两人静静地坐了很久，一言不发，看着窗外艳阳高照，听窗外嬉笑的童声，人间烟火气都在窗外。
屋内，孟酱垂下眼睑，她彻底酒醒了，脑袋也很清醒，她用极轻的声音说：“我好像在原地转圈，又好像不是。”
孟酱觉得很疲倦，这一场小病，倒是让她想到了数年前，是数年前吧，她在家中自杀，再醒来时，她看着李慧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以为到了地狱，连送她上路的鬼魂都是李慧栀。
孟酱张开五指，她用手遮挡窗外的艳阳，光依旧透过指缝细细的映在她的脸上。
天知道那一刻程昀菘怎么想的呢，如果程昀菘认识从前的苏子殷，知道苏子殷过去的挣扎与不甘心。
他就会恍然，在有一点上，他总能和苏子殷碰到一头去。
大概就是面前这个丫头，她坐的很近，近在眼前，但她眼神平静的看着远方，疲倦溢于言表，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哪里来的这种不安呢？从前苏子殷不知道，现在程昀菘也不知道。
大概因为她一生向往自由。
孟酱放下手，她看着白皙的手背，虚虚的指给程昀菘看：“如果这里有一道疤，会好看吗？”
程昀菘垂眸看，弹钢琴的姑娘手纤细白嫩，小小一只手，偏偏手指修长，她指着手背中间的一片区域，问他，如果这里有一道疤，会好看吗？
程昀菘想了想才答：“不会。”
孟酱也没有意外他的答案，她说话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这里有疤的是我呢？”
就是这种感觉，她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感觉，总让程昀菘没由来的心慌。
就像当年见她蹲在巷口抽烟的苏子殷一样，当时苏子殷就想，怎么会有人这么漂亮，又孑然一身来去呢，他想拉住不断躲藏的孟酱，伸手去抓，抓了满手心余香。
程昀菘觉得不安，他先没回答孟酱的问题，看她还张着手，程昀菘下意识就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抓到了，不是梦。
程昀菘松了口气，他提心吊胆的样子太好笑，孟酱问他：“怎么了？”
程昀菘勾唇笑笑，他困到极点了，声音也跟着温柔下来：“老子以为是梦，醒来你就不见了。”
孟酱噎了噎，她笑不出来，程昀菘也松开了她的手。
孟酱：“我之前也很少生病的。”说来这一点你像我，阿菘。
她说着说着，突然一顿，因为程昀菘回头看了一眼，她跟着瞧了一眼，瞬间止住了呼吸。
过去的悲剧重演。
亦如数年前，李慧栀坐在病床不远处，眼眶通红的瞧着她。
李慧栀也很痛苦吧。
孟酱已经累到分不出精力来害怕了，她像很多年前那样，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与李慧栀对视半晌。
李慧栀坐在病房外，也不远的地方，明明李慧栀什么表情都没做，孟酱却总觉得她凶神恶煞的。
程昀菘也显然没有要请人进来的意思，他只是突然扭头看着孟酱的眼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才慢吞吞的说：“哪里长疤都无所谓，别在心里留疤。”
程昀菘指了指她的手背，好像能看到那块疤痕一样，不在乎的笑了笑：“有疤又怎样。”
阿菘，这话我收一半，另一半掰开分给你，谨记，我们都是――别在心里留疤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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