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一善，功满三千。
被人奉为老神仙的清虚道长实则也是一位凡人，只是他一生参佛问道直至暮年才真正懂了，何为人间。
繁华之景，如东海蓬莱之幻。眼见高低不同，所想，所感，所悟亦不同。
相比于寻常人的远见，清虚却从中悟道了其中真理。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不过只是人心作祟，贪欲横生罢了。而这世间的所有不忿，不甘，也只是围绕着这人心，贪念肆意生长，直至茁壮。
清虚向来游手好闲，以云游四方为乐。传闻中他已经得道升仙，所以在某地早已驾云远去，从此世上人都尊称他为一生‘上仙’。
而传闻中的这位‘上仙’却又在武林大会上突然现身，其目的，竟是为了那被月阁公然羞辱的观沧海。
其实清虚本不在意这武林到底如何，只是那位争夺的小友恰好是他此生唯一的小徒才因此出面，好祝他一臂之力。原以为盟主到手，他该是放下了心中杀念能稳过一生。谁知，竟是自己的这番举动加重他的恶，让他成了这样的人......
“师，师傅，你，你怎么在这儿？”
“......”
屋外晴朗烈日，屋内寒如冰霜。从诸葛陆离他们退出后清虚就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人，不知以前到底是作对，还是做错。
他的天子之命是真，但气数低下，本就无缘于这朝廷。告诉他也只是想让他重新振作，谁知他竟衍生出了这种妄想？
唉，说到底还是他一手促成了这番局面。
“师，”
“观沧海，为师早与你说过千万不要招惹月阁，招惹萧蕴城，可你又是怎么做的？”见他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清虚突然出声打断摇头道：“当年老道助你登上这盟主时没一人同意，你以为这么多年真凭你一人让他们服众？要不是月阁率先进入五榜，其余四榜早就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想到这几日的所见所闻都是对月阁的恐惧，清虚不免又想起了初见萧蕴城的场景。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了。
“可如今也好，四派接连被灭，武林朝廷又紧密不分，五榜又在这时自动废除。往下的麻烦，就看你如何应对了吧。”
豺狼虎豹得到了自由第一件事无疑是发泄。压制了他们这么久的规矩，他们定会毫不留情的摧毁，让所有人知道，当年的霸主，如今又回来了！
“......反正迟早都会挣脱的。这盟主之位，到底就是个空壳。”见他满脸失望，语气也不如以往的温和，观沧海像是知道他要放弃自己了突然嗤笑道：“师，不，清虚道长。你以为你当年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吗？若你真为我好，当时就该教训他诸葛陆离，让他也倒在众人面前，受他们耻笑！”
人性永远都是那么恶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同身受。他们想见，所欢喜的，都只是有人的落败，出丑，甚至是拿他的伤疤作为可笑的理由！
而他，就是当年唯一的不幸者。
“唉，以暴制暴就是愚蠢。”见他仍还困于囚笼不知走出，清虚走到了他跟前抵着他的心口低声道：“你将当年的所有过错都推到了陆离小友身上，将老道作为导火索，认为是老道开启了你这狼狈的一生。可你仔细想想，当年的导火索难道真是老道对你施以的援手吗？”
“呵，难道不是你吗？”见他还敢提起，观沧海突然拍开了他的触碰语气厌恶道：“若不是你在那时可怜我，他们又怎会以为我是靠你才登上了这宝座？他们明明就败了，但因为诸葛陆离突然闹事，你也来参合一脚我才被众人耻笑，以至于那之后根本就没人尊重我这武林盟主！”
‘啪！’
“混账！”
“......”
清脆声悦耳，声音响到屋外的两人都为之一振。
他们印象中的清虚向来都是明月清风，一副闲人姿态。什么时候动过这样的气？看来，那观沧海还真是他的徒弟？
诸葛陆离：“哎，你说他收个什么样的不好，偏偏就收了这么个白眼狼？真是可惜了他那身内力，后继无人了啊！”
萧蕴城：“观沧海锱铢必较，若不是因为你那时的有意打压他也不会如此。说到底，他也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当年诸葛陆离本就对那武林大会没兴趣，但令他去大闹一场，故意让观沧海难堪的究其原因其实还是他。
当时，毒门，偃师，甚至就连不受任何人待见的血宫都收到了请帖，可唯独就落了他们月阁！虽然诸葛陆离是没兴趣，但这憋屈却是要发，甚至是用能让他铭记一生的招数！
就在他大获全胜，将要登上盟主之位时，诸葛陆离突然登台三招就让他落败，反将盟主之位收入囊中。可在最后，他却说是瞧瞧，对当他们的盟主压根就没兴趣，也不想。
或许就是在那刻，观沧海才种下了名为恨意的种子，又在一天天的压迫，委屈下逐渐生根发芽，直至茁壮吧。
“当年若不是你心眼气高执意扔了给月阁的请帖他又怎会如此？你以为诸葛陆离很闲，就为了来搅一趟浑水？你真是被老道给惯坏了，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去挑战月阁！”
说完转身一脸失望，他以为这病还能根治，所以才走了这遭。没想到，他早就病入膏肓，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根治！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油盐不进，那就当你没我老道这个师傅，以后，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
古话说的话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现在，他哪儿还有半点理智的模样？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忘了自己面对的都是些何人，这样莽撞的性子，迟早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以后，江湖再见，就与常人无异了。
“清虚道长，观沧海在此多谢您这么久的苦心栽培！以后再见，就成路人，还望您多加保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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