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羽雪音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是看看情况,她走出房间,瞥见冰羽贤、冰羽美娜和冰羽夜三人在饭厅里说话,于是躲在一角窥视。
“夜,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雪音?你就不能好好地和她相处吗?”冰羽贤沉着地问道。
“就是啊,雪音才7岁,现在连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都死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压她?”冰羽美娜质问的语气带有责备之意。
“她可怜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野丫头。再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来给我使唤的,有个免费佣人也不用既不是很浪费?作为一个外人想要住在这里,就得好好地干活,否则惹得我不爽,我就赶她出去乞食!”冰羽夜理直气壮的回答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显得得意洋洋、理所当然。
“啪——”
话音刚落,一声掌响回荡在宁静的空气之中,冰羽夜被冰羽美娜往脸上盖了一巴掌。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冰羽夜的脸孔露出错愕的神色,似乎没预料过自己会被打。
也难怪他如此惊愕,因为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被父母动手打过。
因此对于冰羽雪音的恨意,更是加深十分。
冰羽美娜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也有些怔了怔。
她两夫妇深知自己平常疏于管教,对儿子有所亏欠,所以不管儿子做错什么事,都觉得自己不该动手去打。
但是此时此刻,听着自己的孩子说出如此无情忤逆的话语,就如同被人用一把长剑狠狠刺入心扉的剧痛。
“你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野丫头打我?”先回过神来的是冰羽夜,他怒火满腔地朝冰羽美娜怒吼。
“夜!你现在是用什么态度跟你的妈妈说话?”冰羽贤踏前一步,用冷静的声音斥责着。
“我就是用这态度怎么了?反正从小到大你们都不曾真正对我关心过!在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工作!自从这野丫头来了以后,对我就更加的不闻不问,既然我是这么多余的,那么不管我做什么都与你们无关了吧!”冰羽夜一口气将自己长年以来的不满和委屈倾泻而出,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饭厅,却撞到在一角窥视的冰羽雪音。
“哎呀……”冰羽雪音跌坐在地上,还没站起身,便迎来冰羽夜冰冷的视线。
冰羽雪音现在的出现无疑是给冰羽夜火上加油,他对她发出愤怒的喝声透着妒忌,“我告诉你,死丫头,我冰羽夜最讨厌的就是和别人分享东西,尤其是自己的父母!我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你算什么!本来爸妈对我就缺乏关心了,为什么你一来到就比我更得到他们的关怀!我就好像是透明的!你凭什么抢走我的爸妈?要是你不曾出现过,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冰羽夜最后还暴怒地狠狠踢了她一脚,才忿忿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
冰羽雪音始终不发一声,只是默默地回到房间里,把小脸埋在自己的小抱枕里,低声抽泣着,无限的苦屈、落寞填满胸腔,仿佛要夺去呼吸。
于是,她偷偷地下了个出生以来最大胆的决定——离家出走。
没了她这个外来人,或许这个家会开心一点。
翌日早晨,冰羽贤和冰羽美娜为了工作又出远门,几天后才会回家。
待父母出门后,冰羽雪音把整理好的包袱藏在床底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想要确认冰羽夜是否未起床。
如她所料,客厅一片静寂,冰羽夜还在熟睡当中。
冰羽雪音深吸一口气,正想转身走回房间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冰羽夜冷漠的质问声,“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啊?我……没有啊……”冰羽雪音惊吓一跳,把头垂得低低的,结结巴巴地回应。
冰羽夜冷瞪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在客厅里东翻西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冰羽雪音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以免自讨苦吃,但眼见冰羽夜的神色似乎很紧张,又有所迟疑。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她决定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向他询问,“那个……你在找什么吗?可以的话……我也来帮忙……“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回房间,我不想看到你。“冰羽夜转头便是一连串的刻薄刺语。
话毕,他就把冰羽雪音当成是空气一样继续寻找他的东西。
冰羽雪音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心里又是犹豫又是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内心的一番痛苦挣扎,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夜……”
冰羽夜原本就因找不回失物而烦躁非常,现在听到她的声音更是如同被点燃油桶一般,“又怎么了?你很烦啊!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一声怒吼把她吓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一泡眼泪,稚嫩的嗓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是不是我消失了……你会很开心?”
“那还用问?最好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冰羽夜决然地回应,语气更是不耐烦。
他根本懒得望她一眼,继续找自己的东西。
冰羽雪音落寞地望着冰羽夜的身影,心中的苦涩使她禁不住悄悄流泪。
“再见了,夜,冰羽爸妈……”冰羽雪音偷偷地拿起包袱,避开冰羽夜的视线,从后院离开了家里。
“嗷呜——”
才刚踏出家里,准备步出后院,一声幼稚的老虎吼声从后院门口传来。
随着声音来源探去,冰羽雪音望见一只小老虎误闯家里的后院。那只小老虎体积小小的,可爱非常,它正专注地用前脚玩弄着一个纯金的足球钥匙圈,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开了森林。
“那个钥匙圈,好像是……”冰羽雪音悄悄地走近小老虎探视着。
她认出了那个金足球钥匙圈是冰羽夜第一次参加全国小学足球大赛的纪念品,他一向珍而重之。难道他一直在家到处翻找的东西就是这个钥匙圈?
“必须还回去才行……“冰羽雪音喃喃自语着,一心急便惊动了小老虎!
小老虎看见冰羽雪音,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它似乎受到惊吓,急忙叼着那钥匙圈便往森林里的方向逃去!
“啊!等一等!“冰羽雪音没有多想,立刻追着小老虎而去。
她气喘喘的跑到森林里,却不见了小老虎的踪影。
此时此刻,冰羽雪音的脑海里就只有替冰羽夜拿回钥匙圈的念头,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壮起胆子一步步深入森林之中。
“小老虎,你在哪里?求求你把夜的钥匙圈还回来好吗?——“
冰羽雪音稚嫩的童声响彻在森林之中,却没有她所期待的回应。
回响在森林四周的虫鸣声、鸟啼声与潺潺流水声交织成悦耳的大自然交响曲,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耀下来,温暖而不灼热。微风轻轻拂过四周,周围的树叶随风摇摆,像是配合交响曲跳出一支最美丽的舞蹈。
三个小时就这样悄悄地流失了,冰羽雪音依然不放弃地在森林里徘徊寻找,偶尔遇见的动物昆虫让她大吓一跳,但还是挺起胆子继续前进。
树洞、地洞、山洞、河里、树上,什么地方都去找,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声,依旧是一无所获。
另一方的冰羽夜,在家里找了这么久,他终于泄气坐在沙发上,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他清静下来了才发觉,家里怎么少了那个烦人的声音。没怎么细想,他下意识地走进她的房间,想要找借口怒骂她一顿来做发泄,才发觉她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死丫头,到底想怎样……”冰羽夜气愤地碎碎念着,无意间发觉书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拿起一看,竟是她离家出走的留书!
冰羽爸妈:
谢谢你们,让我不用一个人,但是我在,你们不开心。所以我走了,再见。
夜:
你讨厌我,但我不讨厌你。谢谢你当我的哥哥,让我不用一个人。因为我,你不开心,对不起,再见。
雪音
稚气简单却整齐的字体静静地躺在纸上,却给冰羽夜带来巨大的冲击。
『夜,是不是我消失了,你会很开心?』
蓦然,冰羽雪音在今早的这句疑问如闪电般出现在脑海中,他那长久以来冰封的心如同被轰雷击中一般,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这丫头,真的走了吗?再也不回来了吗?
顿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想去找她——』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之中,但很快的他又很冷静地去说服自己。
“哼!走了正好!如我所愿!“
没错,因为有她在,才害得我和爸妈的关系更加恶劣!她走了最好!
冰羽夜把心中的忧虑和内疚强压下来,丢了那张留书继续去寻找他的金足球钥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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