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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过招

未来之外

  

周一程六岁练拳脚,到今年已经近十个年头。没有消遣也没有朋友的他用身体上的锻炼打发闲暇的时光。任何一项技艺如果经过数年时间从不间断的练习,就算是傻子也能基本摸个通透。周一程虽不算绝顶聪明的天才,但倒还不是傻子,多年浸淫,他外家功夫按程味平的话来说就是已算不错。他一直练习,却从没打过架,也从不与人交手,就算程味平也只是教他应敌招式而没和他喂过招。他属于什么水平,他自己也说不准。

此刻陈三妙险招逼近,周一程原地不动提右腕将她的攻击隔开,陈三妙因为重心前扑仍旧往他怀里撞,他顺势右手掌心长驱直入朝陈三妙下颚推去。

陈三妙身形怪异地后仰,周一程的推掌擦着她下巴而过,她趁着这间隙从地上弹起,人如旋风空中转了一圈,足尖朝周一程胸口钻。周一程也双手回撤,使怀中抱月将这一击挡下,那足上力道奇重,接下这一招的他仍是向后两步后背撞上玻璃柜,幸而他立时沉下马步将劲力化入地面,身后的玻璃才避过了破碎的下场。

电光火石间两人数招已过。

周一程呼吸放缓,暗暗心惊,陈三妙招式狠厉,手脚上力道全然不像寻常女生,倒像出笼野兽。刚刚那一下要不是反应快挡下,恐怕单凭她一脚就能把自己踢飞受伤。

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陈三妙嘴角上扬,却不言语,再度上前近身准备抢攻。周一程背靠柜子,没有退路,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势,侧扑滚上旁边的大理石桌面又利索地跳到桌子后,躲开她的一掌。

陈三妙一掌击中柜子,直把玻璃打得粉碎,玻璃碎四散而开,她没有停留,像周一程一样滚上桌子,试图越过桌子对他再进行攻击。周一程瞅准她跃上桌面向自己冲过来的时机,直接抓住她的衣服冷哼一声,将其扔向后一张桌子。陈三妙身体摔向桌子将上面留有的空烧杯压了个粉碎,同时她也反应迅速,不等撞下桌面,扭动身子恢复平衡,半蹲着立在桌面上,原本扎好的双马尾散了一边乱乱盖在半边脸前。她背部耸起,像受惊的野猫,居高临下与数米外的周一程对峙起来:“反应还可以。”

“算过得去吧!”周一程原本展开的手握成了拳头。

陈三妙耸耸小巧的鼻子,闻到血腥的气味,咧嘴笑起来:“你手伤了。”

周一程闻言将手往后一甩,手心的点点玻璃渣带着血被甩掉,重新握紧拳头:“小事。”方才抓陈三妙时被她身上带有的玻璃渣划了点小伤。

“呵。”陈三妙整理一下身上的运动服,再度朝他扑下,他向旁闪过反手回一拳,不料被其抓住手腕,他顺势身形一沉腰马合一,使一招霸王举鼎,将陈三妙整个人举起朝前方桌子摔下。这一摔自己也被带向前扑倒,原来是陈三妙手抓住他后背衣服,将他也扯着往前倒。

两人都受制对方,双双倒地,陈三妙反应更快些,刚触及地面连忙一个环腿起身,单手握拳朝地上的周一程砸下,周一程伸手去挡,拳劲打中他手再透到胸口,他闷哼一声双脚朝天蹬,将陈三妙逼退同时迅速起身戒备。

两人又交手两招,都没沾到什么便宜。反倒是周一程体能跟不上,气息以然不稳,稍稍喘息起来。

“这就开始喘了?”陈三妙站直了身子,一个后空翻跳上身后的桌子,格格笑道:“我还没开始热身呢!”

“不简单。”周一程咳嗽两声,重新握紧了拳头,拉开架势。

“呵。”陈三妙连环两脚踢向面前的烧杯和酒精灯,那两件物品带着呼呼风声飞向周一程。周一程急急躲开迎面的两个大小不一的玻璃制品,左右闪躲至陈三妙前,伸手抓住她脚踝往下拉。陈三妙临时变招,另一条跨上他周一程肩膀,整个人牢牢坐在他脖子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骑马了。”使一招双风贯耳直击他太阳穴。

“骑你马呢!”周一程扬双手挡住,身子毫无征兆往后仰。陈三妙身体一空,背部狠狠磕到桌边,顿时解开了缠在周一程脖子上的腿,在地上叫苦不迭。

周一程大口喘气,刚几招都是大开大合,耗费了他太多体力。不等陈三妙缓过来他从地上跳起,抬脚就往陈三妙肚子踢,不料陈三妙抬头嘿嘿一笑起扫腿将他扫倒,翻身直接坐在他身上,伸手将他双手摁在地板,使得他动弹不得。

两人变成一上一下的暧昧姿势。

但周一程完全没有享受的感觉,他身上坐了个人,胸口被几十斤的重量压在上面,让他呼吸困难。陈三妙倒悠然自得,她用睥睨的目光望向身下的周一程:“多管闲事,你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慢慢凑到周一程面前:“我知道了,那个女生,你喜欢她是不是?”

周一程微怒的眼神直视近在咫尺的陈三妙,她那鬼魅的双瞳透着阴森之气。

“呵呵,我……”陈三妙话还没说完,迎面冲上来一个大额头,将她撞得朝后仰去,按住周一程的手顿时松开,一瞬间她胸口肚子又同时中拳,直向后飞出去撞到墙壁这才停下来。受此重击,她鼻血喷涌而出,低头没了声息。

“现在呢?”周一程收拳缓缓站起来:“几斤几两?”他朝陈三妙走去,陈三妙垂头不语,仿佛已经失去战斗力,他哼了一声又说:“别装了。”

闻言,陈三妙这才慢慢站起来,鼻血在淌,她无所谓地抬手将血抹去:“下手够狠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吗?你伤害的是这副身体,要是身体撑不下去她也会死的。即使是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周一程摇头:“是你要动手。”迈开马步,又作出开头的起手式:“我只是自卫反击。”

“那好!”陈三妙整理一下发皱的衣服:“我们就当无事发生,我不对你动手,也不会再找刚刚那个女人,大家就散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她作了个请的客气手势,跟几分钟前请周一程离开一般无二。

周一程没有回答,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有意无意地挡在门前。

“艹!”陈三妙大骂一声,满脸是血的她样子看上去尤为狰狞,欺身上前一个快速的右摆拳甩出。周一程抬手挡,不料她拳是虚招转身一腿踢出将周一程踢退两步。不等周一程反应过来,她步履怪异打出数掌,掌势似实还虚,柔中带刚,如水中游龙,配合捉摸不定身法,在四处都排有桌子且并不宽敞的空间忽上忽下腾挪,手中一双肉掌打出一生二,二生四,生生不息连绵不绝的气势。

周一程看到掌到跟前自然抬手去挡,那掌却忽而不见而从胁下穿出击中他胸膛。这一失守,陈三妙掌得了先手,攻势越发凌厉,层层叠叠的掌如浪似山,层出不穷。身形忽高忽低,灵活的手掌从各个地方猛击他肋下小腹,关节等刁钻的部位。最后一掌猛地拍打在他下颚,让他踉踉跄跄往旁退去撞到桌子才止住身形。

周一程站稳后,痛感传至,肩膀关节发软,身体各部位传来隐隐闷痛,下巴差点脱臼,他活动着嘴巴调整过来。刚刚那十几下打得他有点发蒙,他暗自心惊,不仅力道速度方面都远超常人,更是因为陈三妙步掌自有章法,掌步配合,瞻之在前,忽而在后,似乎自成一套,他一不小心就吃了大亏。

陈三妙没等他缓过来,继续抢上来,以飘忽的步伐再次向他攻上。

周一程本就是锁命封脉在身,体能反应都跟不上陈三妙,这会被打得狼狈一口浊气在胸难以调息,眼见陈三妙又复抢攻,心知再中一轮攻击恐怕自己就有生命危险。双脚下意识前后转换,却又换回马步,眉宇间尽是犹豫,这一耽搁,陈三妙一掌钻至他胸前,他下意识去抓对方的手,一抓落空,脸上又狠狠中了一掌,直把他打得头昏眼花。

陈三妙趁此机会,掌化蛇形,直戳周一程喉咙,一招狠辣,一招夺命。今日自己的秘密给他知道,日后自己夺取了身体,他就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以免麻烦今天就先将他给解决掉,顺便给自己加阳气完成夺舍,一举两得。这样想着,陈三妙手下不再留情,如灵蛇冲向他咽喉。

眼看就要杀招破喉。陈三妙心中忽然响起警觉,这是一种面对危险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她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撤招朝旁扑闪而过。接着耳边传来一声闷响,扭头看时,却是周一程一脚踢在刚刚自己位置的桌旁,大理石作成的桌子从他的踢击处蔓延出数道裂纹,虽没有立马裂开,但可见其力道之重。要是方才中了这一下,凭她的身板恐怕当场重伤了。想到这,陈三妙身体再次后撤,重新开始审视面前这个男生,暗暗拉开了一点距离。

周一程微微喘息,收腿调息,盯着陈三妙默然不语,他的气势完全变了,深而沉,气息内敛,看不出虚实。

陈三妙背脊发凉,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她气势上就弱了下来,于是她不再掩饰,鬼气露脸,脸色变得惨白,青筋在脸上突出,喉咙发出嗬嗬的嘶哑喘息,骇人的模样让她稍微能在气势上扳回一城。

一人一鬼,在寂静的实验室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扭打起来,不过下一次动手彼此就是性命相拼,因此双方都极其谨慎。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两人眼睛齐齐看向窗外。

没有关上的玻璃窗外,谢安茹长发的身影又走了回来,她去到办公室发现老师并没有叫她过去,大概是被抓弄了吧!想到陈三妙这边可能还需要帮忙,她又走了回来想要再帮帮忙。

怎料才走到窗边,一声玻璃炸裂的声响在她很近的地方响起,扭头看时,只见刚才骗自己去办公室的男生和自己隔着窗户站在自己面前,碎掉的玻璃渣飞得到处都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望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谢安茹话还没说完,她看到里面样子吓人的陈三妙就吓了她一跳:“呀!你……”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看上去可爱的女孩怎么就十几分钟不见就变了这个鬼样子。

陈三妙抓起另一个玻璃杯朝谢安茹的方向扔去,速度快得她完全没反应的时间,就眼睁睁看着玻璃杯飞向自己,却在中途突然碎开。玻璃杯自然不可能自己炸开,她的目光终于投到自己身前的男生。

周一程收起踢碎杯子的右腿,眉头终于带了点怒气,双目盯着陈三妙分寸不离,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轻声说:“快走!”他当然不是和陈三妙说。

陈三妙忽然移动起来,双手急急胡乱抄起面前的东西,什么坩埚,钳子……一堆实验器材,有什么能一只手拿起来的她都一股脑扔向窗外的谢安茹,渐渐朝周一程逼近。

谢安茹被模样骇然的陈三妙这番举动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周一程为谢安茹挡下几个器皿,陈三妙就已经移动到身前,他作势欲踢。陈三妙投鼠忌器,再度后翻到桌子上,忌惮地盯着周一程臃肿校服包裹的双腿,一时间竟不敢再有动作,嗬嗬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说:“没看出来你还是练腿的?劲挺大啊!不过速度就差了点。”

“你可以再试一下。”周一程目光灼灼,常温下鼻口缓缓呼出一口热气,在阳光中清晰可见,朝前迈出一步,气场直逼陈三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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