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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墨剑冲霄(2)

一樽酹江月

  

一男子声音怒道:“休对我师不敬!”

陆香道:“说话的是清灵派谭兄,走,赶上去瞧瞧!”

三人赶上前,只见一黑袍道姑施展身法,行如鬼魅,让那三个锦衣青年无法招架,他们已用精妙剑法快攻数招,本以为击中,却在最后一刻分明发觉自己刺偏,才知这道姑身法奇特,每次都让他人以为有可乘之机,上前刺中的却是她的残影。陆香不禁喝彩:“好一个‘仙风云体’,竟到如此境界。”

那道姑瞥了陆香一眼,冷哼一声,继而大袖一挥,那三人登时倒在一旁,兵刃尽断,散落几节,其中一名被散落的兵刃刺中左肩,另一名被划破脸颊,陆香见状大惊,此人背上宝剑尚未出鞘,仅以指力便化出剑芒,内力强横,天下罕有,恐只有请师傅下山,才能制服,他忙上前挡在三人之前,以“六合功”形成无形罡气,以防黑衣道姑再袭。

那黑衣道姑收势站定,江月在旁瞧得清楚,那道姑约摸二十五六模样,容颜更似西域女子,身形瘦高,眉宇英气,青丝秀长,发髻更显神采,虽着一身素色黑衣,更映的白色肌肤通透,掩不住仙娥风华,背后一柄松纹古定剑正是极佳点缀。陆香问道:“请教道长名讳,这几位是小可的朋友,不知因何故得罪了道长,在下陆某愿做个和事佬,罢停此事。”他深知眼前道姑功力深厚,绝不似脸上所见年纪,面对前辈,他素来以“晚辈”或“在下”自称,只是此时希望对方能知道自己身份,好化解纷争,陆家庄在江湖上颇有名声,故自称了“陆某”。

“她是蜀山墨霄前辈。”其中一名清灵弟子站起身说道,他虽为墨霄所伤,却仍敬重对方身份,故称“前辈”。

陆香见他捂着左肩,看来伤的不轻,便从怀中取出一褚色小木瓶,道:“萧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多谢陆公子。”此人是清灵一派小辈弟子萧雨歇,他拿了药瓶,先用于两位师弟。

那道姑已察觉“六合功”罡气,大袖一挥消散,上下打量陆香,冷笑道:“拂衣和尚好手段,调教的好弟子。”

陆香知这“仙风云体术”是蜀山一派轻身功夫,只是未曾听说蜀山年轻一辈中有这么一位高手,听萧雨歇唤她“墨宵”,才知是眼前之人却是蜀山三圣之一,她少说也有四五十年岁,岁月却不曾侵蚀她娇好容貌与曼妙身段,果然驻颜有术,只是她成名已久,为何与清灵派几位小辈动起手来。

“不敢,听从前辈吩咐。”陆香不紧不慢,收扇执了晚辈礼。

“哼,好一个‘听从前辈吩咐’,莫不是讥我欺负尔等小辈!陆大公子,这是蜀山、清灵两派之间的恩怨,你小子最好别插手,拂衣和尚名头虽大,却也奈何我不得。”此言非虚,陆香听过蜀山三圣手段,也知蜀山与清灵恩怨,两派俱是以剑法闻名江湖,素以对方为劲敌,天下剑派又以他们为尊,称“东尊清灵,西奉蜀山”,蜀山自百年前“坐而论剑”败下阵来,之后便再无赢过清灵,至此都被清灵派压了一头,故多年来两派争斗不止,愈演愈烈,当今清灵派掌门朱九琴,更是一连六次在“坐而论剑”中胜出,称当今剑圣,也因其曾在昆仑山坐忘峰上悟道入道,故又被称为“坐忘先生”,“坐断东南”这雅号便如此得来。陆香道:“区区不才,岂敢插手,只是此时距剑典之争尚有三年,道长也太急不可耐了。”

此话虽有嫌,但墨宵毕竟是辈分稍长,原本遇清灵几个小辈也只想羞辱一番,并不想杀了他们,她一横脸,道:“饶了这几个小子也无妨,只是我倒想看看拂衣和尚的弟子有何手段,看招!”她言语未毕,剑气已达,陆香见来势汹汹,以纸扇使一记“顺水推舟”,将剑气化于身旁,伤不得他人。墨宵一连又快攻数,皆由“御剑之道”衍化而来,陆香不敌,只得避势闪过,墨宵倒也坦荡,并不趁机伤那几个清灵派弟子,只是步步逼前,剑气始终距陆香不过三尺。陆香从无见过这路剑法,天下剑法或狠辣,或灵巧,或古朴,或霸道,却仍重于一人敌,自己所学六合剑法,虽也有雄浑之道,却也是弱了几分,而这蜀山剑法不仅强横霸道,更有开天辟地之雄迈,石破天惊之浑厚,可谓万人敌,剑气所到之处,草木皆断,砂石飞走,这哪里是剑法,分明是擎天巨剑屹立,定海神针排山倒海。陆香心道蜀山有此剑法竟还败在清灵派门下,可据自己所见,现下这几位清灵派的朋友的剑法即使练到精妙绝伦,也无法相敌,那九琴长老的剑法究竟到了何种境界,自己实难领悟,我若凭身法躲闪,自然可立于不败,却折了吾师威名,索性拼斗一番,敌不过时再闪也罢。

陆香以退为进,背后是棵新绿大树,一时跃游至上,回身旋转闪至墨宵后,卸了剑气力道。墨宵又顺势来攻,陆香将纸扇横前,使六合剑法,以抗御剑剑气。如此斗了几合,墨宵便瞧出端倪,她剑气虽强横,却始终被六合劲周旋消解,这“六合功”之“六合”原指指体内外三合,原是南拳精要,拂衣和尚之师以“六合”为要义,独辟蹊径,运走经脉,修习浑厚内力,而此时陆香所使“六合功”有包含穹宇之相,化天地万物于其中,这已是拂衣和尚从内力中更有所悟,达到天人合一境界,至此成为一代宗师。此时陆香便如同大熔炉,将剑气尽数化解,又使六合剑,有别样于御剑之强横,多了份古拙质朴,原来他已将苏东坡的战场古剑法悉数学得,配合原来的“脱剑”剑法,对抗墨宵,一时竟不弱于下风。

如此又相斗了几十合,陆香毕竟功力尚浅,终究弱了下风,墨宵剑气已将他罩的密不透风,即使“六合劲”也无法化解,江月与两个清灵弟子自然瞧不出来,陆香、老陈头与萧雨歇却是心中分明,再过十数合,陆香便有性命之忧。墨宵双臂一展,大开门户,陆香知墨宵这是卖破绽,只是她本就占了上风,何故如此,又想她连小辈都不放过,断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必是想让我斗得心急,败得更快,我且护住自己,看她有何后招。墨宵见他沉稳,心道年轻一辈中有此修为,也已十分了得,她双臂抱环推出,一道强劲剑气动如脱兔,直扑陆香。陆香见状只能以“六合功”中最雄之式相抗,“六合功”共有四章,分别为谋、辩、仁、雄,又作法家之谋、纵横之辩、王道之仁、兵伐之雄,以兵伐之雄,如万马奔腾,横扫宇内之势相应,以求一搏。墨宵嘴角露笑,颇有赞许之色,她知以陆香的功力断难相抗,待到剑芒逼近陆香,便抽身纵跃,道了句:“六合功果然名不虚传,陆大公子任侠,可惜了……”便离去了。

陆香则受了重击,踉跄退了几步,忙运功护住五脏,他知墨宵已手下留情,只是功力过于强横,一时仍难化解,胸口气血翻腾,听着墨霄那句“可惜了……”似有深意,莫非她最后一招留有暗扣,待过些时日,身死归天?其余几人忙上前,萧雨歇知他所想,道:“墨霄道长虽脾气古怪,自行其是,却也不会使阴毒功夫伤人,她的话,陆兄不必放在心上。”众人都说了几句,陆香运功流转全身,皆无不适之处,便也不放在心上,与众人一道回去了。

进了陆家庄,一华服公子正在上下打点货物,正是陆家二公子陆英,见陆香进来,忙迎上前道:“大哥可回来了,爹爹正在后厅,有重要差事要交于你。”

陆香应承了声,心中却疑惑,父亲素来不管束自己,这些年都将家中事物交给二弟打理,又会有何事吩咐于我?莫不是江湖中的勾当?这后厅素来只映奉重要客人,有什么重要人物来到杭州我却不知么?他将江月与老陈头引荐给陆英,并说明来意,陆英见是大哥的朋友,自然礼敬有加,“大哥的朋友即是小弟的贵客,诸位请。”

陆香来到后厅,只见父亲陆明跪坐,茶座对面同样跪坐着一服装头饰怪异的中年男子,以茶道相迎,陆香见状急忙回避,知此时不便打扰。

“是香儿啊,进来吧。”陆明道,“香儿,这位是藤原君,来自东瀛,正与为父商议开拓东瀛茶道市场。”

“哦?”陆香应道,心里暗忖莫非父亲要与自己商议的便是此事? “藤原”是东瀛贵族姓氏,看来这位来自东瀛的客人身份相当贵重,怪不得父亲与他在此相见。

“我与英儿因此要远赴东瀛一趟,大约数月,你毕竟是陆家大公子,这几个月的家中要务,便有你打理了。”

陆香心头一怔,自己多年游历江湖,父亲也由着自己,打理家中事务本是分内之事,想来确是惭愧,道:“爹爹如此倒是折煞香儿了,香儿当不负所托。”

陆明朗笑数声,道:“如此甚好!你且去吧,找英儿交接一些家中事务。”

“香儿告退。”他神色凝重,心中忽感不适,却也一时说不出为什么。他走出后厅,与陆英商议,陆英将最近的茶商单子交付于陆香,又嘱托了其中利害,陆香一一铭记。“爹爹年事已高,此去东瀛,还望兄弟好好照顾。”

“哥哥放心,我自当尽责。”

陆香笑道:“兄弟素来稳重,我是放心的,倒是我这做哥哥的一直不称职,让你们费心了。”

陆英道:“大哥说笑了,你醉心于江湖,我专注于商道,与我陆家皆有裨益。对了,你拿两位朋友我安排在西边的客房,就在清灵派那几位朋友同院,我也已安排下人做了他们的饭菜,如此可好。”

“甚好,他们明日便走,我且再去招呼一声。

“大哥请便。”

江月与老陈头被安排在客房,在屋内歇息,老陈头精明事故,思索一番,对江月说道:“这陆家的气氛不对。”

江月惊道:“陈老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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