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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节——日耀

从学院教师到帝国宰相

  

当假从商会事务所出来时,大街上已经充溢着日耀节的浓郁气氛——道路两旁的小商户张灯结彩,将自己的店铺装饰得极尽华丽,就差装上个“舞厅”的匾额;道路上行驶的马车厢也挂着深红色的灯笼串,它们斜向后飘去的模样就像马车厢长了两支“马尾辫”;路边摆摊的小贩也沾着身后店铺装饰的光,肆意向行人吆喝着自己推出的特色产品。

“小姐,看看呗……”假挥手拒绝了挡在自己路上的小贩,他甚至没有看小贩一眼。即便对方没有叫错对自己的称呼,假也不会对对方保留好感。

“哎,还真是人山人海啊。”假侧过身与一位路人擦肩而过——迫于商贩不停地挤压道路空间,假被迫挤着穿过狭处。

假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热量和气温正在逐渐升高,眼中灰色的地块在一道光荫线的快速移动下被涂上了金色。

太阳,为帝国民众所敬仰和崇拜的存在,透过云层向帝国大地降下了光明。

每年的日耀节都是帝国民众期待的日子,如果在这为期一月的日耀节,晴天越多,那么帝国人民会认为这是太阳神愿意为帝国施以恩惠与佑护。令帝国民众高兴的是,在日耀节的头一天,太阳神就布下了德泽。

在光荫线经过自己的身体,而随后传来温暖的日光感时,大街上的每一位帝国人都低下了头虔诚地感恩日耀并许下心愿。

但太阳神阿波罗似乎还给帝国人民留了另一份惊喜——

一条彩色的弧带横贯在半空中,在街道上的视角看来,它一头连着接皇宫阿波罗堡,另一头则通向天际线。

“神迹。”假“端重”地望着彩虹桥的方向,周围的人在他的提示下发现了这一景观。

“噢,天哪,那是神迹!”随着一声惊呼在人群中炸开,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

“快看哪!神迹!”

“是真的,神真的降下了神迹!”

如瘟疫般扩散开来,人们无不赞叹着神迹的美丽与壮观。

这时,道路上的一辆马车厢门被打开,一位贵族着装的年迈者走了下来,他转动着已经混浊的眼珠极力寻找着周围人口中的神迹。

“在哪?!”这位老人突然有些癫疯了起来,他舞动着双手与手杖,一副唯恐错过“神迹”的模样。

“神迹在哪?!”老者的一位下仆人恐慌地指了指天空,避开老者疯狂的眼神后,仆人才喘了口气。

老者猛地回头看向天空,刹那间,老者的愤怒的表情就像被某种存在定格。

老者几乎就这样僵立了一分钟,在他的视角中,就像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神啊……”

手杖倒在地上的“哐当”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老者刚刚散发的癫狂气息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老者只是降下了身子,跪在地上,并沉默地朝“神迹”的方向弓下了腰背以及头颅。

“神迹……吾神佑我……”老者的跪倒以及喃喃自语让周围的人陷入了沉默。

随着一位老婆婆也效仿老者虔诚地跪在地上,人群仿佛再度被疫病传染般地一个一个跪倒匍匐在地上。

此刻热闹的大街上几乎惟余人们膝盖着地的微微声响。

“……”在最后还站立的人匍匐在神迹之前时,假已经退到了路边的巷口。

视线之中,跪倒的人无一不在喃喃地企求太阳神的恩惠与庇佑。

假用手杖的把手端敲了敲手掌,

看着虔诚的人群,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神迹?如果的确是神迹,那恐怕也是阿波罗留给帝国的临别赠礼了。】

或许神真的存在过,但假深知,这个时代所谓的“神”不过是一种幻象,不过是平民的痴想,是贵族的奢想。

【可笑的人类,要么把摆脱苦难的希望寄托于虚幻飘渺的神明,要么把肮脏贪婪的欲望伪装成无比虔诚的祈福。】

假转过身,在调整好高顶礼帽后,迈进了巷子。

光荫线从他的黑色高筒袜开始移动,假的身形最终没入了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

“这样的’神迹’,以后还能看到吗?”贝蒙特负手而立,站在窗前,他同样看到了天空中的彩虹桥。日耀给贝蒙特的白发涂上了灰色,这便是太阳神给贝蒙特的恩赐?

……

马车上的麦克瑟看向窗外的彩虹桥,

“停车。”

麦克瑟叫停了车夫,但他并没有推开车门。

“’神迹’……帝国真的还有’神迹’吗?……”麦克瑟看着窗外的彩虹愈发黯淡,露出某种悲伤的表情。

麦克瑟敲了敲车厢前壁,随即马车再度动了起来,在移动的视角中,美丽的彩虹桥已经在人们虔诚的跪祷中崩解消散。

所谓的“神迹”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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