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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雪莱尔城和谈

从学院教师到帝国宰相

  

“当——当——”

雪莱尔城大教堂楼顶的阵阵的钟声宣示着午时的到来,本该是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刻,但街道上空的天空久久不肯放晴。

自斯特罗帝国复国军攻破了联邦军重兵防守的洛克基要塞后,复国军一路东进,可谓摧枯拉朽。决战战败后再度经历战略防御失利的联邦军队终于失去了与复国军作战的勇气与耐心。

战败后,斯特罗复国军向联邦帝国皇室施压,要求联邦皇帝开尔二世大帝退位,并指名让开尔二世的表弟继承皇位。

尽管遭到了一众贵族的强烈反对和谴责,但开尔二世还是选择向斯特罗复国军妥协。

大陆历812年八月十日,这对于所有沉醉于大一统帝国荣耀的格里瑞亚帝国人来说,是一个万分耻辱的日子。

在复国军的要求下,三世皇帝解除了雪莱尔城的多数武装。通往皇宫的大道上,气势高昂、整齐划一的复国军队伍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凄凉的街道。

紧闭门窗的联邦居民,好奇最终压倒了恐惧,他们透过窗户缝隙眺望着街道上行进的“侵略军”,痛心于祖国战败的同时,也恐惧着复国军将会给雪莱尔城带来怎样的暴行。

不同于联邦军部队的鱼龙混杂,这支在雪莱尔城行军的精锐复国军部队,不少士兵都是在睛德尔领经过了专业训练并与三皇子出生入死过的亲信手足,复国军对于自愿加入的青壮年帝国公民进行的专业训练,也确保了对方对军令的绝对服从。

最前方的骑兵队伍担任领导整个队伍行进的任务,后续的步兵拱卫着一辆阔大马车,白色的骏马披着华丽的毛毯,金色的铜盔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金光——三皇子以皇帝车舆搭送本次的和谈谈判代表,这既是皇子对作为谈判代表的亲信的仰重与恩施,也是复国军在炫耀着战胜的骄傲。

而事实上本次谈判代表的首席此刻却并没有乘坐在皇帝车舆之上——步兵队伍的中间,几名士兵之间似乎混进了一个“另类”——朴素衣袍的假拄着手杖,目光好奇地徘徊于道路两旁的联邦民居。

或许是出于对异国建筑风格和民俗的好奇,又或者担心马车目标太大容易遇袭,假并没有选择与谈判代表们一同乘坐皇帝车舆。

杰伍德就穿着普通士兵的军装与假并肩而行,在高武力值的杰伍德的掩护和周围士兵的重重围护之下,假倒不至于太担心针对自己的未知的突然袭击。

假无意瞥见道路一侧巷口里露出半个脑袋的少年,刘海之下阴沉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敌意和戒备——毕竟对于联邦人民来说,侵入联邦国境的斯特罗复国军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侵略军。

假无视了男孩敌视的眼神,他转而继续欣赏着联邦的建筑风格。

但少年却抬起了手,似乎正朝着假的方向蓄力。

“哐当!”

“——哎呦!”假突然抱着头向一侧趔趄,杰伍德马上将撞在自己身上的假扶正,并与士兵们一同警戒并将假围着保护起来。

“怎么回事?”杰伍德敏锐的鹰眼很快发现了肇事者, “那个小孩!抓住他!”,一声高呼,假身旁的一队士兵倾巢出动,冲向了男孩所在的巷子。

“你没事吧?”杰伍德象征性地询问了假的伤势情况。

“我没事,让主队伍继续前进吧。”假揉了揉已经淤青的额头,面色不悦地朝杰伍德说道。

倒霉的假好巧不巧被男孩扔的石子砸中了额头。

尽管男孩逃进了四通八达的居民区,但他最终还是被身体素质远高于他的士兵们抓住并带到了假的面前。

假脸色极差地站在众人中间,他不时揉一揉额头上的红肿区域。

“你这家伙倒还挺爱国哈,不过你的行为倒也实在是愚蠢至极。”假看着被士兵按倒在地仍在倔强地挣扎的男孩,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杰伍德对假不明意味的自言自语不甚理解。

“没什么……”假正头疼于怎样处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孩,这时却有一名妇女从巷中跑出,

“大人,对不起!大人,对不起,请饶了他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被士兵拦住的女人激动地为地上的男孩求着情。

在假允许下,士兵们将女人放进人群,但他们时刻警惕着女人的行为。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饶了我们吧!……”一看见更多的士兵围住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女人恐惧地跪在地上,向士兵们磕头。

“你是?”杰伍德代假盘问道。

“大人,我是他的母亲,怪我管教不严,但请您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我愿意替他为您的损失负责……”女人尽管发出了代子受责的豪言壮语,但她还是不停地在颤抖——毫无疑问,尽管母爱胜过一切,但作为凡人的她依然无法摆脱生死之恐惧。

一旁的男孩似乎通过母亲的言行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尽管男孩有着不小的逆反心理,但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逃脱了士兵的追捕,被按在地上的他不再挣扎,微微颤抖的双肩出卖了此刻他的心理。

“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母亲想想。”杰伍德阴沉戏谑的语气令女人和男孩内心如坠深谷。

“孩子嘛,年幼无知,’不知者无罪’啦。”假拿手杖敲了敲杰伍德的腰,示意对方让开。

杰伍德不可思议的看向假,“你刚才不是说要好好教训——”

感受到腰部的一阵肉颤,杰伍德瞥了眼从自己腰部移开的精致手杖,随后老实地闭上了嘴,并挪到一旁揉了揉腰。

假用手杖拄了拄地面,迈开步子走到了男孩的面前。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愿意替他受罚,饶了我的孩子吧!”察觉到拄着手杖的男装丽人似乎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女人马上调整了跪的方向并再次哭诉起来。

“孩子,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一下后果,毕竟有些时候,你所做的事可能会导致适得其反的效果。一个成熟者的人应当为他人考虑考虑,就比如你的母亲,你愿意看到她代替你接受原本应该是你受到的惩罚吗?”

假成功以“歪理”消解了男孩的敌视,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母亲身上来。

“不过,我倒不会重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只要你向我道个歉,知错就改,我是不会把你和你的母亲怎么样的,我也知道你们生活不容易。”假微笑着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男孩,他同时也让按住男孩的士兵松开了手。

被恐惧支配的男孩看见眼前男装丽人的甜美微笑,不禁将恐惧忘了大半,“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咳咳……”杰伍德轻咳一声提醒发笑的士兵赶紧收笑。

假的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他还是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孩。

“那当然了,’姐姐’我啊可是最喜欢(讨厌)孩子了!”

如果能忽略掉假冰冷无情、理性至极的真实性格,假与男孩间的“纯洁诚挚”的四目相对就再温馨不过了……

“大人,您这是?……”看着被放走的男孩母子,杰伍德疑惑地看着假,对他刚才的行为感到困惑,杰伍德不可能不了解假的真实性格。

“你知道吗,这家伙的’爱国’行为可能会让他的祖国的谈判处于不利地位。”

“你是说我们可以以此作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不错,虽然这事可大可小,不过在和会上这事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那个男孩的母亲跟紧点,要是她有逃跑的意图,直接给我抓回来,她还得作为此事的人证呢。”

“是。”杰伍德听到这句话这才没了此前假“圣母”模样的疑惑——这才是假真正的想法。

用手杖点了点杰伍德的小腿,“走了,还得赶去和会呢,希望谈判团不介意多等我们一会儿。”假面无表情地望向远处的内城门——联邦屈辱地接受了将谈判地点设在本国皇宫的要求。

“格里瑞亚好像是由许多邦国组成的吧……”

“是啊,格里瑞亚一世统一了这些邦国才有了联邦帝国。”杰伍德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假,不过他疑惑的并不是假对联邦史的模糊,而是对方为何谈起了联邦史。

“每个邦国都应该是主权国家,他们不应当沦为格里瑞亚的吞并国。我们应当帮助这些邦国们脱离联邦帝国,恢复独立自主的主权地位,你说对吗?”

“……”杰伍德看着假平淡的微笑,他仿佛看见了地图上联邦帝国庞大的版图被“肢解”成一块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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