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真的生病了？那就不能听话好好学习呆在家里，不要给我添麻烦么我这边还有事。”
被骂了。
挨骂了？
没有。
但莫伶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眼前面向沧桑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或许这就是孩子面对家长吧？血缘关系牢牢地绑定住了她和他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驳。就道理在自己自己身上。最后的话题还会变成白养了你这么久。
没想到睡醒了会听到这个，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为生活奔波的男人真的很陌生，他一直都很陌生，对吗？她对父亲的所有期待都像是笑话那样。她讨厌这种的感觉，可是她无法欺骗自己。
当一个人真正成熟或是真正长大的时候，童话会在一瞬间变成脆弱的泡泡，无声无息的破碎掉。眼见即为真实，耳听亦是如此。
她迷糊的看着那个给予她生命的男人，突然觉得一些事情其实大可不必追究，男人总是粗心总是所以然，总是不想管又希望能够控制。
父亲。父亲大人，从小学开始便将她托付给托育机构，双休日也同样如此。奶奶生病的时候住在邻居家还可以接受，哪怕被欺负了告状不相信也可以接受。一直到现在，他好像从未相信过她的话？
失望会累计，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最后彻底压垮一个人。而莫伶无疑就是那个被压垮的人。她觉得自己……她。不想说什么了。
万念俱灰？是这样的感觉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就好像她初次看到大男子主义后查找资料断定他人那样，妄以为自己早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但其实什么都不懂，在愚昧与无知的路上，她差点与前人保持同一步调，差点一同步入名为世俗的地方。
她只是突然轻笑嘴里小声嘟囔。
“他呀，只相信别人口中的我。只相信，别人……眼中的我。”
“全世界可能就他不知道我生病了吧。”
她不生气，因为已经没有必要生气了。但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为什么还是会感到悲伤，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反倒是她的父亲过来看到她在怒。还皱着眉呵斥她。
“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哭给谁看？没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越说越过分，越来越陌生。
或许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能陪伴她甚至代替父亲的人，而不是这么一个父亲的存在吧？没有第一时间的看护并不令人厌烦，而后不听解释的责怪最伤人心。
莫伶已经被删到了，可她的父亲却只是骂骂咧咧的。她已经，不耐烦了。当看透之后，对一个人的看法会有很大的改变，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如果不是因为父女关系式的存在，她或许早就开始反驳了吧？
看透了。
这是种什么感觉？
好像大彻大悟，突然就对一件事有了更多更详细更客观的看法。就好像……度过了瓶颈，那种释然与惋惜还有解脱。对，解脱。就好像从什么怪诞的束缚中脱离那样，莫伶默默的坐的离他远了一点。
毫无形象的谩骂只会给人徒添笑谈罢了，她想明白了，被人暗地里嘲讽或者诟病的都不是她。而且既然他都不在意，她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没什么好说的。
是她太冷漠了吗？为什么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太脆弱了。为什么会这么脆弱……她也只是想。只想过的开心一点罢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累了。于是她又睡了一觉。这一天完全是在梦里度过的。可是这次，就不再是先前普普通通的梦了，她梦到大海将她吞没，就像很久以前和妈妈去她的家里，然后同一个表姐还是堂姐出去玩的时候，那个姐姐不喜欢她走的很快，而她还小，完全跟不上甚至因为脚滑摔倒进了小池子里，她奋力的抓着旁边的草，可是……身子越来越重了。
她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这次没有好心的大人讲她一把抱出去了。她清醒着，清醒着看自己坠落，离开。
“我会落地吗？”
“不会的吧。”
她在叹气，是为了自己吗？她不知道，难过。就像有一双大手死攥住了她的心脏那样，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太疼了。太疼了。
但是梦，会醒的。
黑暗消失了。她身边没人，没有父亲大人，但是她知道。那个男人来过，因为桌子上是他泡茶的水杯，上面的可爱帖子是她亲自贴上去的。还有垃圾桶的烟盒，她很少看见有人抽那样的烟，以及那个身影。
他还在，可是那又怎样？莫伶承认自己居然该死的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沉默，她好像，只是觉得有点渴？看吊架上快要吊完的水，她感觉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样子？没什么用。
她想快点好起来，在父亲回答她面前后，他好像冷静了很多，问了很多事情，或许是因为莫伶冷淡的回应，他想到自己刚刚骂骂咧咧的，也不想自讨没趣。脸上闪过尴尬，然后给她塞了一瓶牛奶，就走了。
莫伶没有反应。
她喜欢喝牛奶吗？并不。只是朋友经常喝，她也就慢慢接受了罢了。她更喜欢的是果汁。
或许是因为看开了吧，她……只觉得他好像根本不懂她。她明明知道那么多他的事情，可是她就好像不是他的女儿那样。他一点都不上心？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来呢。莫伶对自己的诞生产生了疑惑和不解。
这样子也太痛苦了吧？她只觉得胸闷闷的，不过她还是喝了那个牛奶。一些人首先要是……自己，再是别人的什么什么。她想。
什么都不想……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的思维现在一团的乱，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不怎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来这个世界还债的。父亲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她不想再相信那个男人的话了。他总是骗她，所以这次也是……？
假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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