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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拾壹

不死之女

  

原来溅落到草丛中的鲜血是会有窸窣的声响,原来人被子弹击中头部后散发出气味和单纯的血腥味不尽相同,荀子衿今天深刻地认识到了以上两点。

尽管蒙着眼,但荀子衿知道,佣兵们已经死了。

———

“收队。”干员们的领头人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冷冷命令道。

领头人转身,在他们的身后,十辆装甲车已然抵达停好。领头人看着背后那个还在虐待荀子衿的干员,皱了皱眉,说道:“消停点,把目标人物玩坏了你担待不起。”

地上的荀子衿一动不动,如同一块死肉一般任人踢打,俨然一副已经坏掉了的样子。

男人嗤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对着女孩的身躯又狠狠补了两脚,怪腔怪调地说道:“不碍事儿,反正也只是一只实验用牲畜罢了,后面那俩文绉绉的部门还不知道要对她上什么刑呢!”

男子的语调和语义看起来戳中了这群干员的笑点。众人哄笑起来,完全没把刚刚领头人的警示放在心上。一时间尸横遍地的草原上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哼。”领头人见状后觉得有趣似地冷笑了一声,而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告道:“好了,你们几个,去收拾我们那几个倒霉的同事,你,带上目标,准备撤离!”

“OKOK!”“是是是!”

受到指派的那几名干员分散开来各自开展作业,其余的干员们则跨过散落在地上各处的尸首,一齐向装甲车队小跑而去,还算齐整的队伍中不时地传出惬意地窃笑。

“沃日,他刚刚头都被加特林给打烂了你知道吗?”

“... ...是该给这群不长眼的佣兵长长记性... ...”

锁链窸窣,荀子衿的脖子像是断了似地随着拖拽大幅度晃动着,黑色厚布上女孩的双眼所对的位置上,润湿的斑痕逐渐扩大。

———

“任务圆满结束!”高大的胡杨枝杈上,金发女子通过狙击镜目送着那些散漫干员们的背影,长长地出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诱人的弧度,看起来很是愉悦,而树下不远处的生化怪人则恨不得咬碎一口黑牙,时常咧起地嘴角此时低垂着,虽然因为金属义体的缘故无法看出表情,但想必他此时十分地不爽。

“真™无聊。”黑齿吐出几个字后,不甘地转过身去,打算先行离开这个让他不悦的地方。

———

装甲车发动机悦耳的轰隆声响起,干员们逐一爬上了车厢。

“嘿咻!”将荀子衿拖到车厢入口前后,男子冷不防又是狠狠一脚踹向荀子衿。夹铁的军靴尖端像一把钝刀一般戳在了她的腹部膈所对应的地方,脚劲之大,足以踢爆人的胃部,然而女孩纤弱的身子甚至不曾颤抖哪怕一下。

“啧。”自己病态的取乐手段却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回应,男子感到无趣地啐了一口,提起拴在荀子衿手铐上的铁链准备将她扔进专门关押她的特制装甲车内。

“真变态啊。”还在保持观察状态的白枪咂着嘴,摇着头,“这人是心理变态吗?”

白枪有些于心不忍地把狙击镜转向了其它方位,不再去看那恶劣的行径。但正是这一举动,却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等等... ...不对!”白枪冷汗直冒,也不顾狙击手必须保持隐蔽的原则,失态地大喊道:“黑齿,滚回来!”于此同时,她按下了系于脖颈从始至终还没用过的通讯装置,等不及对面回应便喊出了声。

“敌袭敌袭敌袭!”

———

才刚刚提起荀子衿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男子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平衡毫无预兆地向右倒去。

“怎么回事?”男子很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的右脑重重摔在了草地上、他不知何时离体的右腿闯入了他的视野。

鲜活的肢体,甚至还在抽搐。

“... ...啊... ...啊!”男人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躺在地上的男人弓起身子看到了自己齐根而断的右腿,以及断口处喷薄而出的血 液。断腿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男子目前还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但强烈的视觉冲击仍是让得他心智崩溃。

在男人的前方,一名高挑的白衣女孩玉立于此,她瑰丽的碧绿眼瞳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在地上翻滚的男子,右手上一柄长柄的漆黑战斧之上血光隐现。

这名突然出现的少女有着俊秀的脸庞,但此时这张脸却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

她走上前去,抱住了被束缚的荀子衿,她的手有些颤抖。

一阵突兀的疾风袭来,她们所在的地方瞬间溅起了近两米高的沙土,沙雾沉积散去后,却不见了白衣少女和荀子衿的踪迹。

此时,收到外勤部同事提醒以及目睹了袭击现场的干员们方才回过神来,随着领队的怒喝,干员们纷纷切换状态,就近以装甲车为掩体,架起了手中的武器。

咔嚓声接连响起,枪械干净利落地完成上膛,但却迟迟不见目标的身影。周遭鸦雀无声,倘若不是被队友拖进掩体的断腿男子的惨叫声依旧凄厉以及他静静躺在草地中的右腿,干员们不禁要怀疑方才是否真的发生过那样的意外变故。

“各单位注意,第二目标现身,第一目标被劫走,注意观察四周,不要放松警惕!”

领队在公共频道中向所有干员发布命令。有了汐江市第一次惨痛的教训,现在的干员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注意力,时刻关注着每一处风吹草动。

“在你们后面!后面!”公屏中再次突然地响起一个焦急的女声,可怖的情报输入了所有干员的脑海,而在他们的身后,一手抱人一手提斧的少女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斧,眼神中只剩下杀意。

“嗤!”血溅之声响起,一个人头自人群之中飞出,像皮球一般在草坪上滚跳着停下,赫然是这支队伍的领队的首级。

枪声响彻平原,却打了个寂寞,而白色的幽灵在人群中穿梭,用单纯的强大反应力、机动力和暴力躲闪子弹、剥夺性命。战斧锋利无匹,配合少女莫名的怪力更是所向披靡。斩、劈、削,战斧的运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在少女手中如同挥舞一柄折扇一般轻盈且富有美感,可所到之处纷纷造成人体断裂残肢飞溅的骇人后果。身经百战的干员们的身体崩解、倒下,鲜血汇聚形成纵横的溪流,在绿地里开出鲜艳的花。

这一幕仿佛在重演汐江市公路上的那场单方面屠杀,只是这次的背景和情况却不太一样。

“增援部队,全体出动,以灭杀目标为首要目的,上上上!”通讯频道中插入了新出现的陌生男声,一时间草原上驾具轰鸣,由近百辆越野车和装甲车组成的车队从地平线上现身并快速向战场袭来。

敢情先前这一批为数不少干员只是斥候小队,真正的重头戏从始至终一直隐藏在帷幕之后。这哪像是来他国境内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这分明是一支军队!而此时这千军万马的目标,却仅是前方那两名单薄的少女。

“白痴!那东西不是人海战术能对付的!快撤,交给我们外勤部!”白枪疯了,她冲着通讯口吼着,却没有哪怕一个人回应她。

“该死!”白枪知晓两个武装部门之间潜在的内部竞争,却没想到这点会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给她使绊子。

那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生物。先前通过狙击镜,饶是她这名王牌狙击手也只捕捉到了一个速度快得像是全速行驶的机车一般的人影一闪而过,再加上先前先发制人开的一枪的落空,她愈发地怀疑对面的这种生物是否真的还在人类... ...不,还在生物的范畴内。这已经不是安保部身为普通人的干员可以处理的事件了,现在必须由他们外勤部接管战场——由他们两人接管战场。

“黑齿!”

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原地的黑齿重新咧起了他的青黑色嘴角,展露出那一口标志性的黑色牙齿。伴随着一阵阵无机质的怪笑,黑齿摩拳擦掌道:“了解了解,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嘿嘿嘿嘿嘿... ...”只见他那一身石雕般的肌肉耸动着,两条灰色的“铁臂”互碰着发出铿锵摩擦之声,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冷光。

“这才有意思嘛!”

白枪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狙击枪托内隐藏的储物格,从中取出一个近三十厘米长五厘米宽的弹夹。弹夹通体呈妖异的红色,角落里还镌刻有属于外勤部的交叉双枪标识。白枪注视着弹夹的表情显得很复杂,既有心疼又有后怕,最终她咬了咬牙,着手开始替换弹夹。

“不管了!”

———

珩尪单手挽住荀子衿的身体,染血的长斧别于腰间,右手提起一条孤零零的腿,将其缓缓捅入了面前躺在地上的男人的嘴里。

“嘎吱咯咯!”男人惊骇欲绝,眼中泛出绝望的色彩,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喉咙发出无意义的怪响,身体如得了帕金森一般以古怪扭曲的姿态剧烈地颤抖挣扎,几十秒钟后,挣扎慢慢停息,其圆睁的双目中渐渐失去了生气,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浑浊。珩尪松开了手,近一米长的腿如扎根之树似地微微摆动着伫立在了男人口中。

原来一个人的下颌在脱臼后可以大张到这种地步。

这是这里目前最后一个死者。不知何时单方面的屠杀已经结束,草原上再添新魂新血。

无视了渐行渐近的轰隆车鸣,珩尪蹲下了身子,轻柔地把伤痕累累的少女挽在怀中。先是捏碎了束缚着她手脚的镣铐,再把她口中的金属块稍微捏变形后小心地取出,最后解开了紧紧遮盖着少女双眼的黑布。

那张使她魂牵梦绕让她担惊受怕的面庞沾着泥土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珩尪只觉得内心一阵抽动,先前无尽的恐慌和担忧顷刻间化为了滔天的感动和欣喜。白衣的少女激动地将黑衣的少女拉入怀中,却又小心地与之相拥,仿佛生怕这一刻是泡沫般易碎的幻梦,稍有不慎便会破灭。

“太... ...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就好!”珩尪清冽的声线中带着掩饰不住地颤音,那是激动的颤音。

仿佛是数小时前那一幕的重演,重获自由的荀子衿颤抖着回抱珩尪同样微颤的身躯,但这一次,她却直接痛哭出声。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女孩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了。

“呜呜呜... ...小珩... ...哇啊啊啊!”荀子衿失控地怮哭,像小孩子一样抽抽噎噎,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不断地重复着珩尪的名字。而珩尪则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头发,揩掉她脸上的泪水和污泥,并不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如之前在宿舍时的举动。

车队的轰鸣愈发的近了,一连串子弹从其中某辆越野车顶篷上的机枪内击发而出,射在了离她俩不到十米的草地上,被溅起的草叶和泥土几乎触及两人的衣裤,但却没人在意这一点。她们只是相拥着,以钢铁洪流、白云青草、西斜之日为背景,相拥着,在这一刻她们就是彼此的一切。

“活下去,不要想着死好吗?”珩尪轻轻地说,“害死他们的不是你,你不必为此自责。”

“嗯... ...嗯!”荀子衿哭得不成人声,抽搭着回应珩尪的话语,“我想... ...活下去!”

伴随着少女誓言般的话语,奇迹再度从她身上发生。她身上的骨折缓缓地开始了复原;弹头挤压着被拱出伤口,遍布躯干四肢的弹孔闭合,衣服的破口下完好的皮肤再现;鲜红色的液体从草丛中泥土内逆流而出,像是有生命的存在一般汇聚到她的身边,最后再从她的指尖汇入,消失不见。

在自愈能力被重新唤醒后,珩尪怀中的荀子衿在短短十几秒间完成了自我修复的过程。

“这才对,乖。”珩尪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全身心地沉浸在和面前少女的拥抱之中,眼角两行热泪悄悄地流淌而下。

于此同时,车队如钢铁的兽群一般扑杀而来,与两人的距离已到达一公里之内,但珩尪仍旧无动于衷。

“小珩,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荀子衿终于止住了抽泣,带着重重的鼻音对珩尪请求道。她闭着眼,不敢看永眠于此的那些勇敢的人们。她此时只想逃离这个让人绝望的场合。

“没问题,我会陪你到天涯海角,不管你要去哪。”珩尪殷切地回道,“但现在希望你可以稍微等我一下,让我先做完一些必要的事情,好吗?”

荀子衿吸着鼻子,连连点头。

重机枪的声音暴躁地插入了两人之间。珩尪迅速转换了身体朝向,以自己的躯体护住了荀子衿。只闻接连的噗噗声响起,大口径的机枪子弹打在了两人周围的地上,以及珩尪的背部。

“啊!小珩你没事吧!”刚刚还有些懵懂的荀子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拉住珩尪的双臂,试图把她转开来。

“不,我没事,你唯独不用担心我,我可以为做任何事。”珩尪没事人似地微笑着,轻轻地阻止了荀子衿的举动。

来势汹汹的车队距两人已不到四百米。

就在此时,与安保部车队相对的另一面,另一支车队的引擎隆隆声横空出世。

四五辆吉普从少女们的后方横空出世,飞驰到了少女们和安保部之间,以它们为起始,数十辆相同制式的吉普从后方高速跟上,如一柄刺刀斜刺入了战局。同时,所有车辆安装于车顶篷上甚至于车身侧的M2HB重机枪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扫射,子弹与车队一往无前地直奔安保部车流前端,带着要与之碰一碰的气势奔腾而去。

这些吉普车的车身上,以不同的油漆不同的涂鸦风格喷吐着各色的图案,但相同的是图案的内容——

“Center”。

受到攻击和堵截的安保部车队被迫改变了前进方向,黑色的车队一齐被迫向右转去。

少女们被军绿色的驾具们所避让包围,如同被铁骑拱卫的公主们。

白枪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什么鬼?!”

在军绿色车队前端一辆为首的加大型吉普上,一名男子半身钻出顶篷,双手控制着面前的车载机枪制造出子弹的洪流席卷面前的敌人。该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头漆黑卷发在疾风中狂舞,面庞英俊表情却狰狞如恶鬼。

“文弱书生”变成了战争狂魔。

———

树林前的空地上,一个人平躺在烧焦成一片狼藉草地上。

此人情况惨不忍睹。他的整个身体正面几乎嵌满了只能看得到尾部的金属破片,连右眼都被某块碎片刺得血肉模糊;他的双腿卷曲得像是一块被拧起的暗红色和黑色的破抹布,其中隐隐可见变成了黄白色的骨骼;最严重的的是他那遍及全身的烧伤,本来肌肉饱满的双臂变得像是漆黑的枯木,连身上原本军绿色的装备都被灼烤成了炭黑色,难以想象那下面的皮肤会是什么样子,倒是被面罩保护的脸没有被高温完全摧毁,但同样也是烫伤严重,不住地渗出液体来。

饶是这样,这个人手中始终紧握着一个残破的枪柄,始终不曾放手。

吉普车的车队在密林中如同豹一般穿梭,急速驶向丛林边界,势不可挡一往无前。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却在这片焦土前停下了。

为首的半敞篷式的吉普车率先停下,机枪后的南步鸥高举右手握拳示意,顿时后续的车队也井然有序地一一减速停车。佣兵团队长此时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的焦土,看着躺在其中的那个人影。

南步鸥翻身跳下车,瘸着腿跑向了那个人。而就在他看清楚眼前的惨况后,他脸色骤变。

“我去... ...”南步鸥蹲下了身,注视着那张几乎让人认不出来的面孔,磁性的声线中满是不敢相信之情。

地上那人突然剧烈而虚弱地咳嗽起来,大量的脓血伴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口鼻中溢出。

将死之人艰难地睁开了他仅剩的左眼。

南步鸥的身体如过电般抖了一下,他源自下意识的大吼随即响彻:“医疗小队!医疗小队在哪?快给我过来!”

“你,培恩撑住,给我撑住,有人来救你了,马上!”南步鸥有些语无伦次,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如此慌张,“医疗小队,快点!”

佣兵团的首领想要扶起他的队员,却又因为害怕牵动伤势而不敢下手,平日里始终一副玩世不恭运筹帷幄模样的男人此时竟显得那么的无助和恐慌。

“... ...老大... ...你来啦。”又是几声咳嗽,培恩,也就是先遣小队小队长,用他沙哑漏风的嗓音说道,语气中满是欣慰,“不用... ...别管我了,我已经... ...要死了,那边有人... ...更需要你,我看... ...到,他们抓走了... ...”

小队长的目光逐渐涣散,吐出的字词也渐渐难以成句。

“不不不,你给我撑住!”南步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无处安放的双手狠狠揪住培恩脑边仅剩的草并摇动着,仿佛想要摇醒开始失去意识的老战友。

“我... ...对不... ...你... ...我队员... ...”培恩最后留下了几个字后,闭上了双眼。他紧握枪柄的手也慢慢地松开来,枪柄滑到了地上。

“不不不不不... ...”南步鸥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用力之大甚至于生生将发丝拔下却不自知,涓细的血从他的发间沿着额头流下。暴躁的刹车声从他身后传来,一辆车身用红白配色喷涂着佣兵团标志的大车厢改装吉普在他身后停下,五六名肩带红十字标识的医疗兵夺门而出,顾不上尊卑礼节,把首脑推开后,他们把培恩抬上担架,快而稳地送进了车厢后迅速开车离去。

而南步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双手掩面,低沉而奇怪的声音从他的指缝中传出。

随行下车的持枪佣兵们见状纷纷低下头或转过身,不忍去看。

然而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佣兵团队长又重新站起了身。这个原本儒雅随和的男人此时表情阴冷,但眼中的滔天怒火却又烫得仿佛要将什么东西烧尽方肯善罢甘休。

这样的南步鸥缓步走向头车,脚步沉稳得仿佛在刚刚那一两分钟内腿伤全消。“全都给我动起来,我们去干碎那帮动了我们的人的狗贼!”

宛如黑帮械斗宣言的动员词从书生形象的男人口中喝出,却毫无违和感。

“是!”佣兵们纷纷再次上车,随后迎来的便是数十辆大排量车同时发动引擎的沉雄声浪。

南步鸥翻身跳上吉普,熟练地检查顶篷的机枪。机枪绕固定于顶篷的轴心转动一周后直指向远方远处那逐渐拉近的FTR安保部车队。

南步鸥吐出一口浊气,透过金丝眼镜反光的是他那似鹰隼又似猛虎的眼神,遥遥锁定了那些将死之人。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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