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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日之计

我的头有她自己的想法

  

许无愿今早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身上少了些什么,肩膀上格外的轻,思考也特别的敏锐,简直就像是脱离了肉体沉重的束缚。

他跟着便摸了摸脑袋,但没摸到什么东西。

“呵…呵呵。”

只剩一节断面的颈部用连续的喷气来代替说话,自己已没了头,也难怪会觉得特别轻松。

“起的太迟了,你。”

脑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淡,不过比往常好些,至少这次不带有厌恶的感觉。

许无愿“看”了看四周,不过这狭窄的胶囊旅馆内本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地方,脑袋唯一的去处也就只有门口。

果然,她就落在门槛的边上,从床铺到门槛间的一道痕迹来看,她大概是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滚落下来的。

许无愿无奈的走了过去,把她从地上捧了起来,可惜他现在没有嘴说话,不然肯定会抱怨几句。

“给我化妆,九点前出发可以少付一份凭证,速度快点。”

许无愿耸了耸肩,先把她扔到了床上,再接着打开立在胶囊旅馆之中的背包,这巨大如双开门冰箱的物件,装满了许无愿旅行所用的一切。

先是一面镜子,置于脑袋的一旁,再是一碟珍贵的清水,几份装在瓶中的粉末或脂膏,梳妆所用的工具则更是五花八门。

许无愿先用水将她脸上沾染的尘埃等东西擦去,再用绒布吸干,接着掰开口腔,用小刷清洁牙齿。

接着是化妆,妆容并不浓烈,毕竟只是用来掩去疲惫神色的,许无愿不太懂她为什么特别在意这个,如果有人看见单独一个头在和自己说话,还会在意这个头是不是有黑眼圈吗?

虽然是从第一次这么做时就想抱怨的话,许无愿仍旧熟练的完成了任务,最后将她散落的长发束成发髻。

“一般。”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评价道。

许无愿耸了耸肩。

他拿起脑袋,调整好了位置,轻轻放下。

血管与血管,肌肉与肌肉,骨骼与骨骼,神经与神经,除了皮肤之外全都相互连接了起来,如此,头和身体才配合着准备开始今日的活动。

“昨晚我做了个梦。”

借由她的口舌,许无愿自语着,穿戴起一套厚重的衣服。

密封且坚硬的外部,而内衬里则有着多处的连接口与机关,从功能上说,这东西和一幅应对高危环境的防化服恐怕差别不大。

【什么梦。】

她的思考直接从脑内出现,在连接完成后两“人”几乎共享着一切东西,除了思维上的差别以外。

“我找到了自己的头,你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就是那种很平常的梦啦。”

整理好散落在床铺上用来化妆的东西,许无愿在拿起镜子时看见自己的样子,在因穿着沉重的衣服而更显巨大的身体上,却顶着一个明眉皓齿,黑发如墨的美丽人头。

如果不做表情,会像是艺术品般的人偶。

身体叫许无愿,脑袋则叫许愿,为了区分而在名字中做出了差别,就像脖子与身体的连接处那断开一条接缝的皮肤般。

【那该是美梦嘛,就算只有我找到了身体,这也得算是个美梦。】

“哇,好自私的说法。”

许无愿收好镜子,他不太喜欢见到这张脸,虽然好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

从背包中掏出防化服的头盔,许无愿将脑袋套了进去,将巨形的背包背好,再拉紧每一个锁扣,如此,一位近两米高的巨人便做好了今日出发前的一切准备。

推开胶囊旅馆的窄门,轻柔的风便跨越进来,即使透过防化服的空气净化组件,许无愿依旧能闻出那风中带有的清淡花香。

走出门去,一脚踩在悬空的木质栈桥上,他与行李的重量令这栈桥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有些人常会因这种声音感到害怕,毕竟此处离地面已有数十米远。

“是个不错的晴天呢,许愿,你觉得我们今天能有个好生意吗?”

许无愿望着远方,这附近有着无数废弃且空洞的大楼,像是将死去的巨兽最终会前往的墓地,水泥与钢筋便是它们裸露而出的骨架。

但同样的,森林与草原也在它们的尸体上生长着,其中更有着几株可称巨型的花朵,许无愿先前所闻到的花香想必就是从那花朵中传来的。

【我不是预言家,但我们在金八区的每次生意都很不错,我希望这次你也不会把它搞砸。】

“哈哈哈,我有搞砸过生意吗,也就我们俩最开始合作的那几次吧。这都十一年了,像那种把脑袋摘下来唬人的把戏我也不会再做啦。”

许无愿沿着栈桥而行,沿途可以见到许多简易的胶囊旅馆镶嵌在楼房之间,如泡沫盒中的鸡蛋般整齐排列着。

和这蜿蜒的木质栈桥一样,这些胶囊旅馆也是后来添加的人造物,借用着这皮血虽腐朽,但骨架仍坚挺的遗迹,一个众人聚居的社区便在这大楼内成型。

『大坠落』后的第49年,像这样的人类聚落如夜空中的繁星般散落在大地之上。

栈桥的尽头通往大楼的内部,在距离地面十米的第四层以及三十米的第十四层之间,人们用木板以及各类杂物填补了崩落的墙壁,挡去了外界的风雨。

像许无愿先前所住的,被安置在最高层的那些胶囊旅馆,只是提供给外人的临时居住地罢了。

不过,想通过连接胶囊旅馆区域的栈桥直接进入社区还得经过一关,那就是负责收取住宿费用同时兼任安保的人。

许无愿看向他们所在的值班室,几人正玩着某种纸牌游戏,不过所用的纸牌也只是几张被捆扎过的草纸,只能说是真正纸牌的代替物。

许无愿敲了敲窗户,几人却仍在打着纸牌,直到某人出局才起身面对许无愿。

出局的人是胶囊旅馆安保小队中最年长的一个,按理说像这种老手本不该第一个出局才对。

这位中年男子身材精瘦,下巴上满是长短不齐的胡渣,穿着一身有些过于宽松的军绿色大衣。

“瞧瞧谁醒的这么早,哦,又是你,许无愿。”

中年男有些提不起劲的说。

“陆兄的牌技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啊。”

许无愿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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