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吗……”
我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嬉闹的女孩子们。
银白色的碎屑堆满天空，所谓“平安夜”的夜空居然带了点灰蓝色。
街旁的商铺不肯放弃这难得的商机，四处的圣诞装饰纷复繁杂，让人眼花缭乱。
哪怕口中呼呼地哈着热气，露在外面的脸冻得像打过了头的腮红，街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特别是十指交叉的情侣居多。
而我前面这浩浩荡荡的一大队，即使在如此热闹的街上也明显是个异类。
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我一个人被撇在后面了啊！”
果然女孩子一扎堆就会陷入对外界毫无回应的力场之中啊，她们甚至忘记了本来是陪着我出来的。
洛依然听见了我的哀嚎，对着妹妹桑做了个鬼脸：“圣诞礼物一定是我的最棒！以你那可怜的审美，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和我那完美切合泠君XP，天上地下独此一家满怀爱意的超究·无敌礼物相媲美！”
她骄傲地一挺胸脯，甚至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感受到那地动山摇的跳跃。
她笑嘻嘻地跑到我身边，顺势挽起我的胳膊，窃笑道：“后宫里天降总是赢家哦！噗，噗，噗。”
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在雨宫怜的额头，她紧握拳头：“野郎……洛依然！”
“嚯嚯，朝我过来了吗？不逃跑而是要接近我洛依然吗？”
“不接近你的话，怎么好好揍你一顿啊。”
“嚯嚯，那就再走进一点吧。”
世界名画.jpg
总之路人像看傻子一样观摩两个中二病发作的少女的演技。
而这一异常的骚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哦！我们可是来给泠同学买圣诞礼物的啊，怎么能这么残忍将他孤零零抛在后面呢。”江木叶如梦初醒（但还是很迷糊）地说。
“说起来也确实是那样呢。”梦语汐吐了吐舌头，“抱歉啦泠！”
“唉？突然都凑过来怎么说也太……”话音未落，我的四周已被她们包围了。
好幸福啊……才怪呢！这是什么花式社死行为啊！
我看着一旁眼含羡慕的路人以及仿佛要用眼神在我身上挖洞的他身旁的女友，欲哭无泪。
“这就是圣诞节吧。”
我抬头，看着满天鹅毛仿佛也温柔地落在肩头。
我讨厌热闹，但更难忍受孤独。
面前的女孩，个个笑靥如花，她们是我在这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
“Merry Chrismas!”路旁的圣诞老人突然拉响了礼花，在爽朗的哈哈声中弥散着节日的氛围。
“啊嘞？泠君，你在哭吗？”洛依然伸手，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
我抽了抽鼻子，展颜一笑：“只是在想——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去死！”
……
墨紫萱盯着眼前的身影，心跳得砰砰响。
那个大笨蛋，什么叫“和我一起过节”啊！意义不明！恶心！……
还有父亲母亲的莫名鼓励眼神，想想就让人火大。
但是向我伸出手的他好像有一点点帅气……
“紫萱，我可以握你的手吗？”
“嗯？啊，好。”顺势将手送进他的掌心。
“……”什，什，什……
我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这就是他的手，掌心好暖和，好大，摸起来也糙糙的……
不对啊啊啊啊！
墨紫萱心态爆炸。
齐一鸣脱去平常不正经的外衣，用力攥住她的柔荑：“我一辈子也不会松开的，做好觉悟吧。”
“诶？”墨紫萱被一记直球打懵了。
齐一鸣突然转过身，嘴狠狠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她睁大了眼睛。
圣诞节的雪，是温柔的雪，恋人专供。
……
“胧月，稍微放开一下好吗？”司徒月无不无奈地说。
堂堂S市科技学院学生会长，此刻正像一个挂件一样黏在她身上，不时还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脖子，发出几声痴汉般的笑声。
“金队！”司徒月没有办法，只好向在场大佬求助。
“挺好的嘛。百合挺不错啊？”金辰微微一笑。
她身上自然还是那万年不变的白色练功服，薄得宛如蝉衣，整个人仿佛与天地间雪花融为一体。
“金老师，不冷吗？”上官胧月在姐姐大人身边智商暴减，连表情也变得智慧了。
“习武之人怎会惧冷。我又不是那个虚货。”
上官胧月捂嘴噗噗笑：“白校长，被女人骂虚货了哦，抬不起头了哦！”
“闭嘴，你这姐控萝莉！”与金辰相比，白启则是另一个极端了，整个人已经被棉衣包成球，依旧冻得瑟瑟发抖，“这是第八神迹的副作用啊知不知道！我的身体素质会远弱于平常人所以才穿成这样啊！”
他费力地伸出双手搓了搓胳膊：“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即使抱怨着，白启依旧随叫随到。
即使如斯寒冷难以忍受，他依旧陪着……
金辰心中微微一暖，嘴上却哼了一声，甩起了高高的马尾。
……
海蓝色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少女坐在数十层的楼顶，观察着街上的他。
“不下去吗？L.O.？”
苏欣瑶斜倚在身后的楼梯间，不紧不慢地品吸着烟斗。雪花落在她头顶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从另一侧不甘地滑落。
“没有必要。”L.O.叹了口气。
“所谓梦想，不过是暂时的愿望集合而成。当热情消散，发现当时拼尽全力坚持的梦想现在看来毫无意义时，有人会嘲笑不成熟的自己，有人会怅然若失。梦想终会破碎，而我们的故事也难以为继。”
“你总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知道我们难以理解的。刚才的话又有什么深意呢？雨宫泠？”
L.O.没有回头。
她只是紧紧盯着下方那个黑色碎发的少年，蔚蓝色的瞳孔眼波流转。
“假如我告诉你，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我们的生杀予夺全由那个作家决定。他决心放弃了，而我们的世界会迎来终结。你会相信吗？”
“这实在是……”苏欣瑶耸了耸肩表示理解不能。
“不信吗？好吧，预料之中。”她转过头，惊为天人的容貌甚至连苏欣瑶都失神了一瞬。
世间万物都陶醉在圣诞节的融融气氛中，在驯鹿的铃铛声里醉生梦死。
L.O.突然狡黠一笑，一抬手，蓝白相间的狙击枪已经架在她手中。
“蔚蓝殉道者！你想干什么？”苏欣瑶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让世界外的他纠结痛苦，干脆由我来结束这个世界吧。”
瞄准器的中央只有一个目标。
她扣下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