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许婷斜靠着栏杆，脸上苍白，头发乱七八糟，脚上的高跟鞋早已不翼而飞。
瘦长的怪物似乎不见了，但这只是表象。
许婷低头，微弱的灯光下，一片阴影从脚底延伸至灰暗的墙壁，从下往上看，这似乎只是一个正常的人影。
但影子的背上，突兀的长出了几条长长的细枝，延伸进楼道的黑暗中。
鬼在她背上！
“我好疼啊……”
“我……我好疼啊……”
“好疼，好疼……”
阴冷的声音就从头顶响起，重复着“我好疼啊”，墙壁上的细枝正在慢慢变短，似乎是怪物将自己不断压缩，缓慢的钻入许婷体内。
那个声音的方位也越来越近。
“电话，电话，该死，没有信号！”
许婷双手颤抖，疯狂摁动拨打键，红色的“您处在的地方信号不佳”提示框不断弹出，就像催命的铃声。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声音越来越近，许婷浑身僵硬，逐渐加深阴寒的气息冻得她手指开始不太灵便，颅顶有一股重量压着她，让她的脖子开始活动艰难。
许婷手指冰凉，颤抖着再次打开手机拨号盘，无数的“拨出失败”充斥着通讯历史。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此时许婷心中懊悔无比，司机并不是在随便匡人，他说的传言是货真价实的事实！
无尽的楼梯，永远是四楼的标号，出门后就是毛坯房，还有已经爬到背上的恶鬼。
有限的神秘知识告诉许婷，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灵异事件存在的，她现在就遇到了两个最经典的——鬼上身、鬼打墙。
许婷点开联系人栏，下拉通讯列表。
翻到林瑰的号码时，空空的信号格突然跳动，出现了两格。
！
许婷不及多想，按动拨号键，直接拨了出去。
……
“为啥不用背了。”苏圆追着林瑰出门，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接着背下去。”林瑰言简意赅。
“谁要背这玩意儿啊。”苏圆马上说道，为了表示自己到决心，她顺势将稿子一扔，潇洒的关上门。
然后她变作一只小狐狸，嗖的窜到林瑰到肩头上。
“刚刚打电话到是委托人吧？”苏圆思考后说道，“那个家访的老师遇见鬼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有此等智商。”
“你妈妈我一直冰雪聪明的好吗？”苏圆碎碎念着，有些不满，她明明很聪明才是，愚蠢的是林瑰。
……
“喂？喂！”没有听见声音，许婷抓着手机，连声喊着，却无济于事。
与外界联系的桥梁被切断，手机拨通的结果并没有给许婷多少安慰，反而是咋现的光明让她本来坠入谷底的内心更多了一丝躁动。
她反复滑动着手机界面，信号格始终是灰色的，打着叉，再也没有强行拨出电话的机会。
“我好疼啊。”
“我真的好疼啊。”
“看看我，我好疼啊。”
许婷清晰地听见，这个声音就是从她头顶上方来的，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头顶上的那张嘴吐气时的微弱凉风。
墙壁上的阴影是她打电话之前，能看见鬼的唯一地方。但在打电话后，那个声音清晰了许多，靠近自己的速度也突然加快。
稍微平复的恐惧感再次袭来，且更加猛烈，加上狂奔的疲倦，让许婷再也无法站立，跪倒在楼梯口。
不要去看得见鬼的地方，不要答理鬼的任何话。
再低一点，再低一点，离鬼远远的。
牢牢记住这两点，许婷艰难地向楼下爬去。
很显然她忘记了：
不要下楼。
冰凉的吐息和呻吟在她头顶上断断续续，愈发清晰。
许婷很想看看鬼现在到哪里了，离自己的身体还有多远。
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一边手足并用，踉跄着向楼梯下爬动，一边眼睛竭力上翻，她不敢抬头，怕引起鬼的注意。
她要用余光稍微查看一下鬼的动向。
然后在模糊的余光视角下，她看见：
一张干瘪无毛的枯瘦人脸，正好对着自己，黑森森的眼窝空空荡荡。
……
海新富力小区离林瑰住的公寓楼不远，他很快就到了。
“许婷老师是住在四号楼四层啊，数字好不吉利。”苏圆说道。
“数字对风水的影响并不大。”林瑰边走边说，他开始向苏圆科普一些灵异常识，“能受到各种事物的影响，但真正能养出厉鬼的风水，只有在大山大水大坟场的条件下形成。”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林瑰来到了挂着四号牌铭的公寓楼前，这栋楼的黑暗显得格外顽固不化，手电筒的亮光只能照亮四五级台阶。
“而且只要死的够惨，死前心里的怨恨憎恶越重，越容易变成厉鬼的。”
“跟死在那个地方没有多大关系，顶多是离不开罢了。”
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清晰，带着苏圆，林瑰一路上到四楼。
“你确定许婷说的是这个地方？”苏圆纳闷，怎么没见着人？
她有些难受地捂着鼻子：“而且这里的水泥味好重，墙上的水泥感觉都没有干，真的已经建完了吗？”
林瑰摇头：“没有听错，她确实说自己在这里。”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林瑰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的条目。
信号是三格，可以打电话。
许婷说她打了好久电话才打通一个，也就是给我的。这说明她打电话时，处在一个信号几乎为零的地方。
如果那只鬼制造的鬼打墙能量场真的可以屏蔽手机信号，那现在要么是我的能量场已经将鬼打墙冲散，许婷和鬼出现，要么是我的手机信号被屏蔽。
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可能。
许婷被误导了。
她其实并不在四号楼四层的楼梯里。
林瑰将自己的猜想简单说了一下。
苏圆：“那怎么找啊？小区这么大。”
“换位思考。”
林瑰说着，拿出了那把于明艳亲测有效，可以透视看鬼的菜刀，调整好角度向四楼周围的墙壁照去。
许婷来到这个只有毛坯房的地方，目的肯定不是居住，而是看房，或者和家具商测量房屋尺寸。
从下午六点半离开到她打电话，已经有将近六个小时，她能躲那么久，不是因为许婷能跑，而是因为鬼的杀人的手段太慢了。
他走进403号房，唯一一个大门半掩的住户。
房间里空空荡荡，但信号依旧还行，有三格。
“但有一个地方信号不太好。”林瑰轻声说道，走向一个比较靠近楼道的小房间，因为多重水泥的屏蔽，信号跳到了两格。
看向刀面的反光，林瑰说道：
“找到许婷了。”
刀面的反光中，许婷和另一具已经腐烂干瘪的尸体靠在一起。
他们在墙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