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匆忙赶到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灯了，程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前方一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程晨和程昀菘互相拽着对方的衣领，都一言不发，程昀菘戾气重的很，他被程方的灯光一晃，皱了皱眉。
有了灯光照着，孟酱草草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打架，痛煞心也。
程晨嘴角已经渗出了血，右脸被打的青紫，微微泛肿，他发丝凌乱，丝毫不退让的紧盯着程昀菘，手也不松。
程昀菘还好点儿，也是右脸颊被打红了一块儿，他拽着程晨的衣领，这个节骨眼还笑的出来。
李子峰一看兄弟被打了，理智全被抛到了脑后，大跨步就要上去二打一。
得亏程方眼快劲儿大，锁着李子峰的喉咙给人摁了回来，李子峰挣扎着，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骂着程晨，温月早就急哭了，上前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
混乱，乱的一塌糊涂。
孟酱皱着眉，她看向程昀菘脸颊上的伤口，叹了口气。
温月站在两个互相拽着的男人面前，不知所措，只能无奈的劝：“别打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李子峰那里蹦了起来：“好说个屁！”他挣扎着，想要和程晨决一死战，还扒拉着程方：“你他娘的别拦我，这节骨眼你拦个屁。”
僵持不下。
半晌，程昀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下意识扭头朝着孟酱看去。
他的衣领敞着，像是不知道冷似的，偏偏锁骨冻的通红，右脸还被程晨打肿了一点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很凶，很狼狈。
孟酱无声的看着他，对视好久，她看着少年心虚的移开眼，这才叹了口气，快步走到拉扯着的两个人。
“松手，程昀菘。”
孟酱轻轻地说完以后，李子峰那边也不闹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孟酱，他悄悄问程方：“她在干什么？”
印象里的阿菘，可几乎不会对女人服软，眼泪和撒娇在程昀菘那不管用，现在孟酱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让程昀菘听话？
程方像是懂他的意思，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那边：“你说，阿菘会松手吗？”
李子峰：“不会吧...”
另一旁的温月也屏住了呼吸，看着孟酱。
程昀菘打的不尽兴，头脑也清醒，他沉默了几秒，扭头又和孟酱对视。
小丫头又扎丸子头，可爱的空气刘海，真白，就是鼻子和脸冻的通红，好矮，他只能低下头去看她。
以为自己很凶吗？程昀菘看着她攥着拳头，冻的腿肚子打颤，微微晃着的样子，突然没忍住嘴角上扬。
见他还是不松手，孟酱一时间无奈，她正想再放点狠话，就见程昀菘突然一把推开程晨，还上下拍了拍自己的掌心。
都傻眼了。
程昀菘看着孟酱眉头依旧皱着，没忍住伸手弹了她一个脑壳。
他刚刚打过架，力气大收不住，孟酱呼痛，双手盖在脑门上，小脸都皱了起来。
程昀菘挑眉：“老子都松手了，再皱眉就把你脑门弹肿。”
见孟酱埋怨的小眼神，程昀菘更高兴了：“改名叫孟二郎神，也不错。”
这种情况还能开出玩笑来的，也就你了程昀菘。
没人笑的出来，尤其是程晨，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把外套链子拉到了脖颈处，遮住了被程昀菘掐红了的脖颈。
程晨也没想到，程昀菘力气是真他妈的大，而且刚刚，他说了无数次：“松手，程昀菘。”
这大爷和耳背一样，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还坏笑着把他拽起来说：“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
程晨还了一拳，程昀菘没有生气，倒也没有继续动手了，两个人互相拽着衣领站在原地。
程晨：“放手，程昀菘。”
程昀菘挑眉：“老子就不放，你能怎么着？”
幼稚鬼，疯子。
程晨跟在程镀身边，多多少少学了程镀戳人心窝子的本事，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学着程昀菘轻蔑的样子：“孟酱不知道你这疯样吧。”
程昀菘怔了怔，看来他是真的对孟酱上心了。
程晨说完就后悔了，他真的是急疯了，被打了这么多拳，心里积着火，脑子一热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但是他妈的，正当程晨开始忏悔，打算道歉的时候，只见程昀菘笑着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种人一样的。”
什么意思？
程晨还没反应过来，程方他们就赶了过来，程昀菘也不意外看到孟酱。
他本来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疯子也好，被父亲带来的小三赶跑也好，垫脚石也罢。
但是他去看孟酱的眼睛，突然有点害怕――你和他们一样吗？
不过，好像是不一样的。
她只是盯着他的伤口，气呼呼的让他松手。
程晨倚在墙跟喘气，他看着程昀菘一如既往的痞样，兀的想到了搬出程家那一天。
他也是这样，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随手扯了个外套匆匆离开，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程昀菘玩的把戏，觉得他不可能舍得放弃万贯家财。
可是所有人都错了，他一去不复返，联系方式换了又换，当初甚至想改成母姓，被程方制止了无数次，才草草放弃。
程昀菘就这样，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一如既往，只不过长得更高了些，脾气更冲。
他刚刚竟然对孟酱服软。
程晨笑不出来。
他今天找程昀菘谈话，确实是想让他放过程镀的。
起初，程昀菘还是很平静，一言不发，只是紧盯着他。
直到程晨提起程昀菘的母亲，他那句抱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昀菘一拳就招呼上来了。
其实程晨想说的还有很多。
比如，我可以把现在该属于你的还给你，再比如，我们没必要做仇敌。
但程昀菘不需要道歉。
程晨都没想还手，被打的站不住了几次，程昀菘只是声线颤抖的说：“别他妈，跟我提我妈。”
你多幸福啊程晨。
你妈做了小三，也安安稳稳活了这么多年，还上了位。
我妈不是，我妈熬过太多太多夜晚了，她熬垮了自己，熬走了四季，最后，她死在雪天里。
她第一次进手术室，你耍手段，程镀手术结束了都没来。
她的葬礼，你妈耍手段，拖着程镀晚到了一个小时。
“你们不是要比谁更会耍手段？别急程晨，老子玩给你们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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