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酱还是提前去了学校，和音乐老师谈妥，老师一听跟孟酱合奏的人是程昀菘，噎了好久，孟酱说了好多，他才认命点头。
在学校见到温月也很意外，她回归了一个更幸福的家庭，身上的忧郁气质少了许多，她们远远对视一眼，默契的移开视线。
没想到程昀菘真的八点半就来了，也确实把音乐老师吓够呛。
他带了一身戾气进来，身上的酒味儿还没散，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套了学校的校服，他个子很高，往音乐老师面前一站，压迫感逼人。
程昀菘寒着脸，看向孟酱。
对视那一刻，孟酱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完了――他知道了。
温月也是今天帮忙挑选音乐的负责人之一，她沉默的看着程昀菘，这个让她曾经也动过几分念头的少年。
她现在与程晨来往增多，知道程镀的事儿，实不相瞒，今天她来，也不全是为了挑选音乐。
因为猜到孟酱会和他合奏。
程昀菘站在钢琴旁不动弹，音乐老师是个年轻老师，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孟酱抬头和程昀菘对视，半晌，他在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坐下。
他一夜没睡。
孟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她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要一起合奏的曲子难度挺高的，弹了没两个音，出于职业素养，音乐老师打断了程昀菘：“同学，你是不是没学过啊，手势...诶诶诶。”
他话没说完，程昀菘就站了起来，不想弹了。
结果没走两步，衣角突然被小小的力度扯住了，他回头，只见孟酱穿着粉色的卫衣，她扎了一个小小的丸子头，乞求似的看向他：“弹完好不好。”
不好。
于是他冷着脸和孟酱对视，视线下移，威胁似的让她放手。
音乐老师和台下的同学见场面不对劲了，坐在温月身边的男生想站起来劝两句，结果温月喊住了他：“没事的。”
男生：“万一菘少给孟酱揍一顿怎么办？”
好问题。
他声音不大不小，落到孟酱耳朵里，她倒是有恃无恐起来了：“弹完吧好不好，不然我要去找谁合奏？”
换言之，我自己弹肯定不行，这是合奏曲目，我要找别人弹，你会乐意吗？
孟酱轻轻地喊他：“阿菘。”
正当所有人为孟酱的行为捏把汗，以为程昀菘会抄凳子的时候，程昀菘像是极轻的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脏话，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戏剧性的一幕。
温月倒是没有太大意外。
程昀菘真的学过很多乐器，有他真的热爱的，有他为了母亲而学的。
他想起来母亲的白发，记起来她双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说：“阿菘，如果我学了那些乐器，他会不会也高看我一眼呢。”
不用。
你是很优秀的，妈妈。
拜托，为了我，就当为了我。
程昀菘弹的很好，他只带了感情弹，整夜没有睡，他用酒精麻痹自己，在数次坠落中记起来母亲赵弈柔的眼睛。
弈柔。
她足够温柔，但是该有的博弈本事，该有的坚毅，她偏偏没有。
为什么呢？
为什么？
为什么我学会了乐器，学会了你羡慕的一切，还是在雪天失去了你。
寒风吹的人好疼啊。
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程昀菘觉得要窒息了，他像是要溺水一样下坠，弹完一整曲，场内静的可怕，音乐老师要担心的彩排数十遍问题根本没有发生。
程昀菘站起来走了，孟酱东西都没拿，跑出去跟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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