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孩子，哭得都大喘气了，可以想象她在以前的学校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秦怡宁想着，心疼地拍了拍源明雅的后脑勺，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地上，靠着椅子默默地看向另一边的花丛。
说起来，很久以前她似乎也做过这种事情呢……在她穿越重生，被亲生父母抛弃并被收养后不久，收养了她的养父母就生了一个孩子。
当时的她正处于从几十年的男性生活到从零开始的女性生活的转变期之中，心中更多的是对女性身份的难以接受和残留的大男子主义。
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她想要报答自己的养父母，再加上身为“哥哥”的心态，所以在养父母的孩子出生以后，她便全心全意地对那个孩子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好的东西都分给她，坏的东西都自己留下，她被欺负了会去保护她，替她出头，妹妹做错了事，她就会主动承担责任，哪怕那件事和她根本没有关系。
很多时候妹妹受到了委屈，也会像现在这样，由她抱着，然后躲在她怀里哭。
那时候妹妹对她很亲昵，总是跟在她后面叫姐姐，甚至说长大之后要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这种小孩子的玩笑秦怡宁自然不会当真，只是假装认真地答应下来，然后搪塞过去。
小孩子嘛，逗着玩的，没必要认真。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开始变得疏离，姐姐变成名字，举动不再亲昵，甚至就连交流也越来越少。
没有血缘关系作为纽带，关系终究会有裂缝，只是有的裂缝小，有的裂缝大。
或许她们姐妹之间关系发生改变的起点，便是从妹妹知道自己的“姐姐”并不是自己的姐姐开始。
有时候秦怡宁会忍不住想——妹妹是不是在担心我未来会争她的家产呢？
不会的，能够被收养，养育成人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养父母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已经无权再要求更多。
秦怡宁这样告诉自己，但猜测既然已经产生，便迟早会成为隔阂。
语言的力量是苍白的，想表明自己的心意，就要用行动来证明。
于是她离开了家，离开了养父母和妹妹的视野，独自出来闯荡。
哪怕她真的很需要钱，也不会和家里要，成为大学教授之后更是时不时往家里寄钱，哪怕那些钱对养父母来说完全不入眼。
这样……妹妹应该就不会认为她会和她争了吧？
“唔……”
胸口的湿意将秦怡宁从惆怅中唤醒，她低下头看向仍在大喘气的源明雅，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这傻孩子，也没见哭出声，怎么眼泪那么多呢？
“好啦好啦，别哭了，你看哭得我衣服都湿了。”
“对不起秦教授！”
源明雅闻言赶紧将脸从秦怡宁的怀里拔了出来，然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眼泪。
可看着秦怡宁胸口的水渍，即便是她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浓重的羞意和罪恶感——以及莫名的刺激感。
“诶，我没有怪罪明雅同学的意思，你不用道歉。”秦怡宁摆了摆手说道。
源明雅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懂礼貌了，总是跟她道歉，也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嗯？明雅同学，你的脸好红，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捂着脸干什么？”
“啊！你怎么流鼻血了？”
……
“小原老师，我来麻烦您了。”
秦怡宁将源明雅搀扶进了校保健室，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的女老师说道。
老师的名字叫小原美和，毕业于神川大学医学系，毕业后留校当了校医。
作为一个从业十几年的校医，小原美和见过无数种进入保健室的组合，有打闹过了头受伤的姐妹，有不小心把某些东西坐进了屁股里的友♂人，也有以为保健室和动漫作品里一样永远没有人于是想进来腻歪的情侣。
但像今天这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明雅同学，这位是小原美和老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
“小原老师，这位是我新来的学生，名字叫源明雅。”
您不需要介绍她，秦教授，我对大名鼎鼎的东大恶千金略有耳闻。
小原美和在心中吐槽道，看着一脸虚弱，冲着她露出善意的笑容的源明雅，她强忍心中的别扭说道：“咳，您好，明雅同学，您叫我小原老师就可以了。”
“小原老师请多指教！”源明雅柔柔弱弱地说道。
那甜甜的声音让小原美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来保健室，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这孩子在以前的学校总是被欺负，前段时间又因病住了院，所以身体有点弱，刚才在我怀里哭了会儿，然后突然就流鼻血了，想让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秦怡宁如实说道。
被欺负？身体弱？哭？
小原美和的瞳孔开始地震——秦教授，您遇到的源大小姐和我知道的源大小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再看源明雅，这姑娘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分明是某种欲望得到了满足的模样，再看眼睛周围，连淡妆都没乱——哪有哭过的痕迹？
“这、这样啊，那我检查一下吧，源同学，您到这边来。”
“麻烦小原老师了。”源明雅鞠躬说道，随即跟着小原美和走到帘子后。
不多时，小原美和拿着写字板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小原老师，明雅同学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秦怡宁起身问道。
“源同学的身体确实有些虚弱，不过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近期最好不要有太剧烈的运动。”小原美和说着，忽然看向秦怡宁胸口处已经干涸的晶莹，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她抬手拍了拍秦怡宁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秦教授，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想来一定是舍弃了很多东西吧。”
秦怡宁：？
她们不是在讨论源明雅身体状况的问题吗，怎么话题突然就变成她了？
“虽然你已经是教授了，但是要我说，你还是得多经历些生活阅历才行。”
秦怡宁：？？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不知道人心险恶。”
尤其是那些色小鬼，天天想着你入睡呢。
秦怡宁：？？？
不是，小原老师你怎么突然感叹起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组合起来就听不懂了？
难道我的日语阅读理解退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