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将我拉到一旁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了之后，问出了那个让她心里痒痒的问题...
“她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
当三个饭团被琪亚娜通通杀掉后，我在神社里来回转圈折腾，摸了一遍没有找到灯开关..直到对上白羽看傻子的眼神....
这个烛台不错，对称造型简洁独特，带出去绝对是件好古董，我小心的托起拨动灯芯，看看白羽，又看看手里的烛台....
这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有种被盯上了的异样..
“你你你你想干嘛？”
她小心的后退几步，不时回头观察确保逃生路线通畅..
“点蜡烛啊，还能干嘛？你不觉得天黑吗？”
“不要！我不点！她会发光，不用点，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
白羽一边指着琪亚娜，严词拒绝了我....
当一切浸没在阴影里时，我举着烛火认真的阅读委托榜单，密密麻麻贴满了竹片...
“嗯..治病，丢东西，野兽伤人，邻里纠纷，大婚祈福，驱邪遏灾，更多的是...请求进行一次祈雨祭祀？？”
不管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事关终身的大事都要樱一一过目，连丢东西这种家中小事都得让她亲自去寻？！
我的视线凝滞在了一枚竹片上..
“嘶.........”
这上面写的是..锄头失窃无法耕作..望巫女大人谨守职责..尽早...追回...
我抬手捏下这个委托拿在手里细致观摩，小声的念了几遍....
“谨守职责...谨守职责...”
“.............”
“呵呵”
“喂，你觉得天是不是突然变得有些冷？诶？你在康什么？让我康康...”
白羽从背后挂在身上，下巴硌着我的肩膀..
“硌啦...啪...”
那枚竹片的一角裂纹横生，随着清脆的声响又被下压的拇指按断握在手心，崩坏能不自觉的涌现，手放下时，，已经有黑色的灰尘扬起，化为雾气在风中消散..
榜单有必要整理一下...
村民也是..
琪亚娜无趣的蹲在石阶上发呆..双臂抱膝蜷成小小的一团，两条麻花辫扯在胸前，甚至张口叼起，用力摇晃脑袋甩出，等着发辫自然回归...
自己和自己玩的最高境界了...这就是白毛团子么？
“琪亚娜，你在干嘛？”
“舰长？”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后，第一反应是揉了揉眼..
天色暗下的原因，最纯净的白在阴影的环境总是镀着一层温润的玉色，不论是谁只要在这里第一眼就会看到这个与周身格格不入的事物，可能凑的有些近，甚至白皙娇嫩的脸蛋有种微微通透，散发微光的幻觉...
她并没有侧身转头朝向我，只是懒懒的动了动灵巧的瞳，正常情况下..微微侧头用目光斜视你总会有种嫌弃与鄙视的恶感..
猫是种乖巧可爱的生物..瞳孔很大而且漂亮....
当我看到那双澄蓝的眼睛带着茫然和不解投来目光时..
我差点被她那份单纯与无知的空白意图开枪打死...
使劲晃了晃头，努力回忆琪亚娜平时干过的没脑子的事还有种种没形象的样子...
“舰长？你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没.......”
我曾经认为女王的威严，气质与实力使得她与琪亚娜相比更胜一筹...然而....
刚才她突然看向我时，我甚至有一种幻觉，就和一个初生婴儿般没有任何意图也并非发呆的纯净感..
只是在看我，什么也没有掺杂....
这样的琪亚娜真漂亮...
“.............”
“呀！你们回来啦！”
琪亚娜站起身向她们挥了挥手..
我瞬间将视野凝固在了两只相牵的手上...
卡莲这么快就成功了？
“天色不早了，明天有一场祭祀，大家早些休息吧...”
八重樱没有给我们追问什么的机会..
果然...卡莲摆明了意图...
“我和樱一间，舰长和琪亚娜挤挤吧，明天再打扰一间空房..反正你俩也没什么顾忌....”
我本来想接一句“我没意见”，随后对上了琪亚娜杀人的目光..但她也不好无理取闹，只能恶狠狠剐了我一眼..
凛想要跟着樱，被我提着领子拎了回来...
“舰长，你觉得..她们两个...”
“嗯，她们恋爱了...”
“哈？”
琪亚娜瞪大了眼不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走向榜单，指给她看...
“说来也正常，这里的村民们对巫女的职责有些歪曲..连同八重樱她自己也是如此...她认为自己就应该全心全意为村子着想，为村子付诸一切...”
“然后卡莲来了，因为自小的教育理念差异不同，村民们认为樱所作的一切都理所应当，但卡莲不同，会感恩，当樱遭遇不公时会打抱不平，再加上卡莲是个正义又善良的家伙...”
“想想看，八重樱这辈子第一次遇见一个除了她的妹妹之外，关心她在意她的人，这不是正一个爱情故事美好的开端么...”
“所以啊，只要卡莲将自己的那套歪理大声讲出来，严肃的表白....”
“嘛...不说了...显的我这个单身汪汪很懂似的....”
说这么多，好像她就只有最后一句听进去了，“噗嗤~”笑出了声...
“今天本小姐睡床你睡地板，听到没有...”
说的跟屋里有床似的...
“...........”
祭祀，活人祭..我会亲眼见证她杀掉一个人..
从未见过.. 还是不要去了....
“Neko charm！”
“噗啊.....”
铺盖都是你的还想怎样，干嘛踹我...
挣扎着起身看到眼前睡得正香的人感到心头万分委屈..
“..........”
所以第二天她发现抱着白羽蜷缩在房间角落打瞌睡的我，感到莫名其妙...
“舰长，我梦见昨天打..诶？舰长？你在那坐着干嘛？”
可能是故意的吧，我睡哪儿，她就能闭着眼滚过来狠狠踹上一脚，同时不耽误睡觉...
“舰长舰长！今天正午就是八重樱说的祭典了，一起去看热闹吧？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巫女主持祭祀呢！”
刚睡醒脑子不灵便，根本想不出搪塞的借口，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被连推带拉的上路了..
我不想让凛也跟去，可她说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再怕了...
“唉....好吧....”
琪亚娜甚至像个普通的小女孩，因为即将见到未知的新奇事物而感到期待，脚步充斥着活力，轻声哼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调调，不时还会停下来回头催促...
村口摊位的大锅残余着特有的浓郁香气..
“油豆腐？”
可惜了，仓库空间不能用，还有很多樱扎可以花，那种颜色不一像是竹雕刻的规整卡片卖相十分美观..
地点是...
“舰长，咱们走上面吧？”
是个好主意，琪亚娜起身扳住齐整的瓦檐，灵巧一跃，在我面前表演了一个空翻，随后露出头向我探出小手..
“舰长，快上来....”
我打算助跑蹬墙借力上翻，没想到琪亚娜一把捞过手腕，拔草般向上轻提，我简直像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脚下悬空失重，滑稽的空蹬几下，生怕她开玩笑把我扔下去....
“以前芽衣总是管着我，这里危险那里危险..嘿嘿....”
你怕是不知生命的可贵..
沿着高低起伏的屋顶瓦檐上蹿下跳，向着樱花树的方向靠近..
果然啊，密密麻麻的人群视线专注于临时搭建的木台，丝毫没有发现青灰色调的屋顶上那像灯泡一般格格不入的白色...
“舰长舰长！你觉得祭祀都做些什么？念经还是跳舞？祷告还是摆阵？唔唔...好期待，八重樱那么漂亮身材也好，跳起祭神舞来一定好看..”
凛从刚才就紧紧捏住了我的手，如出一辙的景象让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死...
“嗯，对啊，跳起舞来又白又好又漂亮....”
“？？？”
“没什么，仔细看吧，很快就开始了...”
我坐在这里保持观望时，就已经确定不会参与此事，但我会看完..这是我选择的结果..
“大哥哥..”
她惊惶不安，但我好像又看到了别的...
“想说什么就说，我在听...”
对着空气讲话总会惹出误会，要么像个傻子，要么就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樱花，好漂亮....”
嗯？为什么注意点在这里？我没有接口，继续听了下去..
“姐姐和凛有个约定，姐姐说，当哪一天凛的病好起来，就带凛去看樱花..姐姐还说，凛的病好起来那天，就是樱花开的最美丽的时间...”
“呜...可是凛一直没有好起来，直到失约那天都是...”
“大哥哥，请告诉凛，樱花...是不是..”
我无法对着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说谎，只好回以歉意，轻轻抱了抱她，凛已经猜到了答案...
“从来都是....”
无论她的病情是好是坏，不管她存在或是不存在，八重村的樱花并不为她而开...
“舰长舰长，你看！”
那个女孩被带到了台上，她从未在这么多的村民眼下露过面，慌张，拘谨，不知所措..怯怯的看向面前的巫女大人，她被告知，她被选中要去神明大人身边..
她天真的问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可母亲却哭了，即便如此，今天她还是被亲自送了过来..
就站在最近的台下..
不用祈愿，无需祷告，在降临的时间内送上祭品，就是对神的衷心信仰..
她拔出了刀，樱吹雪的刃在正午的炎阳下，樱粉的柔和色调镀上威严的金光，柄处细绒演变得白炙而圣洁..
那个女孩从绚丽的刃面上看到了自己，至今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也没人告诉过她，她只想起这把刀曾经在自己的面前击败过贪婪凶恶的豺狼..
小女孩带着崇敬和笑容看着面前保护过她的巫女大人..
然后这个笑容就永远凝滞保留，长存了下去..
“巫女..大人....”
樱刺了两下，可那颗心脏却仿佛被千刀万剐支离破碎..
让血液自然流干逐渐死去是个可怕的过程，会因生命逐渐消亡而恐惧，等死比死更加煎熬，所以樱用了最温柔的方式..灵刀没让逝者感到痛苦，瞬间杀死了她..
我不想继续看下去，没有血腥场面..比我预想的好很多...
凛埋在我的怀中抽泣，白羽好像无动于衷，除我以外，她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死活..只是沉默无言...
我很好奇为什么自己没有恶心反胃，没有恐惧惊慌..
不想说话...
我躺在屋顶看着如遭雷击的琪亚娜，她一直处在静止的状态，连瞳仁都没有移动分毫，她愣住了，不相信自己的视野，然后她开始揉眼，再看，直到她看了无数遍甚至拍打脸颊保持清醒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后，她终于信了，紧接着浑身颤抖难以言喻的情绪酝酿蔓延..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向她解释...
“祭祀....就是这个，这就是....”
我看到越众而出的卡莲，她扑向血泊，不顾血渍想要进行急救包扎，她甚至想都没想，撕扯自己的修女服想要缠裹伤口，然后才看到了那个漆黑的血洞...
“琪亚娜，很快就是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刻，就这样看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