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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生2

青梅竹马死后我成为怪物

  

“不可能吧,超自然事件都是存在的吗?”江平平转过身问。

是存在的,当然是存在的。我内心十分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但我更清楚地明白,不能告诉他这件事。

不止是出于我曾经对芊芊的约定、对江平平构建的谎言,更因为我深刻地明白,一旦我告诉他真相,必将导致整个故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是未知。

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会引来谁都无法承担的后果。

于是我扯开了嘴角,再度说了谎话:“不要沉溺在虚构故事里面……除非你想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变成什么样子,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江平平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这是我想再来一遍就能再来的吗?客观的物质世界是不因人力改变的吧?谢谢你的提醒,小说那种东西,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啦。”

说罢,他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

我知道他没说谎。

他的确很久没有看过小说。

但他却在构筑小说,创造故事。——一边说自己不再相信外道邪神,不再接触虚假的妄想,一边却又和异常的人类接触,妄图引发超自然的故事。

被药物、电击治疗改变的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精神世界。他的精神无疑变得更为强韧,意志变得更加坚定,所做的事情也变得更加周到,让人找不到话说。如果不是我的打断,他或许真的引起了超自然事件。

一次又一次的,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游走在黑暗的边缘。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江平平,你的一生应该是注定平凡的。这是芊芊、我们众人的期待。我在心底说道。

虚空中仿佛传来极低极轻的笑声,一个与我不同的声音在心底缓缓浮现:“命中注定?那么,主角便是他的命中注定。”

我低下头,江平平走出了教学楼,走向寝室的方向。他的头上,绿色的标识颜色却变红了。

红色,是我设定的危险信号。

他又要尝试接触无法直视的东西吗?命中注定的主角,是无法更改的吗?

我不信!

跟着江平平的身影,我跃下高楼,融入他影子里的黑暗之中。

……一年前……

江平平走了!

他还不甘心!他还要尝试!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超自然能力,超自然现象?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命运!有的人生来富有,有的人生来贫穷,有的人就是会生怪病,会死!我们只有接受罢了!

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他都还不愿意相信事实呢?

他真的那么喜欢芊芊吗?喜欢到脑壳都坏了?

芊芊又是怎么知道他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呢?

他们两个对对方的喜欢,真的有那么深吗?

不明白,想不透,胡思乱想地我觉得自己几乎不像我自己了,好似被他感染,追求疯狂的牛角尖,我发了疯地追着想要出去。

然而,就在踏足召唤阵法的那一刹,红色的光芒充满了视野,就像什么东西猛然降临了小树屋,浑身湿冷,然后,空气好似变成水一样粘滞,我明明在呼吸着空气,却好似溺水一般,窒息,喘不上气,脑袋好似要爆炸了一般,四肢百骸都好似获得了新的生命要离我而去,我倒在了地上,想抓住什么东西,叫喊,却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召唤仪式,真的招来了什么东西吗?难道,这个世界真有我们没有见识的怪物吗?”脑海中的意识在喧嚣起舞。

低语声,不断响起的低语声,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围在一起,在我脑子里告诫,痛骂,问我为什么要叫醒他们,为什么呼唤了他们,仿佛有无数的人要挣扎着从我体内脱身而出。

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得到有无数的人在撕扯着我的躯体,吞噬我的灵魂,也是这一刻,我清晰明白地察觉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能接触的禁忌。

而我,无意间打破了封印,召唤了外道。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哭喊、挣扎变成疯狂的嗤笑。

我到底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愚蠢啊?

在最后看到他离开的身影,我后悔而又真心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我要获得新生。我想重获新生。

……一年后……

出乎我意料。

江平平很安分,并没有再搞什么仪式实验,也没有拜访武术大师锻炼身体。他真的和他通过心理测试时说的一样,要做一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安稳地活着,来学校后的他平凡又普通地当个学生努力着,如同其他学生一样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明明是这样的生活,比起他以前游走在黑暗不断与外道接触的生活简单平凡了无数倍,为什么,他头上「主角」的标识越加明显,红得发亮,让人难以直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与以前阻止他造成的后果完全不同。

一瞬间我陷入迷惘。

就在这时,红得发亮的标识下多了一排字符,我本以为是关于江平平的信息开放了更多,细看之下,我却发现并不是。

「好心提醒你一句:想想俄狄浦斯王的故事吧。」

我沉默地看着那排字符。

这不是我获得新生后得到的超自然能力所表现出来的画面。这是「他」的告诫,「他」的警告。

不过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他」是创造了故事的人,本应该是最想看到江平平成为「主角」拥有着一个传奇冒险故事的人,这时却给我提醒,这真的是好意的提醒吗?

他没有回我。

我还是不得不退出了江平平的影子。

俄狄浦斯王的故事是一个很有名的希腊寓言:传说俄狄浦斯出生后,其生父忒拜王拉伊奥斯从神谕中得知他长大 后将会杀父娶母,因而用铁丝穿其脚踵,令一个仆人把婴儿抛到荒郊野外。仆人怜惜这个无辜的孩子,把他送给科林斯的一个牧羊人。科林斯国王因为没有儿子,于是就收养了他。成年后,当俄狄浦斯从神那里得知自己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时,他为了躲避神示的厄运降临,就逃离了科林斯,因为他以为科林斯国王和王后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俄狄浦斯万万没想到正是这种刻意的躲避加速了他人生悲剧的步伐。他离开养父母,朝忒拜城走去,在逃离的路上俄狄浦斯受到了一伙路人的**,一怒之下杀了四个人,其中就有他微服私访的亲生父亲——年迈的忒拜国国王拉伊奥斯。不久之后,俄狄浦斯以其非凡的聪明才智除掉了危害忒拜民众的人面狮身女妖斯芬克斯,被忒拜人民拥戴为王,并且娶了前国王的王后——他的生母为妻,还和她生育了两个孩子。俄狄浦斯就这样成为了杀父娶母的罪人,可他自己对此却毫不知情。为了平息忒拜国内流行的瘟疫,按照神的指示,俄狄浦斯寻找杀害前王拉伊奥斯的凶手,结果发现要找的凶手就是自己,而杀父娶母的命运还是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俄狄浦斯的母亲伊俄卡斯特在悲痛中自尽来洗净自己的罪孽。俄狄浦斯在百感交集中刺瞎了自己的双眼,然后自我放逐,与他的两个女儿远离了忒拜城,到处流浪,来惩罚自己的弥天大罪。以求忏悔。

他对我的提醒无非是,我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信息,想要阻止江平平成为主角反而有可能会成就他是主角的事实。

当我退出来之后,江平平发红的标识果然变浅了几分。

然而当我稍微安心下来决定退去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冷却如同蚂蚁一般爬满了身体。就在那瞬间,江平平头上「主角」的标识变黑了。

黑色。那是我认定最危险的颜色,不容更改的颜色。

那也表明了江平平他成为了「主角」,就在刚才那一瞬,他获得了「主角」的证明,得到了某个决定性的要素。

“你做了什么,骗了我?”我感觉到什么东西好似崩裂了,对那虚空的存在我喊道。

“哈哈哈……我给你的信息是绝对真实可靠的,哪有什么欺骗呢?我们之间不存在欺骗,要怪只怪你没有get到我的意思——寓言故事是告诉我们不要相信预言,不要去干扰预言吗?不是的。它只是说,永远不要相信那些给你预言的神棍,因为那都是阴谋。”

即便是真实可靠的信息,不正确的时间,不全的信息,也会是谎言。

「不愧是你啊,姚瑶,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是,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现在发现未免有点晚了。」

「我可不会骗你。」

「我们大家就一起好好玩玩吧。」

「顺带一提,你是女主角哦,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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