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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出手

重生之后就可以说爱你了吗

  

黔城的人都处在一样的夜里,这或许是天地间难得公平的一件事,无论是寻常人居住的小巷,还是规模宏大的府邸,都不能多争得几分偏爱,月光轻轻地洒下,均匀地抚摸着人间的每一寸皮肤。

然而这样的说法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世间总会有连天地都偏爱几分的人儿。

月光不断叩击在一扇紧闭的窗户之上,悄悄询问着少女复杂的心事。

薛家大小姐躺在客栈并不柔软的床上,她已经合上双目许久,却仍未察觉到丝毫的睡意。太多的想法纠缠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一心投入到睡眠当中。

尽管这一天的旅程下来,少女已是十分疲倦,但当她发现自己闭上双眼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离开家之前深深记住的母亲的脸,不是初次只身远行的激动,不是劫后余生的窃喜,不是对在黔城所见所闻的感慨,而是一道剑光。

这道剑光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因为她只要想到别处,脑海中也会浮现出这把剑的影子,仿佛那把剑一下成了她世界的中心。

少女有些愤愤不平地想着,真是好霸道的一把剑。

如果只是一道剑光,那么少女仍然可以用剑痴的身份安慰自己,最多感到有些无奈和小小的埋怨。

但那不只是一道剑光,更是一袭白色素衣。

少女回味着发生的一切,短短的一天时间,她却仿佛已经经历了数不清的事情一般,紧张,娇羞,嗔怒,委屈的神情一一在脸上变换着,到后面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该想到的事,惹得她夹住被子,从床的一边翻滚到另一边。

居然让那个家伙捏了自己的脸,明天,明天一定要踩他一脚!

薛依这样想着,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沉沉睡去。

待到她醒来之时,房间内已微微透进了些明媚的阳光,斑驳地洒在房间的地面上。

薛依醒得不算晚,只是比起她寻常在家时,还是稍微晚了一些。

穿戴齐整之后,少女伸手握住床头的剑,配在腰间。那把剑向她传递着委屈的情绪,却在少女有些恼羞成怒的镇压之下,聪明地做出了沉默的选择。

往常睡觉时,薛依都会抱着那把剑。

但昨晚没有,她怕自己在梦中会把那把剑当成某个人。

薛依摇了摇头,想把昨晚梦到的那些羞人的事全部甩掉。

她快步向门口走去,在将要推门而出时,在梳妆台上的一面镜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无法练剑的清晨对于少女来说,是很少见的。

而少女照镜子的模样,对于熟悉她的人,也是很少见的。

薛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美貌,痴痴地笑了起来。

腰间佩剑剑向她传递着不解的情绪。

少女一把把镜子扣在桌上,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客栈的门。

陈唤京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想要等到房间内的人走出,好营造出偶遇的氛围。

不过她还是收回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声。

房间内很快传来轻微的声音。

薛依心中泛起些许甜蜜,好像有一块糖在悄悄地化开。

如此快的脚步,想必那人听到自己的敲门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便飞快地跳下床了

然而等到那扇门打开,少女的笑便凝固在了脸上。

一只狐狸从门口探出雪白的脑袋,眼睛中闪着狡黠的光,它仰头看着少女娇俏的脸,不知为何觉得那张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笑。

狐狸知道自己的笑声未必好听,所有它识趣地没有笑。

薛依被那只狐狸领着走到床边,装作不经意地坐在少年的床上。

等到狐狸蹦跳着提醒她之后,她才注意到桌上的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三个字。

演武台。

演武台上,那身黑袍如往常般出现,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很难看得出是悲是喜。

那道身影仿佛和他的影子一同坠入了黑暗中,不知是阳光刻意避让,还是只是他恰好处光难以触及的一角。

台下的剑客在他冰冷眼神的扫视下,修为低微者大都低下头去,攥紧了双拳暗自愤恨着。

寥寥几双眼睛愤怒地盯着黑袍,鞘中剑已经跃跃欲试。

黑袍仍在扫视着,不多时,一个初入结台的剑客便按捺不住,他一跃而上,站在了演武台的另一端。

只是还未等他自报家门,便有一道熟悉的灵力裹挟着他,将他从黄泉路上赶了下来。

黑袍不悦地挑眉。

崔彻缓步走上演武台,这几步他走得格外慢,好像只是几步路,就走完了他的一生。

他站在台上,先向演武台下的诸多看客抱拳道:

“各位乡亲父老们,演武一事,本是为了闻剑大会讨个彩头,然而发展到如今的情况,引发的诸般因果,已违背了城主的初衷。”

“故而今日崔彻斗胆代城主行事,此间一战之后,无论崔某胜负与否,演武的一应事宜,都悉数作罢。“

“就算崔某今日战死,诸位也只记得帮崔某收尸变好。“

说完这番话,他将目光从远处的一间房屋上移开,隔绝了心中对尘世的所有留恋。

台下的剑客沉默着,有人想要开口,却被周围的人用眼神制止。

崔彻环视周围,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那崔某,便谢过诸位了。“

他转过身看像黑袍,那人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狰狞的恐怖笑容,无神的眉眼之间,滔天的杀意涌动着。

黑袍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这么快就被打断,只要再吞噬几个结台的血气,他便能突破自锁。

眼下的崔彻的行动让这场井然有序的猎杀被迫终止,他不得不考虑其余的出路,放弃黔城这座难得的猎场。

能让山南邪修修行的夹缝不过寥寥,就连黔城明面上都处在刀宗的庇护范围中,黑袍只能以这般隐晦的方式,在这方不容他存在的天地中,悄然蚕食着修行的养料。

倘若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冒着被刀宗追杀的风险在城中大开杀戒,邪修的修行本就时时处在危险当中,而弱小,便是最大的危险。

他看向对面的崔彻,眼中泛起疯狂的火光。

崔彻目光凝重,紧紧握住腰间的剑。

然而还未等崔彻拔剑出鞘,一位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似乎刚刚睡醒,眉目之间隐隐有着疲倦的意味,他就这样挡在崔彻的面前。

崔彻看着那张脸,只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真正的仙人。

面前的仙人向他开口道:

“那个,演武台的登记册上,我是第一个。“

“你插队了。“

崔彻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传来的刺痛让他明白自己并非是在做梦。

他不悦地看着眼前的身影,想将少年赶下台去。

在他看来,少年未免太过轻佻,莫非以为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便是真正的仙人了吗?

比斗并非儿戏,一个未入结台的毛头小子,说是送死,都有些抬举了。

直到少年腰间的剑出鞘。

在任何人看来,那都不过是一把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剑。

但在它出鞘的瞬间,崔彻才恍惚觉得,面前的人,也许是真正的仙人。

他不再有抗拒的心思,只是向少年传音道:

“那人一身手段神异非常,其境界很可能在结台之上,你……要多加小心些。”

少年耸了耸肩,传神地把无名剑的意思表达出来:

“无所谓,我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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