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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轮回(九)

青梅竹马死后我成为怪物

  

无尽的深黑中,意识回复。

睁开眼睛,触目所见的是天花板,熟悉的天花板。

床头书架,堆放着医学书籍,各种瓶瓶罐罐。

天刚亮,人身藏在被窝之中,熟睡的鼾声传入耳中。

这是寝室,是只有两天我却再熟悉不过的寝室,大学寝室。

我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没有伤痕,没有血迹,没有痛楚。

就好像之前的故事,被胖子大哥射中而死都是妄想和臆病。

我接着打开了手机,上面显示时间3月14日6:30。

同一天,第三遍了。

我是回来了吗?又回到了这天的早晨。

还是,我真的是精神病,一个陷在自己无尽妄想中的单纯精神病患?

这一瞬间,我产生了很多的问题,不小的疑惑。

唯独没有动摇。

不管发生什么,冷静地分析,理智地面对都比无脑莽撞有用。

坐在床上对现有的情况思考了2分钟后,我穿上衣服,跃下了床铺。

首先发现我醒过来的仍然是胖子。

对,就好像之前的故事都不存在,他仍然活着,仍然最先感知到了床铺的摇晃,仍然睡眼惺忪地醒来,仍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了看窗外的天气,说出了那句不变的台词:“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大早穿衣叠被的,动静那么大,你搞什么啊,准备去哪儿?”

记得过去记忆的,仿佛只有我一人。

我焦急地对胖子说:“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胖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了,认真地看着我,“这么急的吗?”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二爷走了。”

“啊?”胖子也仿佛被这消息冲击到了,“那个大爷他……前一阵子明明身体还很好的啊……是真的吗?”

见我收拾东西没有回话,胖子走到我面前来:“对不起,平平。你……还好吧?”

我仍然没有回话,迅速收拾好需要用的身份证、简单的衣服,本来这样已经很充足了,但我还是维持住江平平的人设,东摸摸西窜窜,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胖子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冷静点,平平。”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抱住了我,轻声地说道,“二爷不在了,你还有父亲、母亲,你还有我,寝室的这些哥们儿……我们都在呢。不要害怕。”

老实说,这如同偶像剧一样先是怀抱后是温言相劝的举动,让我有一瞬惊住了。

对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有侵入性的操作,更是令我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

可是胖子宽阔的身躯,温暖的的体温,却让我不得不相信,在他人的眼中,正常人的视线当中,就现在而言,他的确是一个良友,愿意与我分享痛苦与感情,改变悲伤失落与慌乱无措心境的好友——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片刻后,胖子松开了我。

“好点没有。”他说,“你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愧是见过家长,去过家乡,熟知江平平家庭环境的朋友,这种要求在他口中说来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但是,我要拒绝。

第三遍的接触,身边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除开胖子带来的信息,我必须收集其他的证据。

“我自己可以的。”我慢慢说道,再强调了一次,“我可以的。”

“麻烦你帮我请假,和其他哥们儿解释,帮我准备相应的材料。”

“没问题。”胖子说,“你怎么回去呢?飞机?火车?票定好了吗?现在就要走吗?”

“对,票我已经买了。”

最早的飞机是8点多的,在我决定好之后该怎么做时,我就订好了机票。

胖子看了看我的表情,如同一个老母亲看着远行的孩子准备完善了,最终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去吧,路上小心,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弄吧。”

我回应了胖子,带上东西,迅速离开了寝室。

在前往飞机场的途中,寝室的哥们儿对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表示了歉意并希望我能振作起来,同时,他们会帮我办好该办的事情,考试之类的也会向老师报告延期时间。

我向他们表示了感谢,趁机再度调查了一下手机上的软件与聊天记录、还有学校内发生的大事件。

值得一提的是,时间倒回到3月14日(为表方便,以下我将用周目的形式表示我经历不同的3月14日),二周目发生的一切不良事件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像活在一周目、二周目的样子,没有任何的疑心和古怪。

包括胖子,在二周目莫名惨死的胖子,他也同样。

听到我的二爷死了,安慰我,鼓励我回去,很好地实行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

这好似在说,除开我,没有任何人知道时间回溯了,没有任何人发现时间回溯了——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并不是其他人导致了时间回溯,而是我?

是因为我是发动能力的主人,我才能幸免于难。

可如果这个推论正确,又将有新的问题出现:二周目的我被射杀致死回溯时间可以理解,一周目的我为什么要进行时间回溯?一周目的我也死了吗?死于空难?

我坐上了飞机。

一路平稳,没有发生任何事件,辗转飞行,在中间换乘飞机,八个小时后,大约下午5点,我降落在省中心的机场。

机场人来人往,没有奇怪的人,也没有奇怪的事。

我确认了一下方向,看好站牌之后,乘上了前往高天野学校的地铁。

高天野,校门外。

同我印象中的学校一样,高墙耸立,保安众多,有手持枪支的优秀警卫在守卫,更有穿着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员在随意巡逻。

虽然翻进去还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和这些人起冲突实在不是什么好策略,看巡逻的人脚步行动,他们当中也不乏有好手在……我了解到白天不是个好办事的时间。

我只得先前往了中心图书馆,除开基础图书外,这里还收罗有近五十年来的日报大事件,关于陆芊芊之死的事件必定也有详细报道吧?

如我所想。

报纸详细地刊登了关于她的情报。

在这个我已经是大二学生的世界当中,陆芊芊已死了五年了,再说具体点的话,死亡时间大致和我被姚瑶陷害“拿她做召唤仪式的献祭品”之后一月相对应。

死亡地点为她独居校外的一所别墅。

死因为高坠伤所致颈关节全脱位,呼吸心跳骤停。

经调查,基本排除谋杀可能,结案死因为意外失足坠亡。

对于这个结论,陆芊芊的许多粉丝表示了相当的不满和疑惑。

陆芊芊的确是高坠伤,但高度仅仅只有两层楼,说是小孩不注意还可以理解,身为成人,拥有优秀的唱跳能力,在校内拥有近乎全能的运动能力,她又没有喝酒,又没有意识失常,怎么会直接摔死?

有好事者更深入发现,陆芊芊一月前曾被同校的学生哄骗参与一起离奇的召唤阵法试验,当时有不少人都认为她的离奇死亡可能是触犯了什么不合理的存在,接触了禁忌,虽然最后还是证明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粉丝扬言人肉那个学生,要把他公之于众,为陆芊芊之死负责,道歉。

因后来陆芊芊的父亲出面,亲自说陆芊芊平时就爱饮酒,当时也许是饮酒失足致死,大众网友才罢休。

不过事后也有人并不信陆芊芊的父亲,调查之后揭露,陆芊芊和那位同学本就有交情,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是那位同学的家人与陆芊芊的父亲协商、恳求不要暴露学生的名字,陆芊芊的父亲才说出了上面的话。

广大的网友们跟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同学就是怪物系列丛书的作者,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一部分支持我的人还是认为小说固然是小说,把小说代入到现实无疑是脑子有病,江平平虽然脑子有病做了那些事情,但到底是为了收集素材,难道还真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什么超自然事件的无稽之谈?况且,家属都发话了,一众吃瓜的人有什么好发表言论的?

最后不了了之,战火并没有延烧到精神治疗中心的我身上。

不过,怪物系列小说终究成为了被人诟病的小说,各大书店纷纷下架,曾经的天才作者也被人嘲讽,变成了垃圾。

一年后,当我隐姓埋名,重回生活低调做人的时候,大家已经遗忘了江平平这个人了。

这么说起来,其实和胖子描述的相差不大,不过,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描述得很具体,漏掉了一些我认为很重要的信息。

看完当时具体描述的报纸,我走出了图书馆。

此时,天色微暗,已经接近8点。

腹中传来饥饿的感觉,我随便塞了点东西,趁着逐渐暗下来的夜色,混入了高天野中学。

来这里,我主要有两个想要查的东西:学生名册以及实验报告——我想知道,和我印象中的世界、有着姚瑶存在的世界相比,到底有什么区别?陆芊芊做过的关于召唤仪式的实验,是否还存在证据!

不管是陆芊芊还是姚瑶,作为高天野学校的顶级之流,一定会在学校名人馆留下痕迹。

我当时正是因为在各个地方都能看到陆芊芊的名字才决心寻找她死亡的真相。

但那些地方作为高天野价值所在,也必定有人守护、巡逻。只能等人更少些,才能过去。

造价昂贵的实验室却很容易溜进去。

9点,我到了实验室。

在报告总览室当中搜寻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得到了结果:召唤仪式的报告根本没有!

关于陆芊芊做过的实验只有十分基础的实验,而我自己,江平平,有且只做过一次,就是以陆芊芊为实验材料召唤邪神的那一次!那一次被收进实验报告当中密封保存,也只有一次而已!

我想了想,收起报告,准备起身前往名人馆。

这时候,电话打来了。

我拿起来,手机上显示名字: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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