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小子！很厉害啊！”
流川捂着肚子闷哼，尚且还没有力气爬起来，身上的热量却已经逐渐消退。
“不......怎么看都是流川大哥你太弱了吧！”
从头至尾目睹了这一秒战斗的全过程，礼司对于流川的表现感到失望透顶。
“嘁，大意了！”
他心有不甘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是看见拓向礼司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让他一把抓住了拓的脚踝。
“喂！你在看哪边？你的对手应该是我！”
这也让拓有些意外。
“放开，不然我会让你永远也爬不起来。”
这不仅仅是一种威胁，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只要感受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的寒意。
“呵呵！有本事就试试啊！”
被拓如此威胁，他反而是抓得更紧了！
“礼司，你快跑！这种恶徒就交给我了！”
身为受害者竟然被称为“恶徒”，这样的处境的确让人胃疼。
看他这样子已经是做好相应的觉悟了，是为了保护那个黄毛小鬼？
拓冰冷的视线让礼司胆寒，虽然流川一直让他逃跑，可他的身体却是没有办法再第一时间回应他的意愿。
“喂！你小子在磨蹭什么......”
腹部尚未消退的疼痛让流川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能吼出这样的声音已经很吃力了。
看着只是在发抖的礼司，拓默默地伸出了手。
“那你挣扎一下，然后去死吧！”
言语间，拓的右手上隐隐地浮现着些许猩红的血气，穿过那层血气萦绕的薄幕，一把雪白的长刀缓缓地滑出。
“流川大哥！”
当透着寒芒的刀尖直指他的脖颈，恐惧让他摒住了呼吸，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就算是这样，紧紧抓住拓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拓能听到他牙齿之间的碰撞声。
高高地举起长刀，顺势砍下，伴随着礼司歇斯底里的狂喊，刀刃在距离其脖子上份两公分的位置停住了！
“快住手啊！”
就算已有觉悟，在这生死存亡的之际，流川已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住手啊！够了，是我错了！流川大哥......你没有必要为我这样的家伙去送死的！”
“混蛋礼司，你在说什么？不是让你快跑了吗？”
他怒吼着，却是发现跪在那里的礼司已是声泪俱下。
“我......我办不到......所有的事情都怪我！当时我和熊叔起了贼心，想......在他身上敲诈点值钱的东西......”
拓不言语，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说辞。
“你......你说什么？”
“啊，就是这样的，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败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渣滓！过去也好，现在也好，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见到姐姐最后一面，也成为不了姐姐想要我成为的人!”
“......”
“所以啊！我这样的人怎么样都行，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了！为了我这样的废物送死......流川大哥......”
“为什么要做这些？礼弥希望你变成的样子......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而已啊！”
流川的话让礼司没有勇气再去回应他的目光，他哽咽着，扶在地面的双手恨恨地捏紧了拳头，泪水也是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向你道歉！这小子犯的错我来帮他偿还，你要是觉得不解恨，那就再狠狠地捶我几拳头！还请你......放过我们！”
“不！我自己做的错事我自己承担！你惩罚我吧！不要再为难大哥了！”
“臭小子......”
这样的画面看来确实有几分悲凉了，不过拓与他本就无冤无仇，本来也没有打算真的砍下去。
“这把‘云分’，说到底至今为止也只砍过魔兽而已。”
他自说自话一样地甩了甩刀刃，那长刀的形态也逐渐涣散而去。
流川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赤瞳的男人，那自始至终波澜不惊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再无能的人，只要是被需要着，就有他存在的价值，有人需要你活着，活着的意义......自己慢慢体会吧！”
平平静静地说完这一句话，拓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心有余悸的两人在这无人打理的巷道里面面相觑。
“流川大哥......”
解除了束缚的礼司踉踉跄跄地走到流川旁边，怀有歉意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其狠狠地揍了一拳。
“混蛋东西！”
他恼怒地站起身，可这没轻没重的一拳下去，礼司捂着肚子哼哼了两下后就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欸！喂！没事吧你！礼司！喂！”
没有动静，而这时身后的一个声音让他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
“发生了什么？”
转身望去，那个白发赤瞳的面瘫少年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后退几步，双眼的余光不自觉的瞥了瞥倒地不起的礼司，强行挤出一丝微笑。
“没......什么也没有！这小子吓晕过去了！话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我低估了这个世界的追捕力度！”
拓平静地说完，将手里一坨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哨兵机器人甩到了流川的脚下。
“噫！”
眼前这个正冒着电光的已经面目全非的机械，看得流川心里发毛，忍不住地大叫起来。
“什么东西啊！”
“机器人。”
“我知道啊！我是想问！为什么这种东西会被你抓在手里啊！”
“刚一出去就被这个东西拿着枪指着，我就尝试着给它关了个机。”
“欸......关机？”
“强制性的。”
“破破烂烂了啊！”
“嗯，可能修不好了。”
“绝对修不好了吧！”
“是的，没办法了。”
“请抱着它的尸体出去自首，还有别把这种东西随地乱扔谢谢。”
“......”
拓面无表情地看着流川，却看不出来他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只是这个眼神让流川不寒而栗。
“你看着我干嘛？”
“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认为你们有大部分的责任。”
“啊？”
“我没理解错的话，我现在正在被全城通缉，需要有人帮我澄清一下。”
“澄清......哎，这种事情避避风头就过去了啊......哎，不要再拨弄那团机器了好吧，就算是没有生命的，但也请你尊重作为人工智能‘死者’。”
“这里有监听设备。”
“都烂成这样了哪还有那种东西......”
拓听得出来，流川想要包庇那个黄毛小子，自然是不愿意出面澄清的，因为这样做很可能就把那家伙送进监狱了。
放下手中的金属残骸，拓缓缓地站起身来，瞄了瞄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礼司，接着快步走到里他的身边，一只手拎起了礼司的衣领便要向外走。
“喂喂喂！我知道了！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先把那个孩子放下！”
“我需要有个落脚的地方，顺便可以解决粮食的问题。”
“你这是敲诈啊！”
“嗯？这种事情可是你们在先的。”
他拎了拎礼司的衣领，面不改色而显得理所应当。
“嘁！这混蛋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奇怪的家伙啊！”
“答复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帮你解决食宿的问题，这样就可以了吧！”
“成交。”
“呼！像你这样强的离谱的家伙，应该不至于落到这种无家可归的地步吧！像方舟塔那种地方是绝对欢迎你这种人的，还有各个地方的佣兵团，在现在这个世道上，随便到哪里集团里，待遇都不会差的。”
“我会考虑的，在情报准备充分之前。”
拓语气平静地说着，随手将礼司扔在了一边。
“话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总不会真的是从乡下来的吧！”
“一个很远的地方，说出来你是不会信的。”
“啊好！既然这么复杂我也不想多问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姓名吧！”
“姓名......”
那个姓氏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对啊！我叫流川，他叫礼司，你的名字呢？”
“东宫拓。”
2
地球历2221年9月26日19时28分。
这个城市又响起里极为寻常的警报声，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那些执法机器人履带疯狂转动的声音，当然这次的目标已经不是他了。
“这里的治安，变得这么差了？”
趁着夜色尽量避开路边的执法机器人，三人的行踪还不算诡秘。
“怪就怪出生的世道不行，这个地方，表面上安安稳稳，暗地里无法无天，所以你看现在这个点还有人敢出来散步吗？”
放眼望去，确实才七点大街上就已经廖无人烟了。
“那现在还有大国之间的战争吗？”
“战争？呵呵，现在全世界的国家可都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情了！反抗组织遍地都是，小规模的打打闹闹他们不会搭理，大规模的暴动他们又管不动。所以你看见了，现在执法的只留下这些机器人了，对普通民众倒还有威慑作用，遇上能力者的话，你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嗯，我拆它只用了两秒。”
“......哦豁，这还真是厉害呢......”
背着呼呼大睡的礼司走在路灯下，听着拓这没有语气一点变化的自夸，稍稍感到有些尴尬。
“为什么会有能力者这种东西？”
“啊？什么叫为什么会有？人类里本来就存在这种‘变异体’啊，你这问题就像是在自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让人蛋疼。”
可在他之前十八年的记忆里，那种存在根本只会出现在电影和小说里！
“两百年里发生里很多事情啊！”
“诶！这你说到点子上了！”
“什么意思？”
“要不是两百多年前开始在地球上出现‘暗门’这种东西，世界哪里会变得那么乱？”
流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认为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我想详细地听一听。”
拓很难得地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来你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咳咳！听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
“两百多年前的时候，第一个‘暗门’出现了，也就是个黑乎乎的像帘幕一样的东西，因为像概念图上的‘黑洞’一样的外观，当时一出现就受到了高度重视，但‘暗门’这种东西，如果里面没有‘内容物’的话，从各个方面来感觉都像是个虚假的全息投影，像个很无聊的特效恶作剧，任何东西都可以随意穿过，最终对其的研究也因为没有实质上的进展而作罢了。直到有一天从里面钻出来长得像海蛇女妖一样的庞然大物，陆陆续续的灾害就开始在这个星球上肆虐起来了。”
“就因为这个吗？”
“还不够吗？”
流川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当然这只是个起因，在那种怪物满地跑的情况下，一个叫‘方舟组’的非政府组织成立了，他们的任务就是解决这些怪物。”
“方舟组？”
“就是现在的方舟塔，现在位于秘鲁的拉林科纳达，世界上第一个与世隔绝的改造都市。”
“继续。”
“我之前也说了，人类中本来就有变异者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能力者’，只是因为千年来的迫害让他们一直处于隐居的状态，政府也刻意地隐瞒了他们的历史，所以一直没被公众认知。
但要不是我们这些能力者，这个世界应该早就被那些怪物啃噬殆尽了吧！而方舟组，就是当时集合了全世界最顶级的科技力量和最多数的异能者，负责应对这些灾害。只可惜的是，当时的方舟组还不够强大，在几十年后的一次‘准灭世级灾害’中，没能及时处理掉灾害对象，而整个世界都因此受到了毁灭性的影响，最众所周知的，我们的月球原本可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拓抬头凝望夜空，那被阴影遮盖后的光晕，竟还存在一块巨大的缺口！
“月球被劈成里两半，我们是整整齐齐地少了半个月球！也因为灾害引起的巨大爆炸，失去了一个富饶的城市。更可怕的还在后面，这场灾害直接导致地球与月球的引力平衡被打破，潮汐力受到影响。巨浪在一夜间淹没了地球一半的陆地，使得全球人口骤减至原来的三分之一，这场灾害被称为“月殒之灾”，也就是月殒事件了。
所以为了躲避海啸，方舟塔的才建在那种又高又冷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那样，人类的科技保留了下来，剩下的人类才得以延续上代的文明到现在。”
“难怪重力会变成这个样子！”
拓自言自语一样地说道。
“啊？你这家伙的话真的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总之现在，人类又要应对来自‘暗门世界’的‘客人’，又要处理种族之间的政权矛盾，多事之秋啊！
诶，我们到了。”
言语间，他们已经到达里目的地，在一幢别墅的门口停下了。锁着门，里面却还亮着灯光，由此看来房子的主人应该在家。
“叮咚！”
流川摁下了门铃。
未等多久，门便“啪”地一声响起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我事先提醒你哦，房租是给你交了，但你这个房东可不是很好相处哦，不过嘛，吃住不愁就行，要求不要太高哦！”
拓没有言语，流川见罢也只是笑笑。
“我们进来咯，安吉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