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程昀菘告诉她：“你想见她吗？”
想见李慧栀吗？不想。
程昀菘也没为难：“如果不想见，我可以让她走，如果之后你也不想离开孟家，我在，他们没人会赶你走。”
孟酱顿了顿，回忆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赌气，已经说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种话了。”
程昀菘挑眉：“但李慧栀是你的小姨。”她原本的父母，也就是前阵子突然身亡，死的太突然了，孟酱不知作何感想。
她指尖微凉，半晌轻笑一声：“算了，见见吧。”
后来程昀菘推门出去，拉着一脸懵的程方出去买早点，李慧栀过了好久才进来，她们两个对视了很久，孟酱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真巧。”
世界很小，小到这样的几率都能是李慧栀，世界又很大，大到自从她自杀以后，有个几年没见过李慧栀了。
但是见过她的照片，老态龙钟，媚态美艳早就不复存在，她老的离谱，坐在她守了好多年的花园里，白发生了好多根。
孟酱总会想起来，幼时她落了东西在家，慢吞吞回家去取，李慧栀总会不耐烦的甩给她一百块钱，让她麻溜滚蛋。
泼辣的李慧栀。
她也记起来孟源清死的那天，李慧栀脆弱的厉害，但是哭起来依旧动人，因为她的美貌尚存，不是没有男人想做下一个倒霉蛋接盘侠。
但是李慧栀选择了那个巨大的牢笼，回到城堡里，她逼死了她自己，顺带囚住了孟酱。
李慧栀平静的坐在那，听到孟酱吭声了，这才也笑笑：“是巧。”
沉默。
孟酱：“你很漂亮。”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李慧栀也没问，她垂眸不在意的笑笑：“是吗？”
李慧栀突然说：“但是算命先生说，我的美貌逝去的很早，据说我老了，会很丑。”
丑吗？孟酱想了想：“还好吧。”
李慧栀：“嗯？”
孟酱一噎，她筋疲力尽：“真是奇妙，我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和你讲话。”
李慧栀或许以为她在说身世的事情，这才问她：“你要是想留在孟家，我不会逼你。”
倒是出乎意料。
孟酱挑眉：“你怎么这么镇定。”
李慧栀撩了撩头发：“不然怎么办？我姐和姐夫前阵子才没了，你现在回来也是跟着我吃苦，你知道的，我是卖的，程方，你知道吧？我的金主。”
变了，又好像没变。
自嘲一如既往有本事，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李慧栀：“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的，我不想耽误你们小姑娘。”
听听，李慧栀对别人家的小孩儿永远这么有礼貌。
孟酱摇摇头：“算了。”
李慧栀好像没听见她说话，自言自语般的说：“之前看你在孟家也很幸福，梁艺是个好妈妈，她会编的头发，老娘可不会编。”
李慧栀呸了一声：“他妈的。”
孟酱突然觉得，硬着头皮也不是很难，她松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光悄悄跑了进来，李慧栀也沉默下来。
“那你跟谁？”李慧栀又问。
孟酱抿唇，过了好久好久，李慧栀才听到她极轻的说了一句
“跟你吧。”
我为我爱你而感到痛苦，也为叫你妈妈而觉得为难。
想看你惨，就像坐在那座花园里孤寂苍老的照片一样，又总觉得，花园好大，漫山遍野的花。
冬天太冷了，这么冷，花冻死了，干枯的风景。
你怎么熬过来的呢？李慧栀，我见到了年轻时候的你，要比以后的你好说话太多，对我这种“陌生”的小孩也很有礼貌。
年轻时候的你不歇斯底里，哦，我们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我们有了超过五分钟心平气和的对话，所以我又记起来了，我是矛盾体，我好像还是爱你的，妈妈。
这世界真乱，李慧栀，总会有我这样心软的笨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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