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年4月,狄威菲琉斯海军和大陆联合舰队重新开战,战火从西洋一直燃过北海烧到东洋,狄威菲琉斯全线进攻,部分重点地对大陆整个北海及其周边水域进行无差别攻击。这场战役的发起时间是4月1日,在精灵海军记录中被称为“大海啸-潮起潮落”行动,而在大陆联合统帅部的档案中,则是被赋予代号“死神之春”会战。
狄威菲琉斯投入了全部4支舰队800艘战舰,联合舰队投入了1200艘战巡舰,其中包括600艘拉格朗日级E型战巡舰和400艘拉格朗日级D型战巡舰以及200艘拉格朗日级原型战巡舰。战役持续到4月15日的时候,狄威菲琉斯损失了超过400艘战舰,伤亡3万人左右,联合舰队的战损是这个数字的2倍。
双方的后勤保障力度都加到最大,但是仍然赶不上战损的速度。狄威菲琉斯的精灵魔法这时候开始体现出他们的优势了,通过光系魔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治疗士兵的伤势,只要没死就都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重返战场。相比之下,联合舰队的损失在不断累加,很多人都是从伤员变成尸体的,因为春季万物复苏,疾病开始肆虐,很多人都是因为感染而死不瞑目。
赛扬在4月17日发布了粉末制剂,水级青霉素。第二天,温蒂紧随其后将注射器的概念提出来并且尝试研制了木质的点四五注射器。这种注射器的针头长450毫米,可以使用水级青霉素进行肌肉注射,而19日由阿提拉公司发布的点五五注射器采用了玻璃制的可重复使用,同时赛扬对水级青霉素进行了再研发,推出了效果更好并且副作用和对人体刺激更小的纳级青霉素。除此之外,赛扬也把很早以前试制的医用麻醉剂配方提交给阿提拉公司,同日就投入了量产。
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狄威菲琉斯的洪流冲破了每一道联合舰队构筑的防波堤,直奔大陆。而这时候,施蒂芬和芬格尔都不约而同地把希望放在了一个地方,大陆工会。
……
“咚”的一声,比半身还高的一大摞文件被重重地放在了办公桌上面,然后散落得到处都是。
“今天前线的各种情报的副本、订单副本、分类资料实时更新统计表单副本都在这里了。另外,还有不少文件需要你审核签字。”安弟满头大汗地说完之后就软绵绵地挨着桌子坐了下来,虽然旁边就有一把椅子,但是他连走过去的走过去的力气都没了。
“辛苦你了,老小子。”温蒂头也不抬地说道,“喝杯茶吧,然后今天的活还没做完,顺便告诉陆军系的学生,一级战备状态,该干嘛干嘛,我随时会去关照他们的。”
“我说大哥,你不累啊?”
“谁说的?我累疯了,要是停下来,我一准睡死过去。”温蒂的双手在飞速翻动文件,手中的羽毛笔马不停蹄地涂鸦着,以那种书写速度很难说他不是在涂鸦,虽然他的字迹非常工整。
“难不成,大哥你是个工作狂?”安弟惊讶地问道,他似乎觉得又回复了一点力气了。
“去你妹的!赶紧滚蛋,去做你需要做的。”温蒂继续不抬头地吩咐道,“这场仗才打了一半,要是现在跪了,我们就都得完蛋。”
CUMA海军系的所有学生都分配到了联合舰队去了,目前44级全部20个班约合200人中,已经确认60%以上阵亡。狄威菲琉斯的4支舰队中已经有2支舰队的编制被除名,而相对的,联合舰队目前损失了超过800艘战巡舰,拉格朗日级E型以前的型号全部长眠在了北海海底,剩下的不到400艘拉格朗日级E型战巡舰和不到7万水手是联合舰队最后的兵力。面对狄威菲琉斯400艘战舰的优势兵力,联合舰队已经捉襟见肘了,大陆联合统帅部早就拟定了放弃海战,以陆战取胜的计划。但是温蒂心知肚明,放弃海军就意味着整个大陆将会被精灵舰队包围,然后消磨到死为止。没了制海权的话,所有和海洋有关的东西都会当机,不论是渔业还是海运,随之而来的经济动荡会连带着导致社会动荡,随即就是整个大陆的混乱。到时候陆军再不及大陆的精灵军队,也可以充当起屠夫的角色,把所有苟延残喘的人类赶尽杀绝。
“他们到时候一定会斩草除根,这没得说的。一切所谓和平共存的设想,都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当的基础之上的。没有实力的保证,精灵会很愿意把人类从世界上抹除的。”温蒂说道,他皱了皱眉头,发现安弟已经飞也似地逃了出去,但是代替安弟进来守着的是基陆雅。
“我听说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基陆雅捋了捋头发,她把原本的长发简短了,只留了齐肩长的一段,不过好歹还是把温蒂赞不绝口的鬓发完整保留下来了。
“不是我,是我们所有人。狄威菲琉斯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不可能还坐得住。”温蒂说着,把最后一份文件审核完之后,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不应该把自己逼得太紧,应该张弛有度才好。”基陆雅走过来,把一杯新泡好的苦丁茶递给温蒂,“我刚刚泡好的,你休息一下吧?”
“我有你这个女朋友真是八辈子的福气都汇聚到一起了。啊,不管怎么说,”温蒂捧着茶杯,想到此时此刻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死去,在痛苦,在绝望,突然就潸然泪下了,“还是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基陆雅没说什么,她就只是把他的头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让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拯救了的生命的活力,即使是乱世中,即使是战火纷飞的年代,你也可以感受到,它是绝不会停止发出希望的声音的。”
温蒂默默地听着,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基陆雅就这么抱着他,默默地站着。
冥冥中,温蒂突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白色的世界中,除了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怵。
他尝试移动,但是不行,于是温蒂理解了,自己是在梦境中。
但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却否定了这个事实,他没有在做梦。
四周围开始有什么汇聚起来,集合在温蒂身上,慢慢地遍布了他的全身。
温暖、平静、充满力量、活力四射,这样的感觉是温蒂从4月开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多么怀念啊,那没有剑拔弩张气氛的每一天。长时间的千钧一发的感觉已经快要压垮了他了,无论身心都已经疲惫到极限。
就在不久之前的精疲力竭与现在的闲适安逸形成了鲜明到令人迷惑的对比。
突然,这一层疑惑像是被利刃切开一般,一种睿智注入了温蒂的体内,在他的脑中飞速旋转着,散发着无限的能动力。
“这是怎么回事!?!”温蒂喜不自胜地大喊道,他突然感受到自己体内汇集的东西就要像是火山那样爆发出来了。
下一时刻,温蒂醒了过来,基陆雅还抱着他的头。
“不休息一下吗?”基陆雅问道,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温蒂。
“我昏迷多久?”温蒂问道。
“没有昏迷啊,我就看到你刚刚闭上了眼睛而已,还以为你要睡一下呢,结果你马上就睁开眼睛了,吓了我一跳。”基陆雅回答道,她走到门口,“不要对自己太狠了。我去魔法系继续工作,希望这一切的努力最后都可以把我们引导到胜利。”
“啊……嗯,你也是,不要太累了。”温蒂压抑住了心中的狂喜。
“嗯。”基陆雅甜甜地笑了,随后关上了门。
温蒂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脑子里的东西也证实了这件事情。
他作为神之子,圣·莫达亚纳家族的子嗣,神格已经觉醒了,和柯久林一样,不完整神格。
拥有神格的人,受到时间的照顾。
脑海中的神谕清清楚楚地告诉温蒂:“如果受伤,你会痊愈。如果生病,你会康复。受到时间照顾的神之子,与神恩永在一同,即在神主名下。”
所以说,温蒂总结了一下,他现在思路清晰,脑子里满是各种各样想法和灵感,身体也觉得特别有劲儿,所以说可以尽情地折腾自己了,反正受时间的照顾不是?
温蒂想都没想就去了赛扬那边,这时候赛扬正沉浸在喜悦中,要说为什么,当然是之前柯林来访的时候,与赛扬碰撞出的思维火花。那是一种从无到有的创造,是跨世纪的巨大成功。
他们发现了虚数的存在,把大陆数系从实数系扩展到了复数系。而温蒂一眼就可以看穿复数的引入会对大陆科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因为他的神恩就是“思维”。比起柯久林的神恩“天之子”,温蒂更倾向于创造而不是毁灭。
“老伙计,前线吃紧啊!我们有没有可以用上的东西?”温蒂问道。
“莱布尼茨级战巡舰和SpA-5,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赛扬回答道,“尚未解决的问题有很多,怎么了,特别着急的话就先拿去用吧。”
“不,恰好相反,我是来帮你一把的。”温蒂笑了,“拿出你的设计图和资料档案,我来帮忙。”
一刻钟的功夫以后,温蒂从设计改进到实际制造数值的分析计算就全部解决了。赛扬毫不介意,因为他知道温蒂的身份,所以顶多只是不服气地说了句:“敢不敢不使用神恩?”
温蒂当然非常知趣:“那不行,不用神恩的话,这活儿只有你可以干。”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温蒂去了陆军系,而赛扬则是把5种型号中的莱布尼茨级C型战巡舰的详细资料手写了一份副本,然后交给了阿提拉公司照例前来进行资料收取的工作人员。
如果说拉格朗日级战巡舰是战巡舰时代的开始,那么莱布尼茨级战巡舰则是战巡舰时代的第一个巅峰。
莱布尼茨级A型战巡舰在设计上完美继承了拉格朗日级F型战巡舰的所有优点。舰体全长150公尺,宽6公尺,高7公尺。采用甲板与舰桥高度层多炮塔架构,舰桥前后分别是2门2联装70倍径130毫米加农炮。以4组纵向V形柴油机阵列作为动力源,最大续航能力600公里,最大无风航行速度29公里。舰体前装甲200毫米在75°倾角上等效230毫米,侧面装甲垂直110毫米,后侧装甲垂直100毫米。排水量4万吨,核定载员200人。
温蒂同一时期设计的B、C、D型分别对火力、速度、防护力进行单独强化,而最终的E型则是综合了所有这些优点,但是不便于量产化。所有型号中只有C型最容易投入量产化,当下正是联合舰队急需兵源补充的时候,莱布尼茨级C型战巡舰可以作为一种代替拉格朗日级E型战巡舰的全新战巡舰参战,两者同时量产化的话可以在有效缓解兵力不足的同时对狄威菲琉斯海军形成新的威胁。
SpA-5系列出现的时候,赛扬是打算把它设计成具备较强通用性的一般作战用车辆,也就是战车。大陆虽然没有坦克的概念,但是战车这种东西,从自推进火炮的逐步演变中就已经可以看出,它就是坦克。赛扬这时候提出了战车的概念之后,就把SpA-5作为战车系列进行研发了。在SpA-4-120C的基础上研发的SpA-5-48和SpA-5-49分别是装备54倍径100毫米战车炮的同底盘战车和56倍径105毫米战车炮的改进底盘战车。这时候赛扬遇到的问题就是,如果沿用SpA-4系列的底盘,虽然可靠性可以保证,但是防护力和机动力都不能提高。如果说使用全新设计的SpA-5底盘的话,虽然扩展空间留足了,但是可靠性不高,战车在20迈左右的低速时可以正常作战,而一旦速度上了30迈,那么就很容易抛锚。关键时刻掉链子是战车最为致命的缺陷,那样子的战车是不可能上战场的。
这时候,温蒂就只做了一件事就帮了赛扬大忙了。
温蒂向赛扬引入了扭矩和斜面的概念,于是一种新的机械学结构被引入了。通过对纯铁进行高度碳掺杂得到的高张力的零部件,弹簧。有了弹簧这种东西之后,赛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一种设计,只不过温蒂先一步写了出来。那就是弹簧减震系统,对每一组负重轮加装弹簧减震系统之后,战车的越野能力和悬挂装置可靠性将会有不可估量的飞跃性提高。
赛扬把这个设计添加到战车中,发现不仅仅悬挂系统可以使用弹簧结构,某些传动装置也可以使用这种零件。后部高速装填战车炮就顺便作为一个次要产品出现了。当SpA-5-50出现的时候,赛扬不相信自己的设计如此之成功。在完全可量产化的基础上,SpA-5-50的各项性能指标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而第一次出现的炮塔防护力比重增加的设计,也成为了战车设计的标准化设计模式。
SpA-5-50战斗全重50吨,装备68倍径115毫米战车炮,车体前装甲120毫米在53°倾角上等效150毫米,侧面装甲垂直90毫米,后侧装甲垂直70毫米。炮塔前装甲190毫米在45°倾角上等效268毫米,侧面装甲垂直80毫米,后侧装甲垂直80毫米。最大平驶速度50迈,最大行程200公里。
赛扬充分考虑了量产化的问题以后,将重量削减到48吨后增加了一层防止装甲因为受到外力而变形崩溃的衬里加固层,仅仅增加一点点的重量但是可以有效保护战车内部的成员和重要结构。这种设计在后来大行其道,并且被称为战车设计历史上的神之作品,防崩落内衬。
SpA-5-50B就作为正式投产用的型号,详细资料交付阿提拉公司。由于眼下是非常时期,所以阿提拉公司将莱布尼茨级C型战巡舰和SpA-5-50B的资料共享给了拉提斯公司和希力克斯公司,这两个公司则是又各自进行了再改进,前者少许增加了战巡舰的续航能力,后者把战车的最大平驶速度和最大行程都略微增加了一些。随即是整个大陆马拉松式的大规模生产和扩军。一边打仗,一边生产,一边招兵买马,这种模式在第一次大陆战争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巴菲特和阿斯拉蒂这两个国家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它们在这方面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
“哼!大陆的人类,还没有屈服吗?!”玛琳姬非常恼火地质问道,大殿里面的大臣和贵族们都哑口无言。
狄威菲琉斯已经打得只剩下2支舰队了,而大陆联合舰队居然还在顽强地防守他们的每一寸领海,抵死不从。精灵舰队的**似乎可以任意发泄,但是就是没办法迫使大陆联合舰队放弃抵抗。克莉丝汀和玛蒂尔纳不断地发回增援请求,狄威菲琉斯单单为了补充她们两人的舰队战损就已经快要拼尽全力了,但是狄威菲琉斯的海军仍然不能攻入距离马丁20公里以内的地方。精灵甚至看得到马丁上空飘扬的旗帜,但是就是没办法继续推进。
“人类显然已经提升了他们的科技水平,我方军队死伤惨重而不能有所进取。”第一舰队指挥官,迪萨尔·阿迪米尔元帅说道。
迪萨尔是已经阵亡的哥舒莱元帅的表弟,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哥舒莱被玛琳姬解除实权的时候也是最为反对的人之一。现在他站出来发话,那就是说,他应该有值得一说的计划来为他的表兄洗刷冤屈,证明阿迪米尔家族绝不亚于任何一个精灵家族。
“哦?迪萨尔元帅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吗?”玛琳姬眯起眼睛盯着他,对这个亲人遭到自己压迫式残害的人,玛琳姬一直是抱着防范的态度的。
“当然,陛下,我以为,要击溃大陆联合舰队的最好办法是进行一次足以完全击垮他们有生力量的超大规模海战。”迪萨尔说道,他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嘲笑声。
“超大规模海战?”玛琳姬重复道,“你觉得可以?”
事实上,玛琳姬话音未落就引起的这一阵哄堂大笑是因为狄威菲琉斯海军的现状。
大陆联合舰队虽然已经被揍得还剩下一口气,但是狄威菲琉斯海军也是遍体鳞伤。现在战线拉得这么长,从西洋到东洋,中间横过整个北海,哪来多余的舰队去发动一次超大规模海战?要是可以发动,早就这么做了。
“我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这里的所有人,陛下,只要你允许我说出来。”迪萨尔不为所动地回答道。
玛琳姬的目光瞬间严厉起来:“你知道如果你只是在女皇面前信口开河的话,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当即,迪萨尔的周围有无数个光团升起,虎视眈眈地漂浮在他的身旁,他的一缕头发被一个光团擦到一点点,于是就整根灰飞烟灭了。
迪萨尔心中抱着必死的信念,以最为自信的语气和坦然的神情回答道:“当然,陛下,我以我表兄坟墓的名义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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