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前传】
《四月》～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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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可以说是陈克云最熟悉的地方，克云的母亲是影像科医生，克云的姑姑也在医院工作。
医院洁净的白色地板，被明亮的灯管照亮，弥漫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混着医院那独有的安静，弥漫在每个人的周身。医院这种地方，平常都还无所谓，可只要你成为患者或者患者家属，对你来说，医院就将成为生与死的竞技场。
『手术中』的红色灯牌下，是紧闭的磨砂玻璃门，在手术室，时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里，能做多少事。当那红色的灯牌黯去，迎接人们的，要么是长舒口气，要么就是生死别离。
“小雪……你回去吧，不早了……”
温柔的女性声音，轻柔的安慰着满脸泪渍、双眼通红的欧阳雪莹。
雪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抱着女人的身体，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泣着，用嘶哑的声音，在道歉。
“月翎姐……对不起……对不起……”
被雪莹抱着的女性，是陈克云的长姐，陈月翎。
“不必道歉。克云他……不会有事的……”
陈月翎轻轻地抚摸着雪莹的脑袋，身为陈克云的堂姐，她强忍着心里的焦躁和担忧，静静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默默地祈祷。
突然，门打开了，可是『手术中』的灯牌还没有灭掉。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冲着坐在走廊中的陈克云的家属问到——
“陈言思是哪位？”
“我是！”
克云的父亲猛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焦急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医生，得到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说到。
“等等——医生，医生！”
陈言思一激动，一把抓住了医生的手腕，惊人的力道让医生感到一阵生疼，赶忙抽出手臂，转头向陈言思说：
“您冷静点，我们心胸外科的专家副院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会尽力的，好吗？”
这位副院长，就是克云的姑姑，陈敏曦。她昨天去省城大医院出差，原本打算明天回来，结果，接到克云遇袭的电话，她丢下了全部行李，买了最近的火车票，此时还在赶来的路上。与她一起赶路的，还有克云的爷爷。
可无论如何，插入克云前胸的弩箭，显然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再迟一步，都有可能无可挽回。
“……”
陈言思放开了医生的手腕，坐回椅子上，摘下自己的眼睛，双手掩面，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雪莹看到了那一张纸，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觉得浑身有些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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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敏曦终究救回了克云，尽管他肋骨内折，肺气肿、肺积血、伤口周动脉大出血、呼吸系统应激性衰竭……箭头离心脏不足两厘米，膈膜也已被刺穿，终归，还是有惊无险。手术之后，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克云在ICU躺了半个小时之后，被移到了普通病房，病床边的监视器上显示着克云此刻平稳的心跳。
至于雪莹，她原本是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的，她看着护士给克云的胸口贴上电极片，把呼吸面罩，换成了普通的呼吸管，她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吊在上方的血袋——她慢慢地感觉有些睁不开眼。她终究抵不过凌晨的困意，倒在了床上。
但是，大人们还醒着，陈言思坐在病房的一张椅子上，神情中有一些后怕，但也有一丝庆幸。
此刻，一个中老年模样的男人轻轻推开了门，走进了黑着灯的病房。
“父亲……”陈言思起身说。
来者，是陈廉毅。
“查清楚了吗？”
家主盘问时的声音并不算严肃。
“这人是冲着欧阳家去的，想把雪莹绑了用来勒索欧阳白风，警察来了，就想用暗器把雪莹杀了，克云把那支箭挡下来了。”
“箭头离心脏就剩两厘米了……这小子也是命硬。”
家主摇了摇头，既是惋惜自己孙子的不幸，也是在庆幸克云的九死一生。
“……”
旁边的雪莹因为是不自觉地躺下的，头并没有好好的枕在枕头上，头部突然从枕头的边缘滑下，让她在睡梦中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叫喊。
陈廉毅寻声看过去，笑了笑说：
“欧阳家这大孙女，还是这样黏着他啊～”
“俩人从小到大，分不开了……”陈言思说。
“爷爷，二叔……”
陈月翎推开门，递给陈言思一张由克云妈妈送来的MRI扫描胶片。
“玲儿，过来……”陈廉毅唤着乳名，把陈月翎叫了过来，“给小雪换换衣服，加条被子吧。”
“好……我知道了。”
说完，陈廉毅向陈言思打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而月翎叫醒了雪莹——
“月翎姐……”
雪莹的声音还是很哑，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起来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一换——”
雪莹从床上坐了起来，模糊的双眼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正在离开的背影，雪莹冲着那个背影，用沙哑的嗓子呼唤着：
“陈爷爷……”
陈廉毅听见了这声音，扭过身，走向了雪莹。
“小雪……怎……”
可是就在陈廉毅连“怎么了”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雪莹居然跪在了地上，从床上走下，没有经过任何缓冲，双膝直接落在了声音的瓷砖地面上，雪莹的膝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有了红色的痕迹——
“陈家家主在上，晚辈欧阳雪莹……给您谢罪了——”
雪莹如此说着，她近乎执拗的认为，这一切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因为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克云不可能面临生命危险，陈敏曦和陈廉毅也不用急匆匆地从省城赶回来。
她在道歉，用最接近陈廉毅年轻时代的礼节“谢罪”，可这着实把陈廉毅吓了一跳——
“停停停，这都啥子时候了，咋子还来这一套——快起来！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能说跪就跪啊！”
陈廉毅匆忙把雪莹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腰，抱起来，抱回了她刚刚下来的病床上。
小心翼翼地拿着从一旁找来的碘酒和棉棒，在雪莹已经渗出血液的膝盖上抹了抹，又从衣服的内兜拿出一个小瓶子，撒上了些白色的药粉。
陈廉毅蹲在雪莹面前，双手捧起雪莹那被泪水结成的盐粒覆盖着的脸蛋，轻声说着。
“陈爷爷不怪你，都是这些坏人不知好歹……”
雪莹微微的笑了一下，她还记得，早在很久以前，克云的爷爷就是这样见不得小孩子伤心。
“就在这个床上，先好好睡一觉吧——克云没事儿的……”
陈廉毅又从兜里抽出一包湿巾，拓去了雪莹脸上的泪渍。
之后，陈廉毅和陈言思就走出了病房。
雪莹谢绝了陈月翎为她找衣服的好意，自己从护士那里抱了一条被子。最后一遍确认了克云的心跳后，她面朝着克云的病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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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家系：
家主：陈廉毅
-长子：陈言哲
--/长孙：陈阳曦（22）（孪生兄妹）
--/长孙女：陈月翎（22）
-长女：陈敏曦
--/外孙女：欧阳菁（16）
-次子：陈言思
--/仲孙：陈克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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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家家系
（仅罗列相关人物）
家主：欧阳旭
-长子：欧阳晴山（陈敏曦丈夫）
--/仲孙女：欧阳菁（16）
-次子：欧阳白风
--/长孙女：欧阳雪莹（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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