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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血开锋

重生之后就可以说爱你了吗

  

实际上黔城也确实是在下雪,当陈唤京牵着薛依从小巷中走出时,少女轻轻踮起脚尖,摘下少年头上的一片雪花。

她朝着指尖的雪花轻吹一口气,那朵花却没有如同设想一般在空中起舞,而是在一阵热风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薛依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指,懊恼自己没有想到,花就是这么脆弱。

陈唤京感受到那座府邸里逐渐消失的气息,心中亦有些动容。

少年并不同情那头死去的白发,但这不妨碍他有些感慨。

明明宁愿选择去死的人,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平白葬送了旁人的性命。

或许徐程就是这样一个人,直到最后他的醒悟都很难说是一种醒悟。

那头白发如同这场雪一样冰冷地看待着人间的一切,他从未在乎那些枉死的人,只是过不去心中的那关。

徐程没有当好人的自觉,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恶行并无必要,他也会收手。

如果说行恶之人的悔悟是一种善举的话,那么至少在那一个瞬间,他可以算是一个好人。

然而也只是在那一瞬间而已。

不过很多人的善意,也仅仅只在一个瞬间。

薛依感觉到陈唤京情绪的变化,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少年的手,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只是想将少年紧紧抓住。

不过还有其他人也想把陈唤京抓住。

徐府周围显然已经不再巡防营巡逻的范围之内,那么迎面走来的两身铠甲,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冰冷的雪落在更冰冷的铠甲之上,瞬间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城主怕您不知道路,特意派遣我们二人领贵客上门。”

陈唤京仿佛充耳不闻一般继续地走着。

“既然来黔城拜访,怎有不知城主府在何处的道理?”

身后正欲抱拳回礼的少女被拉着直往前走,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受欢迎了。

虽然她也知道,受欢迎的并不是她。

身后二人看着少年少女的背影,只觉得事情有些复杂起来。

城主派他们前来迎客,但如果客人并非为作客而来,又该如何行事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既然客人可以不必是客人,那么主人自然也可以不必是主人。

城主府的紧闭多日的大门难得地敞开着,面上满是威严之色的男子坐在一张不高的四角长桌边,身后的孩童一身朴素布衣,年岁不大,却站得笔挺,好像是一棵还未长成的小树。

在二人身后是城主府不大不小的内厅,其间并无多少花哨的装饰,只几根梁柱,一张方桌。

唯一可以说道一二的,是正对着方桌的那幅画,画中男子正低头垂钓,斗笠隐藏起他的脸庞,让人难以窥探那人此时的心绪。

是已经坐等太久而毫无收获的烦闷,还是刚刚放下钓竿静静等待的闲适,又或者他本无心垂钓,只是在暗暗算计着心中的事。

画中的天地仿佛全然在他身后,好像他并非身在局中,而是从天边落子。

不过男人知道他不是下棋的人,他只是一颗棋子。

不过也并没有人规定,棋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算计。

他用灵力再一次加热了杯中的茶水,让那汪在杯中死寂的清泉重新焕发出生机,在这越发寒冷的冬日,提供一点点的温暖。

只是还未等茶暖好,茶杯便已经被那只手放下。

那杯子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它突然发现原来这只手并不温暖,反而透露出刺骨的寒意,甚至比黔城的冬天还要难挨。

城主府中传来一阵阵雪落地的声音。

那些落在地上的雪仿佛活过来一般,飞快地在天地间奔跑,转眼便笼罩了整座城主府。

画中的天地猛然张开巨口,一道红黑交错的混乱虚影从其中踏出,随后依附在素衣童子身上,成为一尊嗜血吸髓的铠甲。

诡异的黑光从男子眉心闪出,钻入那从地狱中踏出的怪物体内,唤醒了那双始终闭合的鬼眼。

鬼眼连同人眼,凝视着面前的二人。

陈唤京早就见过这只鬼的眼睛,所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少女和狐狸的表现倒是让他有些许意外。。

薛依第一时间没有握紧少年的手,她反而将那只手松开。

少女一手拔出鞘中的剑,另一只手指在圆润的剑锋上抚过,留下一抹妖异的血色。

那滴血渗透进那把剑的五脏六腑,光华一闪之后,质朴的剑身之上亮起道道玄异的纹路。

薛依怀念地看着这把剑,想象曾经执剑的人,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陈唤京感慨,她果然有一把好剑。

名剑藏刃,拜血开锋。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如果你不来送死的话,我倒是真没有什么留下你的把握。”

面色阴沉的男人缓缓起身,一袭黑袍从那人影子中窜出,像一身皮肤一般贴在他的身上。

陈唤京沉默着。

少女很想开口,但她看了少年一眼,也选择了沉默。

似乎是为了防止气氛凝固,狐狸跳到少女肩上,喉咙中滚动着低沉的呜咽声。

像一只抢食的狗。

“但你果然还是来了。”

“悬空寺的那些人从来都如此固执,这些固执很多时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不过在有些时候,却很容易为人所利用。”

男人自觉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话,于是停顿下来,静静地看着陈唤京.

他很想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些表情,无论是轻蔑,畏惧,还是被掩饰得恰到好处的笑容都可以。

不过他最终什么也没有看见。

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尊佛。

无名剑夺鞘而出,散发出的禅意将陈唤京周身环绕,凝成一道金刚虚影,那佛双目之中并无怜爱万物的慈悲,而是汹涌着滔天的怒火。

陈唤京缓缓开口:

“如果你没有其他准备的话。“

“就可以准备一些遗言了。“

黑袍沉默。

他虽遭重创,但一身实力仍不是寻常结台可比,至少应付仍在练气的少女绰绰有余,而那怨鬼虽未养成,初入自锁的修行者碰上,却也讨不了好。

他究竟是不知所谓,还是真的不怕死?

不过黑袍很快也明白了。

悬空寺的人,从来都是这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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