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在和姚志飞,朱胜武辩论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朴实憨厚的李大叔,李大婶。虽然家中贫寒,但是这对老夫妻给了当时刚变作女身,彷徨无助的青苹最大的关怀和温暖。她感激他们,爱戴他们,甚至想过就这样和他们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为他们养老送终。
可是那一天,黄有德带着他的狗腿子们来了。他**了青苹,殴打了两位老人,最后将他们残忍地杀死。青苹之前短暂拥有的简单平静的幸福,就这样被轻易毁去了。
之后青苹曾无数次思索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像李大叔夫妻那么勤劳善良的人,却过着贫苦无依的生活。他们辛苦劳动一整年,交了租子后,竟存不下半点积蓄。而像黄有德这样的人,整天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却可以整日吃喝玩乐,还能四处惹是生非。而且他压根没有把佃农当人看,随时可以去敲诈他们家的钱财,随时可以去奸淫他们家的女儿,甚至随时可以杀害他们,杀完之后还放一把火泄愤,都不屑去做毁尸灭迹的事。
最后她想明白了,一切的根源在于土地兼并。一个王朝在建国初期,多少且另论,总还能将土地分配给农民。农业乃天下基石,士农工商,可见农民的身份地位也还是得到承认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农民手中的田地,却总是会被地主豪强们施展各种手段夺去,沦为佃农。佃农只能被东家敲骨吸髓,终日辛勤劳作,却连勉强糊口都极为艰难。可以说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沦为佃农,就别想重新做回自耕农。
人都是靠着希望活下去的。佃农越来越多,越来越活不下去。而与此同时,地主们却越来越富,压榨佃农也越来越残忍。一旦这根绷紧的弦断了,就会发生民变,暴动乃至起义。真到了这一天,离改朝换代也不远了。
作为一国的统治者,皇帝陛下,又该如何去防止这种最坏的情形出现呢?
在这次实行的新法中,就体现出了青苹的苦思多年解决方案。那就是尽量将土地划归国有,减少甚至杜绝土地买卖。以国家支撑天下农民,让即时遇到灾年,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地主们不能兼并土地,则不能通过地租残酷盘剥农民,也不会暴富到可以侵蚀官场,让官员去保证他们的政治经济权利。如此,国家方能长治久安。
然而,目前就是有大量的官员为地主的利益站台,有的官员家族本身就是大地主。比如杜宣铭,杜家的田庄遍及大晋各地,说他富可敌国也并不是夸张。其他官员也都大同小异,利益链全都捆绑在一起。
她知道会新法实施会遇到官僚集团的反弹,甚至知道其他幕僚也会反对新法。所以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天下变革,从不轻易,但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她就要坚持到底。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陈渊民开口了:“既然大家意见不一,此事之后再做讨论。”
青苹惊讶地看向他,在她看来,陈渊民此时的和稀泥行为无疑是一种妥协。他如果此时不采取行动,事实上就等于让新法胎死腹中。
朱胜武和姚志飞等人的脸上却露出喜色,这样毫无定论的结果,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青苹忍不住大声道:“陛下!此事迫在眉睫,怎可再做讨论?须马上拟出对应之策才是。”
陈渊民看了看这位执拗的美女,淡淡道:“其他人可以退下了,青先生且留下。”
待其他人离开后,青苹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这是何意?”
陈渊民站起身,将她搂了过来。青苹身子一僵,但还是乖巧地靠在他的胸口。
陈渊民轻叹道:“能对朕忠心耿耿的,就只有你一个了。让他们替朕效力容易,可让他们拿命去拼,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青苹抬眼看了看他,轻声问道:“陛下是无人可用了吗?”
陈渊民点了点头:“朕的这些肱骨,起码有一半是杜相派来的。另外一半,也都不想得罪他。想必今日你也看出端倪了。”
青苹坚决道:“奴愿为陛下效命!”
陈渊民摇头道:“你虽是一片忠心,但钦差大臣,哪有派女子去的?”
青苹又道:“可派韩十道大人为正使,奴跟过去暗中辅助。”
韩十道官职轻微,今日议事也未相助青苹。但青苹知道他并不是杜宣铭的人,如今还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他了。
岂料陈渊民仍是不准。
“韩十道并无出色能力,任他为钦差也完全压不住当地的官员。况且朕已派了赵明诚带兵前去戡乱,如今既然未有得力人选查办渎职官员,实是宜静不宜动。”
青苹听他说这话,未免有些刻意。似乎是在说,朕都重用你的老情人了,你不念朕的好,也该为赵明诚想想。
她心中有些反感,我这是和你商讨正事呢,你为什么酸溜溜地说些有的没的?
于是轻轻挣脱陈渊民的怀抱,肃容道:“陛下!用兵镇压民变,实不得已而为之,且治标不治本。真正的问题出在当地官员与地主豪强的相互勾结之上。陛下若不惩戒以儆效尤,那变法如何实施得下去?陛下忍心看着这群蛀虫继续祸害大晋的江山和百姓吗?”
陈渊民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耐,但还是轻声细语道:“朕自然是不忍心,但凡事讲究水到渠成。朕要治理这大晋天下,既要防着这些官僚,又不得不依靠他们。光是朕一人,如何管得了这诺大的国家?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考量得更深远一些。”
青苹仍坚持道:“陛下登基后,实行新法,这第一步还未跨出去,便叫他们打了回来。古之圣人变法,固执守旧之人大多反对,难道会因噎废食,半途而废吗?此时正是展现陛下果决与魄力的时刻啊。”
陈渊民看上去并不想继续讨论,上前来搂她道:“阿苹说的亦是有理,待朕好好想想。”
青苹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搂抱,看着他的眼睛道:“陛下如此举棋不定,莫非是怕了那杜宣铭不成?”
陈渊民脸色一变,厉声道:“放肆!你如何敢与朕说这些?”
青苹双膝跪地,双眼仍是坚定地看着他道:“奴对陛下一片忠心,绝非是恃宠生娇。陛下如今瞻前顾后,难道忘了为国为民的初心了吗?”
陈渊民压制着内心的怒意,他只将青苹的坚持看做是仗着自己的宠爱在任性胡为。但他又不想和这个绝色妖娆继续争吵,只好叹息道:“几次让你入宫你都不肯。你说你一个女子,就不要过多的干预朝政了。皇城司的事,也该尽快交接给卞其风才是。”
青苹惊讶地看着陈渊民,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陛下!怎可如此说奴?奴身为陛下的幕僚,为陛下谋划是本分,怎地变成了干预朝政了?”
陈渊民既然说开了,也就不装了,淡淡道:“你之前是朕的幕僚,可后来,你成了朕的女人。朕因宠爱你,你不愿入宫朕并不强迫你。可你事实上应该身居后宫,再不适合干政了。”
青苹忍不住落泪道:“奴早已和陛下说明,奴身世飘零,根本不配入宫。只是陛下需要,奴才尽力服侍。如今新法遇到阻碍,陛下应该拿出君威,奋力推行,而非是指责奴干预政事,任由杜宣铭等人猖獗。”
陈渊民从未和青苹吵过架,没想到这个在床上那么温柔似水的女子竟如此刚烈执着。
他的耐心早已耗尽,指着青苹道:“朕好言好语抚慰于你,你却不听。好,你喜欢跪是不是。你就在这里跪上一天好了!”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青苹跪于地上,满面泪水,眼里尽是一片失望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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