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宴会后门，暮色早就降临，程昀菘又恢复了冷淡平静的样子，他静静的走在孟酱身边，看着花园里凄凉的风景。
孟酱也一声不吭，她有点后悔脑热说来后院找人了，大冬天的，实在是太冷了。
孟酱搓着手心，四处张望了一下，带着程昀菘就拐回了大堂，他依旧紧抿薄唇。
明明场地这么大，却还是会不可避免的碰到不想见的人。
比如李慧栀，她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走了过来，程昀菘在之前就知道了她对李慧栀莫名而来的恐惧，这才快走了两步，挡在了孟酱前面。
李慧栀没想到程昀菘这突然护犊子的举动，她表情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这才恢复笑脸，声音妩媚：“我又不是妖魔鬼怪，用得着菘少英雄救美吗？”
孟酱也没想到程昀菘会突然挡在她前面，而且程昀菘现在心情不太好，垂眸看了眼李慧栀，半晌才问她：“有事？”
孟酱又去看李慧栀的脸色，要不然说现在这个女人和她真正的妈妈李慧栀，相差甚大。
她的妈妈李慧栀，是一个暴躁易怒，一点就炸，还会肆意炸的人噼里啪啦开花的款式。
哪里会像面前的李慧栀，她是程方唯一一个明面上承认的女人，虽然他们的关系依旧不正当，但她有资格以长辈的身份压程昀菘一头。
当然了，连程方都没有以长辈的身份在程昀菘这儿讨到多少好，更别提八字还没一撇的李慧栀。
要是搁以前的话，孟酱想了想，要是以前她用程昀菘现在的语气和李慧栀说话，李慧栀爬满皱纹的脸上，就会露出一个丑陋的表情。
那个丑陋的表情，她记了二十多年，从记事起，她不小心碰翻李慧栀放在沙发一角的烟。
李慧栀就是妖怪，她张开血口，狠狠地在孟酱身上留了无数痕迹，她永远记得李慧栀的每一面。
因为爱她而痛苦，因为恨她而痛苦。
孟酱脸色苍白，程昀菘回头看了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来又催促似的问了一遍：“有事？”
李慧栀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缝，她笑的依旧妩媚：“程方让我叮嘱你，不要再乱跑了。”
走之前，李慧栀又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孟酱，孟酱瞬间神经紧绷，所幸程昀菘又丝毫不遮掩的挡在她面前。
等李慧栀走了，孟酱才松了口气，她提着裙摆，走的有些费劲，扭头说了声：“谢谢。”
程昀菘垂眸看着她，半晌才说：“程方说过，李慧栀不欺负未成年。”
孟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程昀菘为什么突然说这一句，紧接着，程昀菘又说：“所以别怕，你也是未成年。”
为什么今晚的话题卡在了未成年？孟酱突然蹦出来这个奇怪的想法，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晃晃小脑袋，笑眯眯的重复：“你也是未成年。”
嗯，该死的，他也是未成年。
一个该说不说很尴尬的年纪，程昀菘舔了舔唇角，突然俯身，在孟酱耳边轻声说：“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孟酱还想问，结果那边黄伊瑜朝着她招手，李子峰也满脸通红的走过来拉程昀菘。
程昀菘挑眉，看了孟酱一眼，转身就跟李子峰走了。
黄伊瑜笑眯眯的过来拉孟酱的手，开始巴拉巴拉说李子峰有多纯情，拉手跳个舞都给他吓的面红耳赤。
黄伊瑜又在她耳边轻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菘少的小女友。”
孟酱一顿，捂着耳朵诧异的扭头：“我不是。”
黄伊瑜一脸意味深长：“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孟舫的。”
半晌，黄伊瑜又过来缠着她：“不过，你怎么和菘少在一起的？你俩谁先主动的？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走嘛。”
另一边，程昀菘瞧着李子峰脸红的厉害，他叹了口气，打趣一句：“我才出去几分钟，感情就升华到这地步了？”
李子峰轻咳两声，肖弈则站在一旁凌乱中，看到程昀菘回来，肖弈假惺惺的抹了抹眼角，张开双臂：“菘哥！”
程昀菘眼疾手快，把肖弈推在了一米外，他嫌弃的拍了拍手：“别跟老子动手动脚。”
肖弈顿了顿。
这几个好兄弟里，只有肖弈程昀菘经常近距离搏斗，因为肖弈惯爱犯贱，嬉皮笑脸就是一句气死你的话，骨子里又是个浪子，身上那渣劲儿老让程昀菘头疼。
李子峰不敢和肖弈动手，因为李子峰清楚自己，他是个越打越上头的人，曾经有一次，他和肖弈闹着玩，互相捶小拳拳。
看着肖弈浪荡的那样，李子峰莫名就想起来肖弈让他不爽的地方，一掌就呼上去了。
李子峰是岁数大，能力强，但肖弈也不是白给欺负的，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之后一个月都没搭理对方，最后还是李子峰先硬着头皮道了歉。
程昀菘虽然力气也大，但他清醒的时候居多，闹着玩就是闹着玩，没有像李子峰那样惯性混淆。
程昀菘可从来没有嫌弃过肖弈的肢体接触，两个人经常勾肩搭背，挤在一起哥俩好。
肖弈痛苦了一秒，这才捂着头说：“不会吧菘哥，真栽了？”
这话一出，李子峰也就懂肖弈震惊什么了，仔细想想，李子峰脸也不红了，八卦起来了程昀菘的事儿：“不会吧，为了女人守身如玉，哥们儿都不能搂？”
程昀菘也是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引起了这二位的关注。
程昀菘推了推肖弈的脑袋：“滚一边儿去。”
哦，所以李子峰站远了点，问：“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我瞧着孟酱就是憨，直，行为也不像烦你的。”
肖弈也认可的点头：“再拖下去，她这么直的，指不定就和哪个看对眼了。”
程昀菘沉默了两秒，看向孟酱站着的方向，她提着裙摆，父母站在她身边，小姑娘笑意盈盈，周遭站了不少时不时回头看她的男人。
还是很小的年纪，就这么招人了。
程昀菘勾唇，轻声说：“所以才说，后悔了。”
李子峰听不懂：“后悔什么？”
肖弈懂：“后悔当初选择做君子了呗。”
后悔当初为了宽慰孟舫，答应他在孟酱成年之前，不碰她。
后悔要等她十八岁。
因为太久了，程昀菘掐指算了算，他可能会等不及，而且正如肖弈所说，小姑娘惹人爱，未必不会看上其他人。
她笨，这方面又怂又直，不想骗她，想等她自己开窍。
所以后悔啦，后悔卡在这个差不多，又差很多的年纪，进退两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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