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舫急得头上着火,他一边应付着不知情的父母,告诉他们小笨已经睡下了,梁艺嗔怪着,说她睡得太早。
因为梁艺经常陪孟酱睡,母女俩挤在一个暖烘烘的被窝下,所以孟酱的房间对梁艺不设防。
梁艺正想上楼给女儿端碗饺子,孟舫呼吸都缓慢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希望孟一庆知道这件事,发自心底的不想,他甚至觉得,如果孟酱不发现那张DNA的鉴定单,他可能会一直瞒下去。
来之不易的幸福,太难了。
梁艺有多疼孟酱,外人只是看了个表面,孟舫知道,对梁艺这种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可以娴熟的给女儿扎各种各样辫子的大小姐,是真的用心了。
梁艺知书达礼,温婉大方,但终归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全家都娇惯着,亏她没养成坏脾气,一直到现在都保留着异于常人的温柔与耐心。
梁艺绝对会受不了。
孟舫不想把事情搞成那样,他真的不想,所以他看着梁艺打算上楼的样子,突然想了个法子:“咱们一起打扑克跨年吧。”
孟一庆正用手机忙着应酬,一听来了兴趣,放下手机招呼梁艺过来。
梁艺嗔怪着过来,但她也高兴,三人坐下打斗地主。
孟舫绞尽脑汁拖延时间,期间,他不停的给程昀菘发消息,可惜那位爷铁了心不理他,说啥都不好使。
界面停留在上一条对话,还是程昀菘发的:找到孟酱了,她不想回去,别烦老子。
够拽,偏偏孟舫一句重话也不敢打,本来他想着,让孟酱和关系好的朋友待在一起散散心,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直到肖弈发来一句:我也迟早被你们小两口折腾死。
孟舫傻了,他抱着手机,扑克都抓不住了,还是孟一庆怼怼他的膝盖:“出牌啊。”
孟舫硬着头皮玩,越来越慌,他有了扛不住了的感觉,想告诉孟一庆,让父亲解决,但他知道的,以孟一庆的性格,如果知道亲生女儿是温月,一定会让两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所以呢?所以他想要一个完美的妹妹的代价,就是让小笨,相当于永远的离开他的世界。
不是这样的。
孟舫越来越慌,他擅长伪装,但他忘了,自己的那股劲儿还是曾经见惯了父亲应酬,和父亲学来的。
孟一庆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先是无意的问了句:“怎么了,心虚什么,不会是偷拍了吧。”
说完,他给梁艺递了个眼色,夫妻俩这么多年,梁艺皱眉,半晌才抬起头看了眼孟舫:“你去给妈妈端杯热水过来。”
孟舫不设防,站起来就转身倒水了,走到一半儿,他诧异的回头看过去,只见还没熄黑屏的手机,已经在孟一庆手里了。
孟一庆三下五除二看完,他有挺多地方没看懂,但他知道,他的女儿小笨,此时此刻,不在家里。
孟一庆又往上翻,看孟舫说DNA鉴定书,他脸色越来越沉,梁艺看了一眼就慌了,站起来朝着楼上喊小笨,喊叫无果,梁艺自己爬楼梯上去,她探头一看,哪儿还有那个小丫头。
梁艺又慌张的跑下楼,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突然心口一疼,眼前一黑,朝着前面踩空跌了下去,梁艺崴了脚,也顾不上她自己,赶紧问孟舫:“你妹妹呢?”
孟舫失声。
他看着孟一庆阴沉的脸色,半晌,这位平时慈祥和蔼的父亲,极具威严的命令孟舫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明白。
完了。
孟舫知道,完了。
另一边,孟酱和程昀菘放了会儿烟花就回屋了,她看着屋里的老妇人,老妇人竟然还没有睡,她坐在电视机前,拿着衣服在叠。
程昀菘解释道:“老人觉少。”
他接这位老人回来的时候,老人已经无家可归,被家人糊涂的塞进养老院自生自灭。
他当时就站在老妇人面前,她佝偻着腰,笑的和蔼,只是她不能说话,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养老院的一切都很陌生,没有人浪费时间看她比划。
她在这里生过一次病,下不了床,人有三急,她想上厕所,比划半天,只换来志愿者的漠视,最后,她尿裤子了。
虽然听不见,但她也能看到那些人嫌弃似的表情,恶意被无限放大。
程昀菘见她的时候,她要比前几年都老了几十岁的样子,也再没有抱起他的力气了,人老了,老妇人见到他,啊啊啊的嘶哑着嗓子哭。
程昀菘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就是她的孩子吧,阿菘,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不该葬在这里。
于是他带着母亲的遗物回了这里,老妇人住的舒坦,只是从此变得更不爱睡觉了。
程昀菘让她先看电视,累了就让老妇人带她上楼睡觉,他先去上楼洗澡。
孟酱乖乖的挨着老妇人坐下,她看不懂手语,怕老妇人说的她看不懂,惹老妇人伤心,紧张的要命。
所幸老妇人全程低头叠衣服,静静的像是不知道她的存在。
正当孟酱松了口气,她悠闲的坐在地上,随手捞起一件衣服,帮老妇人一起叠,电视放着过往春节小品的重播,孟酱边跟着乐边叠,叠的凌乱。
“不会叠就别添乱。”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孟酱以为是程昀菘,她不满的下意识怼回去一句:“我才没有添乱,讨厌鬼。”
说完以后,孟酱一怔,回去品了品“不会叠就别添乱”那几个字,声音沧桑,很明显是女声,还是老人才能有的声音。
孟酱手指一顿,僵硬的扭头,嘴上轻轻地嘀咕一句:“我操,不会吧,我出幻觉了?”
孟酱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她扒拉着头发,又冲着脑门拍了拍,见老妇人无动于衷,孟酱松了口气,她正乐呵呵的继续看电视。
突然见老妇人上嘴唇碰下嘴唇:“不会叠就别添乱。”
孟酱直接吓瘫了。
搞什么?程昀菘不是说她是个聋哑人,不对,哪儿用得着程昀菘说,她当初写的时候就记得有这么个老妇人是聋哑人没错啊。
系统bug还能把聋哑bug卡正常了?这哪儿是卡bug啊这,这是啥啊?
孟酱想喊卧槽,又觉得对着老妇人不好,所以她咽下去那句话,又重新组织语言:“您能说话?”
不是阿操,程昀菘知道吗?
老妇人抬头看向她,表情木讷,哪儿还有刚刚和蔼慈祥的样子,孟酱吓的腿部发软,她嘀咕:“不会吧...”鬼上身?
哪儿有这么鬼上身的哈。
孟酱发呆之际,手上拽着的衣服突然被老妇人抓住了,她下意识就甩开手,老妇人顺势接过衣服,重新叠好。
她的声音带了点鄙夷:“剧情完成度都没够100%,还来忙这个。”
我操!黑色本子!
“嚯嚯嚯,活的,活的黑本子!”孟酱指着她,一脸震惊,她诧异的问:“您就是那个烂本子?”
老妇人一脸无语:“借用这个人的身体来警告你,你不是孟家人的事情已经被孟一庆发现了,请尽快完成剧情,回到现实世界。”
“否则,程昀菘也会按照原文描写,瘫痪在床。”老妇人说完以后,低下头又去叠衣服。
半晌,她又说:“本来不想占用老妇人的身体,还是个聋哑人,但来不及耽搁,得快点转告你。”
老妇人:“如果你经常翻看黑色本子,我们也不会采取这种手段,可惜你不是合格的宿主。”
说完以后,老妇人低下头,留下孟酱一个风中凌乱,她整理了一下,又崩溃了,所以他妈的,狗屎黑本子还能随便穿人身上?
不要吧,难不成她后期拖着完成不了剧情,黑色本子难不成还要见一个人穿一个,凑她耳朵跟前催命吗?
万恶的黑色本子思想。
孟酱本来今晚就神经紧绷心情不好,被黑色本子一搞,又不好了,她捞起一件衣服,偏偏老妇人还催她:“去完成剧情啊。”
孟酱忍无可忍:“怎么完成啊?”
老妇人:“提高程昀菘幸福指数。”
孟酱直接炸了:“他在洗澡,怎么培养幸福指数啊?你这样不会被抓起来吗?而且,我在这里还是个万恶的未成年!”
老妇人撇撇嘴:“我又没让你一定在他洗澡的时候进去。”
孟酱瞪了她一眼:“闭嘴。”
她看了眼老妇人:“你在这个身体里待多久?”
老妇人叠好衣服,叹了口气:“估计今晚,都是我。”
好样的,孟酱指着她骂了句:“狗屎,让你们系统都滚回去重修吧。”
老妇人突然表情委屈起来,她茫然的看着孟酱,孟酱挑眉:“你听不懂我说话?”
瞧着老妇人的样子,用脚后跟都猜的到是程昀菘下来了,孟酱勾唇坏笑,她指着老妇人的身后:“哇塞,大变活人。”
老妇人转头那一刻,全场静。
程昀菘在洗澡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好,老妇人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正常交流过了,何况平常人也不愿意浪费时间看她比划。
孟酱不懂手语,又笨。
她怕孟酱的笨拙伤了老太太的心,迅速简单的洗了洗,套了睡衣就连忙下楼了。
隔着老远,他就见老妇人脸上委屈的表情,正觉得稀奇,就看到孟酱举止奇怪的指着老妇人身后,大喊一声:“大变活人!”
他正想笑呢。
毕竟老妇人是聋哑人,医院鉴定的,生下来没几个月就连夜高烧,差点把脑子烧坏,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聋哑人。
老妇人在母亲本家做事,过的还不错,家里人给她戴了助听器,可惜老年人戴不住,戴了也没法说话,越是这样,越让要强的老太太受伤。
他以为老太太会如以往一样镇定,因为老太太听不见,她也是个对待外人极其敷衍的老太太,只会用程昀菘都看得出来的假笑对人。
偏偏孟酱还觉得老太太和蔼,两个人碰一块儿,显然,老太太根本玩不过孟酱。
老妇人转头以后,僵硬了一秒,回过头来,对着孟酱一阵比划。
孟酱用脚后跟都猜的到她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明明什么都没有,你想让我看什么呢?
或者:我真的看不到,请你不要再羞辱我了。
如果是前者,孟酱顶多回去把黑色本子扔火炉自生自灭,要是后者,孟酱连把它撕成几份都想好了。
孟酱笑着回答:“刚刚后面有烟花,想让您快看。”
说完,她又记起来老妇人现在是“聋哑人”,她只好假装无意的回头,招呼程昀菘过来。
少年刚洗过澡,发丝还沾着水,睡衣穿的松松垮垮,露出了诱人的锁骨。
呸,为什么是诱人。
孟酱收回视线,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心里默念我佛慈悲,这才心平气和的睁眼。
程昀菘对着老妇人一阵比划,老妇人这才点点头,歉意的朝着孟酱笑笑。
程昀菘:“她说她为刚刚误会你而感到抱歉。”
孟酱挑眉:“是吗?那我也要为我对她的误会而道歉。”
程昀菘:“什么误会。”
孟酱勾唇:“她刚刚指了指楼上,又比划了水花,然后比划了眼睛,我以为她让我偷看你洗澡。”
这不是瞎说。
程昀菘想了想这几个动作,确实很容易串成孟酱想的意思,他噎了噎,心里觉得老妇人不会这样,但他又拿捏不准,毕竟也不是经常与老妇人接触。
知道老妇人偶尔也有活泼较劲的一面,怕这是老妇人的较劲,程昀菘只好比划着问她:那你刚刚想和她说什么?
老妇人像是呆住了,半晌,才慢吞吞的比划了回来:我让她上楼给你递杯水,我眼睛痒,她误会了。
理由合理,就是太巧了。
程昀菘打量着看了眼老妇人,半晌,他又比划着,祝福老人新年快乐,今晚早点睡。
孟酱和他上了楼。
二楼只有两间房,门对门,程昀菘住对面,孟酱住的这边也很干净,她突然叫住了打算进他屋的程昀菘。
“喂,你信我刚刚说的?”
哦,她说老妇人让她上楼偷看他洗澡的事情。
好说,程昀菘摆摆手:“嗯。”
他回头:“晚安,有个好梦。”
孟酱甜甜的笑了笑:“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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