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酱推搡着他，无奈程昀菘稳稳的站着不动，仿佛孟酱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孟酱气不过，一脚踩在了他昂贵的球鞋上。
损招。
程昀菘没吭声，缓了缓，伸手去捏孟酱的鼻子：“笨。”
孟酱突然觉得委屈，趁着程昀菘不备，又是一拳怼在他的胸口：“我找了你好久。”
程昀菘不动弹了，孟酱这才垂着头闷闷的说：“你在这里，这么久，不找我。”
孟酱想了想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又想了想程昀菘的处境，她鼓了鼓脸：“我有很多话想给你说，时间越久，我越不敢说。”
程昀菘身上还带着烟酒气，孟酱推了推他：“你离我远点，好难闻。”
程昀菘就乖巧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叹了口气，他看向今晚的月亮，又看了看孟酱，这才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程昀菘摇摇头：“说不清了。”
他怨了这么多年，好久，久到记不清了。
程昀菘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孟酱：“程晨说的，他让我转达一句抱歉。”
不知道程昀菘作何感想，他说了很少的话，大多都是应和孟酱的。
他执意把孟酱送到楼下，叫了李慧栀来接，其余的，他什么都不愿意讲。
孟酱：“合奏比赛，还来吗？”
程昀菘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为什么非得是我？”
孟酱想了想：“那对你来说，是非我不可吗？”
这话问的很巧，程昀菘喝多了，但不傻，他知道孟酱情绪不太好，但没有更多的精力了，一直到李慧栀下来，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想回答的，但要怎么回答呢？
他盼不到，甚至连活着的念头都淡了许多，他是真的无畏死亡。
不想给或许会失效的诺言，不想绊着她，不想让她耿耿于怀。
程昀菘觉得很累，真的很累，他记起来大家夸赞程晨的语言，记起来程镀的那些话。
“我和她的孩子，叫程晨，他要比你优秀，阿菘，他更可爱。”
他记起来母亲病重时，他匆匆赶往医院，看到橱柜里的精致玩意，商店再往里，程镀抱着幼时的程晨，挑选圣诞礼物。
他听程镀对程晨说过无数次：“宝贝，爸爸最爱你。”
那我呢？
程昀菘在心里问了许多次，多到麻木，直到母亲临死前，他都对陌生的父爱抱有憧憬，哪怕他是个暴力怪，哪怕他虚伪嚣张。
他总梦，梦到他给予自己一点点的爱，梦到过年时，程镀仅有几次，抱过他，或许那时候，程镀也是发自内心的说：“阿菘，长胖了。”
他记起来给程镀打电话的很多次，男人说他忙呢，忙什么？这时候，程晨的声音总会假装无意的响起，程镀总是默许程晨争风吃醋的行为。
天知道？天知道他坐在手术室外瑟瑟发抖，觉得天都要塌了。
程镀残忍的用行为告诉他，
你自己扛吧。
程晨比他优秀，大家都这么说，那你爱他，没问题。
可程晨都不是程镀的亲生儿子。
程昀菘觉得很荒谬，荒谬的可笑，他笑，笑着笑着，觉得眼睛很疼，伸手一抹，几滴眼泪被愣是憋了回去。
太委屈了，不知道要从何算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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