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了？”
这里依然是发射台..只不过先前的坑洞裂纹被抹去，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深渊的地板真是一种神奇的物质....”
我用崩坏能将白羽裹了起来，就像一个氢气球，拎着线...
“我觉得你还是收回来比较好...你一直在被缓慢侵蚀....”
白羽突然在护罩的墙壁上轻敲两下...
“你我合力，也不见得怕了它们，为什么还要如此藏头露尾？”
“喂？！喂！！你还醒着吗？”
白羽的袖中已经燃起了光，想要击穿这层壳...
“白羽，我没事的...”
我们不再是深渊的对手，这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依靠运转崩坏能包裹身体，凭借着与崩坏兽相似的气息让它们误以为是同类，只要能表现出不弱的实力，就不用有被吞噬的危险...
毕竟我的崩坏能本就源于它们....
“你还能坚持多久？”
白羽一针见血的问出了致命问题...
我不想骗她，只好不吭声...
“三天？”
“..........”
“两天？！”
“..........”
“好了...白羽，能坚持多久全凭我自己的意志，可能三天，可能两天，可能一直....”
“再这样继续下去，你会变成怪物..倒不如拼上命去搏得几分希
望..”
我没有接口，我知道那样做就会更加渺茫。
两个看开了的人在一起欢快地聊着死法...
“我变成了怪物，会先吃谁？我想想是先吃头还是先吃脚呢？”
我盯着白羽，故意把瞳孔焦距放大...
“先吃我.....”
她的反应不是我想要的效果..呆毛吓得立起来，大喊大叫，瑟瑟发抖才是正解吧？
“因为我离你最近啊.....”
我悻悻的收回了表情，四处警惕着危险....
“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你已经佛了么？”
这个小家伙已经懒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说话好像并不难听吧？她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还有脸说！这种地方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非得自作主张，你就是色迷心窍，脑子发烧了才陪着她们过来，你看看结果，早就和你说了你不听，她们出去了..就把你扔在这儿，你不是喜欢她们么？现在呢？等她们找了男人嫁出去，你就只剩下骨头渣子...”
“这就是你口中的守护么？只有付出...我连一个真心地笑容都没有看见...你很可怜诶！！”
我被骂的哑口无言...想要理论可却偏偏憋不出什么大义和信条来....
“白羽...我....”
“好啦~说的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似的....只不过感觉死的太冤...拿你撒撒气..不哭了哦...话说回来，我已经成为你的储备粮了呢.....”
我将试图走出护罩抱我的白羽按了回去...
“我还没打算睡在这种鬼地方...连个埋的坑都没有。”
迷雾中又是迎面走来一只死士，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那么迟缓的擦肩而过，我转身看时已经空无一物...
“真的是..像鬼一样.....”
“嗯......”
“话说白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回不来了？”
我看着神色如此坦然的白羽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直到你把位子让给她们后...”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死？我和你说，我现在心跳很快的，抱着你能聒噪的你睡不着...你屏住呼吸听听...”
“不用了，不过我好像不是第一次死吧？记不清了..”
“你会复活？会涅槃，会浴火重生？”
“不会....”
“.............”
没有再出声，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发射台顶端的架空平台....看着面前的三层boss入口愣神，坐在那里，宛如守着一堆篝火...
“第三层，天命神机..那种东西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吧？它的芯片应该支持所有的刀术剑术流派知识，本身就是一个剑道巅峰的大师....鬼知道一击平砍后是接什么花里胡哨的连招..而且那个飞行速度，我记得还能拉刀光斩剑气，另外有那么强力的激光武器..本身也是出奇的硬...”
科技与战技的结合体...
天命之刃...光明之神....
神机:巴德尔
我觉得，单凭战斗力，不比s级女武神差太多吧？
“醒醒！还活着就吱一声....”
“吱....”
“你还好吧？”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血管肿胀遍布，皮肤苍白，那些紫色纹路使我的胳膊就像是土坯烧制过度，崩裂开来...枯树死皮一般，又像炎阳炙烤过的荒原，大片皲裂，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成无数块...指甲变得好尖锐啊....
出奇的并不剧烈，就像是在太阳下晒久了皮肤被烫红一般的刺痛...
我活动了一下...十分自然，依旧完全受自己掌控...
接下来会生出坚硬圆滑的角质层或者甲壳吧？
“喂！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在地面上抓出了不浅的五道爪痕..
“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你的左边眼睛已经变了啊！分不清眼黑和眼白了，只有紫色.....”
白羽惊慌失措的指着我...
怪不得看东西有些模糊...
等死的过程中...什么都不新奇了....
“那个...白羽..要不？你杀了我？”
我试探着问她....我现在十分疲倦，或许是崩坏能影响，或许是很久没休息....
“我受够了！！你这个放弃治疗的家伙，等死也不愿意拼一拼么？你就在这里等着进化吧，我要去给别的崩坏兽当饲料了....”
白羽身体一抖，护罩应声崩碎，右臂高抬漏出托举火焰的小手..四周的雾气没有被驱散...
但很快..一个个身形从雾里涌现....
白羽做完这些，赌气的哼了一声，径直飞进光圈中，身影消失，她去了交界处...
“喂！白羽！！”
我只好跟上..依然是四四方方的盒子空间..第三层..
“白羽！别碰那个法阵！！”
晚了...
光熄灭了，随即亮起了更强烈的...
它从虚空中落下，单膝跪地，缓慢起身，双手一张一合间，双刃握于手中，手腕灵巧的翻转抖动了一下，反向握剑...剑刃向身外，如同匕首，澄蓝色光刃平静如实质..机械的冰冷目镜看向了白羽...
所有机甲进入深渊后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增强，因为崩坏能完全替代了武器能源与驱动装置，这是例外...
因为它本身太强了，凭借天然游离的崩坏能甚至不能支持它全力运作..
白羽试探性的凝聚火球向它甩去，它呆立与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火球侵蚀自己的身躯..火焰熄灭后，那一小块区域只是小小的涂装掉色，多了一块灰黑..
又是一团火焰飞射过去时，它的头部亮起了光，随意的挥了挥手，火球分为两半顺着身子滑了过去...
我看到它出手了，背后的两个推进器喷射蓝焰，下一刻就到了白羽面前...反向握剑平挥，想要将她腰斩，白羽的身体被砍中，化为火焰又重新成型，她果断的拉开距离。
那算什么啊？像只螳螂一样，左右交替平扫，双剑交叉而立，向着白羽的身体用力的划出一个X ，它的剑转变了颜色，充能完毕？
不好！！
它收剑直立挽出一个剑花，随后两把剑，剑把相撞，机械的铿锵声中，已然合并为一把...子母刀？
剑身荡漾的金色崩坏能有如闪电过隙，甚至延展出两倍与刀身长度的光刃..
侧身拧腰，拖出一条深深地沟壑，空出的左手蜷曲两根手指，拇指下屈，标准的神州剑指姿态，右臂上撩，半月型金色崩坏能剑气闪射而出直奔白羽...
白羽现在才懂得我为什么执意不肯选择战斗...
根本不可能赢...
她闭上了眼睛，还以为可以挣扎两下呢...输得这么惨...
“镪！！”
一声金属脆鸣，涤荡开来，那道看似能斩断金石的剑气就那么消失了，连波纹都没有留下....
一把巨大的金色十字架立于白羽的身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油然而生，在它阴影庇护下的白羽，甚至在眼中，它在无限被放大..而自己...渺小如蝼蚁....
曾经在长空市利用它抵御过芽衣的那一击...现在，不得不再次启封...
“拜托你了，犹大的誓约！你是我们的希望和救赎....请你庇佑...将力量馈赠与我..”
我用了最诚挚的态度祈求它的光明..
然而...它说...救不了我...
“犹大的誓约！展开！！”
没有任何声息，它立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嘲讽我的不自量力..讥笑我对它的可笑命令，或许对我那僵住的滑稽动作而饶有兴趣....
它...不愿意帮我.....
“为什么？犹大的誓约？！我需要你啊！你的光明！你的力量！你不是正义的神兵么？为什么不肯救我？”
它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纹丝不动....
敌人再度扑了上来...我没有时间再去恳求..
握起了背叛者巨剑，崩坏侵蚀带给我的怪力是如今最大的优势..
没有用..即使我单手能将大剑舞的如风般迅疾...我仍在节节败退...
他甚至可以瞬间倒地从肩膀和脚踝翻出光刃，像陀螺一般极速旋转....我慌乱的将剑拄入地面，我的力量在此刻爆发出了恐怖的潜能，大剑像楔子一般刺入地板，深深钉死....
然后...剑被斩断了....
它高高升入空中，灼目的光使我完全无法睁开眼..刺痛让我泪流满面，来了...
我听到了刀刃的破风声..危险的直觉使我举起剩下的半截大剑狠狠地向上方刺去....
没有任何悬念，我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犹大的誓约闪耀着光明的躯干上，缓慢滑落...
我的手指断了？向后弯折...一点都不痛..就像不是我的...
“犹大！我求你救救我，我可以付出代价...我愿意从今往后衷心的信奉神明，将主留存于心...崩坏不也是你的敌人吗？”
神机并没有留给我祈求力量的时间...
它踏前一步，运转能源，向着敢于在战斗中敢于背对它的敌人付出代价...
“住手啊！！”
白羽看着那柄缠裹着光明的刃刺向了毫无防备，全然一心跪着祈求的人...
“噗嗤~”
我看到了透过身体的光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剑刃拔出后，我看到奔涌而出的血...摸了一把...是真的....
“犹大的誓约，你..为什么...不肯救我？为什么？”
“你真的像圣经所言那样的叛逆而恶欲么？”
我扶着面前的庄严的圣物，支撑自己不要倒下，寒冷从地面传了过来...
神机高高抬起了光明之刃，下一击，审判..制裁..清算...终结...
我要死了....
“你很丢脸诶.....”
神机被锁链束缚住..动弹不得...犹大的誓约出手了？不，不对！
无数赤红色的锁链从地面创造出的岩浆池中探出，将它牢牢地锁死，并缓慢向下拖拽...
“白...羽？？”
她就悬浮在我的眼前...那根玉石羽毛被捏在手中，不断的风化消失...
她..在...拼命？
“不，停下！白羽！！”
“有没有在听啊？虚伪的光明！若是你还有一丝威严就不要干看着，我需要帮助....现在就要！！你..这个...叛徒！”
犹大的誓约亮了起来....
它终于给出了答复...
“这就是光之圣罚？！”
四根金色长矛贯穿了我的身体..大腿...肺部..右肩...脚背...毫无疑问，全都不是致命伤....这是对身前这个有眼无珠的低贱人类一份小小的戒尺，稍加惩治..
要对神明保持敬畏的心...这是它传递给我的意念..
我看到自己飞溅而出的血顺着犹大的躯体滑落...没有丝毫的沾染污迹...
这就是...犹大的..誓约.....
“喂，看着我...”
我被白羽托着脸部..被看向她...
“我们都要死了...听我说说话吧？”
“我...很喜欢你.....”
“没了...”
“还有就是...你跪下祈求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了吗？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你说..咱们还会遇见的吧？”
不，我不甘心....我不服啊....我已经累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不甘心...犹大的誓约，你不愿救我，害我在最后一刻在重要的人面前漏出丑态....
这是我仅剩的力量了....
那么纯正的金色，你当真如黄金一般不怕火炼么？
仓库空间因为我的界限将至而彻底闪耀起来，它们毫不保留的向我展示自己的光彩...
“双枪保险栓处的律者核心对接在一起，剑身便会从完整了的律者核心上生成。”
是这么做的吧？
来啊？！你的光明呢？拿出来啊？！
天黑了...可并没有暗下..
地面开裂，熔炎迸发，就在此刻，我拥有了和它对等的权力。
疾疫烈焰，天灾劫火。
燃终末之余烬，陨迷途之圣灵。
“天火.......”
“..............”
十三杆光之矛冲天而起，刺穿了机甲...锁链收紧...
搅碎.....
白羽被光包裹着，那根残缺的羽毛，如同枯黄的落叶，腐化...暗淡..
一团柔和的光将我身旁躁动的崩坏能抑制...平复..
终于...它屈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