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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65

新年.65

孟酱没想到程昀菘会带她来一座围在山间的小别墅里,算不上围着吧,起码路也很偏僻,但别墅并不古旧,反倒像新装修出来的一样。

别墅里似乎还有人,程昀菘慢吞吞的跟在她身边,跟着她的脚步走。

孟酱被冻的瑟瑟发抖,她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直接自暴自弃了。

正门是密码门,程昀菘站在密码前一动不动,孟酱以为他怕自己看到,礼貌的转身,等他输密码。

结果过了一分钟不到,那边传来三次[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直到[密码错误,请十分钟后再次输入。]

孟酱这才迟钝的转过身,失语了半晌,她觉得有一丝荒唐:“这是你的房子吧?”

孟酱说完,余光瞥向别墅一楼亮着的橙色灯光,她的不信任也逗笑了程昀菘,程昀菘逗弄人的心思上来了,他拍了拍手:“你不是不高兴?老子来带你玩刺激的。”

孟酱一噎:“这也太刺激了吧,这房子的主人一会儿出来了,咱俩可就完了。”

瞧这地段是挺新鲜,就是路偏,真出事了救命都来不及喊。

结果程昀菘低头还玩手机,悠闲极了,孟酱正想劝他撤退,正门里头的里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腰走了出来。

孟酱连我操都来不及喊,拽着程昀菘的胳膊就想跑,结果程昀菘站在那一动不动,孟酱又弹了回去,她头磕在程昀菘的胸膛上,怔了怔,就看见老妇人露出一个笑容,主动打开门迎他们进去。

好了。

孟酱伸手在程昀菘肩膀上打了一拳:“骗子。”

程昀菘故作委屈的捂着肩膀:“老子又没说这是别人的房子。”

孟酱听程昀菘提起这一茬,突然一噎,她有些痛苦的问:“不会吧,你也太有钱了吧。”

有的人因为房子多到不知道住哪个,最后选择雨露都不沾,撑伞住古旧老屋,而有的人因为血缘危机,即将要变成为吃穿发愁的苦人儿。

命运的安排,够狠。

孟酱都想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了,她笑眯眯的和老妇人打招呼,却不知道这位是哪一个神仙。

老妇人全程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她头发花白,穿着深紫色毛衣,腿上是一条宽松的黑色睡裤。

直到老妇人伸手和程昀菘比划,孟酱才反应过来,这位和蔼的老奶奶竟然是聋哑人。

孟酱没有学过手语,她看不懂,程昀菘时不时的点点头,也伸手比划了很长时间。

最后,老妇人朝孟酱笑笑,转身离开了,程昀菘打开空调,把随意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大衣扔给了孟酱:“暖着,别感冒了。”

孟酱点点头,她坐在沙发上披着大衣暖和,看着房屋内部奢侈的装修,她又感慨:太有钱了。

羡慕了。

孟酱泪目了一把,她低头晃着脚,程昀菘坐在她旁边低头发消息。

孟酱悄咪咪把头凑过去看,程昀菘闪躲的及时,孟酱只看到他屏幕上的孟字。

程昀菘关了手机,俯身问她:“你想回家吗?”

孟酱怔了怔,她掰着手指,半晌才回答:“不想。”

程昀菘点点头:“那就不告诉他你在哪儿了。”

孟舫不敢告诉孟一庆,他明天一早只能自己撒谎,程昀菘也没想做这么绝,以前尊重孟舫的要求,因为孟舫还是她的哥哥。

现在孟舫不算是了,那选择权就在孟酱。

她说不想回,那就不回了。

那个老妇人没再出现过,程昀菘又去厨房,这个厨房的冰箱也不一样,孟酱踮脚去看,老妇人真的很会生活,里面都是果蔬类的东西。

看起来新鲜极了。

程昀菘回头问她:“饿不饿?”

饿死了。

她在吃饭之前发现了端倪,当时伤心的不得了,哪儿还记得吃完饭再离家出走,出来了一会儿就饿了,她忙了一天,本来就虚的厉害。

孟酱想了想,如果程昀菘不会做饭的话,她也不太会,那岂不是要老妇人大晚上出来做?她赶紧摆手:“我不饿。”

程昀菘挑眉看了眼她,伸手从冰箱里拿出来一颗苹果,他啃了一口,就与她对视。

孟酱心虚的低头,耳边只能听见程昀菘的轻笑,他今晚不知道被气笑多少次了。

程昀菘不怎么高兴的说:“再问你一次,饿不饿?”

孟酱:“饿吧。”

程昀菘又啃了一口苹果,他转身朝着厨房进去了,路过她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怪不得叫小笨,哪儿都笨。”

这就是侮辱了!

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啊喂,孟酱小跑跟了过去,好奇的问:“你会做饭?”

语气堪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激动,程昀菘勾唇,看着孟酱红彤彤的眼睛,叹了口气:“是啊,老子泡的一口忘忧烦恼面,你吃不吃?”

好吧,泡面也很可以了。

孟酱吃的很香,程昀菘还给她放了两颗鸡蛋,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香肠。

程昀菘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孟酱喝了口汤,觉得胃里暖烘烘的,她抬起头说:“下回离家出走,一定得先把肚子填饱。”

程昀菘皱眉:“还有下次?”

孟酱一噎,她低头直接消声,听到程昀菘敲了敲桌子:“没有下一次了,老子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你。”

他又记起来今晚的主题了,语重心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程昀菘一摊手:“你今晚逃避了,你在我这里,孟舫不敢跟我横,明晚我硬着头皮继续拖,但我拖不了多久的。”

“你还是要面临这个问题,而且,你怕什么?就算孟舫不想你待着,梁艺也不可能让你走。”程昀菘说完以后,还强调一句:“就算是为了老子的小心脏,也别玩那一出了。”

程昀菘敲敲桌子:“下回不开心,直接给老子打电话,带你私奔,好吧。”

孟酱喝了口汤,抬头看程昀菘,对视几秒以后,孟酱比了个赞,点点头:“这估计是我最后一次离家出走了。”

反正原书里,孟家人最后都一致同意孟酱离开孟家,向来溺爱孟酱的梁艺也狠下心赶走了她。

她流落街头。

阿菘,这个结局不知道要怎么和你形容,不是她不信孟家,而是原先的结局就是这样。

十几年又如何?丝毫不影响新感情的融入,何况之后的几十年,都是温月陪着度过。

孟酱以前写的时候没有代入感,现在身临其境,突然就想知道,流落街头那一天,孟家人知道吗,有没有想过拉她最后一把。

没有。

感情不可信的,阿菘。

孟酱低下头,情绪看起来又不高的样子,程昀菘挑眉,转移她的注意力:“刚刚那个老妇人,是曾经带大我妈的保姆。”

孟酱反应过来:“那这所房子,就是你妈妈曾经住的?”

程昀菘点点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突然说:“她说她不喜欢这样大的空间,会觉得一个待着,很累。”

孟酱不吱声了。

程昀菘继续说:“她说她终生向往自由,不想做公主。”

所以她成了这些富几代里极少数靠自己本事正儿八经考上名牌大学的。

她很优秀,各种国际竞赛的奖状挂满了整面墙,或许她不是最漂亮的,因为学习太拼,曾经她总戴眼镜,黑色镜框下的神韵被遮挡的干净。

“但她被折断了翅膀。”

家族联姻,简直是当头一棒,她正在靠自己努力而发光的道路被迫中断,那时候她与家里人闹僵了,就搬去了一栋小楼房。

好小的房间。

程昀菘记得她死前,提起那个小房间,都会笑的很甜,她说,阿菘,那里虽然很小,但是没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我不被束缚,永远自由。

她的乐园被家人彻底搞垮。

他们几句话的事儿,就让她成了无业游民,后来她选择认命。

她是个糙人,没那些女人会打扮,化妆,甚至护肤品都说不出来名字,名牌完全不精通,她不懂乐理,弹不出肖邦的钢琴曲。

她被推上了婚礼,遇见了程镀,她万劫不复的开始。

程镀会装,彬彬有礼,程昀菘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反正自从他出生起,母亲就对这个男人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后来也能懂些了。

因为她毕生都在争,争自由,争爱情,她输的一干二净,已经成为了这条路上最落魄的赌徒。

程昀菘低头轻笑一声,他说,他的母亲到死,都没有学会一首像样的曲子。

程昀菘总觉得她其实是很笨的,至少在这方面。

程镀把不爱已经写在了脸上,不爱就是不爱,你再怎么努力挣扎都没用,他只觉得厌烦,积攒久了怒火就在酒后一起爆发。

满地的玻璃碎片,门被重重的甩上,程昀菘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忘记那一天了,母亲跪坐在玻璃渣上,脸上还有着淤青,她好像浑身都在流血。

鼻子流血,嘴上也有血,被玻璃碎片划了的伤口有血。

程昀菘问过她,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一走了之。

她露出好大一个笑脸,阿菘,我走不远了。

他让母亲不要再争了,她也只是说,阿菘,我太想过一个圆满的春节了,你也想吧阿菘,我走后,都没有人陪你跨年了。

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程昀菘勾唇,挥去了那些阴霾的记忆:“她也想不到,我会和你一起,跨年。”

孟酱知道,他这是在揭开他自己的伤疤,来安慰她。

笨,真的很笨。

这下轮到孟酱转移话题了,她目光移向程昀菘身后的烟花箱,喝完最后一口汤,收拾了桌子以后,跑过去掀开看了眼。

孟酱抬头问:“放烟花吗?”

于是他们套上厚重的外套,去了小别墅的后院儿,因为这里几乎四面环山,有的炮不能放,孟酱干脆拿那种小一点的烟花棒。

她和程昀菘说:“下回离家出走,我一定会带足够的钱,起码能买得起烟花。”

程昀菘面部一僵:“没有下回。”

好吧,孟酱吐吐舌:“不过,你今天是怎么找到我的?”

程昀菘一听,乐了。

他听到孟酱离家出走的消息以后,火急火燎的就冲出家门,边跑边给消息眼线灵通的肖弈打电话。

肖弈正在把妹,他搂着妹子的腰,低头接了电话,程昀菘那边急冲冲的问他:“孟酱呢?”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孩儿,被搂在怀里的姑娘一僵,不高兴了,硬要肖弈放免提。

肖弈知道这是程昀菘的事儿,耽搁不起,挂了电话就开始给认识的熟人都打了电话。

总结――她常去的酒吧,都不见她踪影,那几个小兄弟还打了保票,真的是人影都没见着。

那就是压根没去,不然像孟酱这种的大客户,那些人都瞅准了安排人伺候。

程昀菘也找了几家,最后,他赌了一把,押了李慧栀开的那一家,虽然一进去就见她扁着嘴委屈的要哭,但还是松了口气。

他低头给肖弈发消息,回了个找到了。

肖弈那边松了口气,他摁灭手机,再一抬头,搂在怀里的妞瞪了他一个白眼儿,推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扭着腰走了。

这个妞,肖弈追了小半个月,他肉疼得要命,又记起来答应孟酱放烟花的事儿。

肖弈累疯了,他和李子峰要来了孟酱的微信,没想到那边是秒通过。

她在线?肖弈没多想,反手打回去一句:【我迟早要被你们小两口整死了。】

发完以后,肖弈哼着小曲继续瞄准新目标下手了,他收到备注孟酱发来的一则问号,还问了程昀菘一句:她怎么又离家出走?你怎么知道她不见了的?

程昀菘:不知道。她身无分文,手机都没拿,她哥拿她手机给我发的消息。

程昀菘拍了一张孟酱拿着烟花棒的照片,小姑娘脸颊红红,眼睛也红红的泛肿,不解的看着镜头,灵动青涩,美的一绝。

但肖弈不太能注意的到这一刻的美好,他大吃一惊:卧槽,孟酱没拿手机?

那刚刚给他回消息的...

完了,完了,今晚bbq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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