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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过的声音……”
彩眼借着身体短暂僵直的时间迅速思考，勇美则是连思考都不做直接举起刀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既然不是为了战斗就不要像彩眼那样躲躲藏藏的啊，出来试试让本姑娘开心一下如何啊！”
“我没有取悦你的义务。”
嘟囔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这处战场显得有些清晰。出声的少女从连接着旁边两座教学楼的架空走廊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勇美的面前。
“那么，外校的弓道部成员，和……剑道部成员？”瞥了眼勇美手上的日本刀之后，少女一本正经地下着逐客令，“如果你们是来参观的，我很欢迎。但很明显你们是来捣乱的，所以请你们现在离开！”
“好耶！所以你也是来和本姑娘厮杀的是吗！”
勇美非常潇洒地收回了举起的刀，以随时都能拔刀斩出的姿势放在身侧。就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仍处于黑暗中的彩眼也在同一时间拉紧了弓，对准了现出身来的少女。
“厮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学校里面？”
少女皱紧眉头严词拒绝。
“怎么不可能诶？我们刚才不就是在厮杀吗？本姑娘和彩眼。”
“所以我才要请你们离开！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学校里的！”
勇美瞥了眼少女有些无机质的瞳孔，嗤了一声收起架势。
“切。哈啊，只是这么回事而已啊。”
她松松垮垮地站在原地向彩眼询问：“是准精灵吗？”
彩眼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出来：“没有灵力的波动——是个empty（空壳）吧。”
“多管闲事的空壳嘛？嘁，这种无趣的东西有一个就已经很烦了啊。”
似是听清了恶意的评价，少女的瞳孔微微竖起。
“拒绝了我……是吗？”
“——！？”
尽管仅能看清那微动的嘴型，但突如其来的寒意还是令彩眼猛地绷直了身子，连拉紧的弓弦都险些直接放开。
她……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副躯壳中苏醒，就像是在空壳内捏碎了某种容器，任由溢出的液体填满它的内部。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对无机质的瞳孔正在一丝丝地被点亮！
“——勇美！！！”
彩眼再也无法抵抗那不断上涨的恐慌感，尖声叫喊的同时放出了手上的箭矢。
“喔——！”
虽然大大咧咧的她不清楚为什么友人这次如此地沉不住气，但勇美的手指本就一直顶在刀镡上，彩眼的喊声不过是将发难的时机提前了些许罢了。
于是她微微沉下身子，下一秒朝面前挥出刀光！
“——【螺旋矢（Spira）】！”“堕天一箇神（一本踏鞴）——！”
然而当彩眼的目光落在她们同时攻击的对象身上时，她的思绪在刹那间就被中止了，只余下生物最本能的惊慌恐惧。
那个被她们认定为“空壳”的少女仅仅是如先前一般地站在原地而已，带给她的恐惧却远胜于一只小兔直面食物链顶端的雄狮。
很不幸地，彩眼属于那种会被吓死的兔子。
而与彩眼陷入相似情况里的还有一同发动了攻击的勇美。在利刃挥出的下一瞬她就仿佛陷入了万华镜那纷繁缭乱的世界中，重力刹那间便消失了，压力却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空间被拧转视线不断扭曲，若不是无法发声恐怕勇美会如她的天使一般发出垂死的悲鸣。
就像一只落进了N阶魔方的小虫，她无法预知会在何时被何处袭来的压力夺去性命。
就在彩眼和勇美的脑海开始变得空泛，连最后的恐惧都将要消失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那幻觉一般的遭遇都是瞬间消失，同时也抽空了她们全部的意识。
最后的最后，一道她们从未听过的声音，柔柔地将话语送到了她们的耳边。
“……再见”
咔嚓。
一切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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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位’……能够引动！”
吕科斯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以稍有些急促的语速说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必须立即远离她。”
“她受伤了。”
朱小町没有随着同僚一起跳到地上，只是盯着画面中的少女。无论是额头正中几乎穿透的箭伤，或是腹部几乎拦腰斩过的刀伤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势，但少女只是轻抚着它们怔怔出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她受到了伤害。”
“啧……那也是她的自由。她想要这么做。”吕科斯凑过脸来，看到了那副画面后皱皱眉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趁着她回味的这段时间离开这里。”
“可是，快要到放学的时间了。……还要走吗？”
朱小町仍然不为所动。而听到她这句话的吕科斯僵住了身子，随即果断转身跳回桌子上。
“教室还没打扫完呢，现在走了可是会被会长大人揪住小辫子的。”
“……只要不多嘴，她是不会‘觉得’这间教室很脏的。”
想起了什么的朱小町讪讪地笑。
“还好她对于‘需要打扫’的概念并不十分清楚——至少，应该没有和‘脏’归为一类。”
随着她们对话的重心逐渐转移到打扫教室这一点上来，原本监视着少女的画面即使无人问津也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在那画面里，她们所监视着的地方，平地起风一般地出现了一群蝴蝶，绕着少女翩翩舞动。
而就在其中，小小的一只，飘飘忽忽地飞向了一旁草丛中不起眼的人偶，轻轻覆在了它的面部。
——画面结束。
◆
少女回家会经过一处公园。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总是困扰着她的倦怠感，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莫名地被削弱，只不过削弱得很不平滑。一会儿变弱一小截，一会儿又是一大截，但对于精神状态的提升也是显而易见的。
“成绩能够因此而上升就好了呢。”
她如此自语着，尽管她并不清楚“成绩上升”将会如何表现。
明天是周末，因为这条回家的道路已经走过了四次。那么，今天拐进公园里面逛一逛，应该不会惹来唠叨吧？
但谁会来唠叨自己呢？
于是少女进入了公园。
贯穿公园的道路是笔直的，很宽，路的两边种有不知名的植株。分叉路似乎被很巧妙地藏在了树丛之间，不定神去找是找不见的。
很静谧，很美丽。
像是生命的禁区。
“……没有人吗？”
少女丝毫没有自己踏入了这种地方的自觉，而是歪歪头开始在周围寻找人类的动静。这个时间段的公园里面有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没看到也许是因为他们正在做游戏所以藏了起来而已。
在于找东西这方面，少女有着非同寻常的“直觉”。只要她认定需要找的东西应该会在哪里，那件东西就一定会在那里被“找到”。
——但这一次，少女没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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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不应该有公园才对。”
从学校中离开了的狂三，皱着眉头下定论。空壳则是有些畏缩的猫在她身旁。
“那、那个……狂三小姐？虽然打断你的思考是我不好啦，但是就这样从中立地带里面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呢？”
衣袖被扯动的触感让狂三不得不放弃专心思考，转而极其不耐地将注意力放在空壳身上。
“那么需不需要我把你送回去呢？很快的哟。只要把你切成子弹大小，时停硬化，像子弹一样往学校那边打出去就没问题了哦？”
空壳立即挺身站直赌咒发誓。
“——小女子愿与狂三小姐同生共死！”
“啊，真到了要死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去的，饵料小姐。”
“就、就算是这样！如果能避免的话……”
“啊——啊！不要再纠结中立地带的事情了，算我请求你，诱饵小姐！”
“可是……”
“——学校都已经放学了，你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吗？”
狂三猛地贴近了空壳面前，像是拔枪指向她眉心那样的气势逼着空壳吞回了辩解的话。
“这和……”
“当然有关系。”狂三的视线再次瞥向公园，“‘中立地带’是分时间段的，那两个人偶应该说得很清楚了。虽说在我看来，分段的规律根本就是属于现界的……现界某人的，某一天？或者说，任何一天？”
“……”
这一刻狂三托起了下巴，目光像是落在了空壳身上，又像是发散着穿透了空壳看向不存于此的某样事物——于是空壳瑟瑟发抖着没敢插话。
“范围是中立者的视线所及之处。或者说——是她所能意识到的地方。全部。”
狂三的瞳孔重新聚焦。她翻转手腕，样式古老的短枪就出现在了手中。
她抬枪指天。
“——这个地方不应该有公园才对。”
砰——！
“啊啊啊狂三小姐你怎么又开枪了！这样子其他人不就知道我们在……”
狂三甩手让枪消散，接着似笑非笑地看向空壳。
“在这个一潭死水的邻界里，一惊一乍的准精灵存在感可比只是开了一枪的精灵要强得多。”
“啊、那、我……咳……”空壳一下子缩了回去，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那狂三小姐，这一枪是有什么说法吗？”
狂三看上去并不想重复同一句话三遍，于是直截了当地示意空壳回头往公园里看看。
“公园里面，能有……”
“——能有那么多蝴蝶的吗！？”
空壳再次一惊一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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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怎么会有尸体呢？”
少女小小吓了一跳。
而苍直接从睡梦中被吓醒。准确地来说，是被自己的求生欲吓醒。
她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
“——谁！？”
灵力圈第一时间张开，战戟也瞬间握在了手中。哪怕睡眠中也未曾离身的极死灵装·一五番，此时也无法带给她丝毫的安全感，因为她所面对的是无视防御、直指根源，想要将她的存在直接否定的“攻击”。
——擦除（erase）。
“啊，是活着的吗。”
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声音让苍猛地绷紧了身子。但她很快地就发现这些话语并没有带来与刚才相同的寒意，于是立刻直率地发问。
“就是你吗？刚才攻击我的家伙。”
“攻击你的理由呢？”
非常地直白和理所当然，简直到了会让苍觉得是挑衅的程度。只是看着少女极其平顺自然的神情，苍又觉得自己似乎才是挑衅的那一个。
这样的感觉让苍有些烦躁。
“那么，你是来攻击我的吗？”
“不，我只是回家路过。”
“家……”
苍眯起了眼睛。她实际上并不头脑简单，只不过比起思考的逻辑她更加信任手中的战戟。她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死气沉沉的城镇建筑化作了鸟语花香的市内公园——而再加上，如果眼前的少女真的在邻界“有家可回”……
尽管实际上并没有鸟语，但少女的身份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中立者，要与我战斗吗？”
在少女仍处于一脸懵的状态时，苍已经将战戟架起，深吸口气进入临战状态了。
……周身的寒意突然比之前更重了。那种仿佛要将自己从整个世界中剥离的感觉，哪怕战斗意志强如苍也感到自己握着战戟的手有些颤抖——这种类似未战先怯的感觉让苍更加不爽。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也完全没必要等待少女给出是否为敌的回答，只要将拦在路上的人全部“如饼干一样”地击碎就好了。
于是她趁着少女被不知来源的枪声吓得僵了一下的瞬间，果断地掷出了手中的战戟——瞄准头部。
再然后——
苍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收不回来了。
P.S.
摸鱼真快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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