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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素手生福气,饭局变赌局

我家世子爷是粘人精

  

魁生与旁的人未想这丫头的脾性当真是大的,竟与恶名在外的水三少失了性子,当下愣了一茬,向水穎峥看去,思量着他该是要大发雷霆,倒不想其只清清淡淡瞧了她一眼,并无他话,心道,这怕不是还真宠上头了?这会子有些反悔,想要将云棠推辞了去。

云棠迈出了座儿,走到魁生跟前,见他动也不动,僵着小脸漠然道:“魁生少爷,你的座儿被安置在何处?”

魁生掀了嘴角,笑道:“那处便是!”说罢由着平日里的习惯欲握了云棠的手腕子,云棠心下嫌恶无声的躲了去,提步便往他指的那处走去。

重又入了魁生这处的座,云棠只坐着动也不动,斜对着的水穎峥那处,瞧着他风流无度的模样,只觉得碍眼,用手撑了下颔看向一旁抚琴奏乐的人,自出了神去。

魁生行到桌前,见状好笑起来,撩起裳子下摆方坐下,倒是为她斟了一杯茶水搁至跟前,云棠瞧了瞧茶,再瞧了瞧他,端起杯盏一饮而尽,道:“谢了魁生少爷!”

“免了,只你能否给我个笑脸,方才一路过来,他们瞧着我俱是一脸同情的模样,倒显得我换了你来多可怜似的。”魁生道,脸上不无无奈,他虽是个怜香惜玉的,可也要着男子的尊严不是,女子宠溺一下生的是情趣,若是总犟着个性子,他也觉得没甚意思。

云棠小脸一肃,道:“不若我去旁处自个儿待会儿,少爷您另寻个丫鬟来伺候?”

“那我岂不亏着了?”魁生轻道:“你只管与我倒了酒来,又未让你做旁的事,有何难?就你这般的性子,穎峥未与你计较实在稀罕,要是在我府中,此番定被好生惩治了丢入狼山喂了狼。”

喂狼么?云棠闻言后背一冷,似忽然醒悟一般!

是啊,她当这是哪儿呢!

这可是能随意草菅人命的世界,她在水穎峥跟前能偶尔使上些性子,虽因着些非当世人的倔强,到底还是晓得为着那只死肥猫,他也不会把她怎么着,然眼下这样的场面,若是拂了这些公子哥儿的面子,伤了水穎峥那身为主子的威严,他们一气之下要了她小命何其容易!

这般想着看着魁生的眼神便有了些惧意,这些年的卧底生涯到底是/太/安逸了些,到了与高门大院的人打交道的时候,竟失了“本分”。

魁生瞧了她神色便知敲打到了位,遂朗笑着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道:

“我瞧着你也该是个机灵的丫头,否则也弄不成烤肉那般的吃食来,当日欣赏出你的妙处来,这才与你多说一二,你也莫怕了去,今夜我必好生看顾你。”

忽被陌生男子握了手,云棠忙挣脱了去,魁生见状也不恼,又道:“适才沾了些漱玉的胭脂,此刻用食倒觉得手中粘腻,你先给我净净手罢。”

云棠称“是”,取过桌上巾帕为他擦了手,又偷觑了他一眼,才觉出这便是那日她提了烤肉主意后先头出声的公子。

魁生见她偷偷打量过来,心下好笑,道:“要看就大方的看罢,可是觉着本少爷风度翩翩,相貌不凡?”

云棠放下手上巾帕,为他斟上杯酒水,酒香沉沉,一闻便是上等好酒,恭敬道:

“奴婢见魁生少爷珠玉颜色,肌理万好,教人好不羡慕。”

“刚才一副冷透人的样子,倒不想小嘴这般甜!”魁生说道,满眼笑意虚虚刮了刮她的小脸,须臾疑道:“小丫头竟然也没敷个胭脂水粉?穎峥这般亏待于你?”

因着他的动作,云棠向后微仰了身子,道:“不是,少爷对我是极好的,只奴婢贪嘴,每月得了银钱就爱买些玲珑吃食,胭脂水粉倒是用不上。”

魁生仔细瞧了她的小脸,向前靠得极近,直将云棠逼得险些掉了座去,伸手揽了她细腰,笑道:

“女子怎能不用些胭脂,你这般的姿色,若是拾掇得当,定是个美娇娘。我下管着女子惯爱的凝脂膏,改日给你送些去,可好?”

云棠慌了神,暗道着这公子哥先还说着不用她怎么着,此番动作却太轻浮了些。忙推着他胸前,身子往后使了力挣脱站了起来,道:

“人有三急,魁生少爷,我去去就来。”

魁生闻言一笑,放了她去,回转执了杯盏浅饮慢酌,往水穎峥处看去,见其正好也瞧了过来,遂举杯遥敬,水穎峥眉眼魅惑,意味悠然,亦回敬了过去,但笑不语。

酒过一巡,舞乐声声,花楼的美娘子献舞献媚,极其香艳;

酒过两巡,诗词歌赋,皆作的是红罗帐中羞煞人的锦言妙语,众生奢靡,神魂颠倒;

酒过三巡,奇艺玄机,谈史论今,各家俱显摆出门下能人,都想拿下此次饭局的头家本事。

“魁生,怎孤家寡人一个,伺候你的婢子哪儿去了?”与魁生相坐为邻的一美衣少年问道。

魁生往后瞧去,摇头一笑,“怕是惧了我的风流,躲了去,也罢,穎峥家的婢子丢不得,我去寻寻她。”

说罢问了小奴带路,穿廊走了许久,才见云棠躲在一处湖心亭哼着小曲儿翘着腿儿,好不自在,笑道:“说吧,你这般我要如何让穎峥知晓,好罚了你?!”

云棠不防他亲自寻了来,忙规矩的放好手脚,如实道:“魁生少爷见谅!奴婢并非躲懒,只这处实在陌生,夜色不明,走着走着就迷了道儿。”

魁生了然,道:“既是如此,此番就与我回去罢。”

云棠垂首,藏下适才心中的小九九,应声随着回了厅院。等入了座,就觉出一寒冽的目光刺将过来,她抬头看了去,却是水穎峥墨色眸子和清冷的脸。

说来奇怪,自回来落座后魁生再未对她暧昧调戏,有礼有度,实是君子模样。云棠讶然,但并未深究。

声色酒宵,云棠只觉无味得紧,此时困意上了来,呵欠连天,被魁生逮着聊了些他们的那些风流事,才堪堪撑住了眼皮儿,待兴味越浓时,忽然厅院内俱寂了声,她向上首看去,只见正中添了些马九骰子,魁生引她上前看了个明白,这阵势竟是要豪赌一番。

再看场中的公子哥儿们俱是一脸兴兴然的模样,若识得眼色,便能瞧出里面的欲望来,她望向水穎峥,但见他云淡风轻,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只挑着漱玉的小脸摩擦着。

“诸位!”募的,上座的齐越站起身来,朗声道:

“日前家父从乱党处得了一宝光匣子,此匣子机关紧密,非一般人能动得,传言若是得了里间宝物,富可敌国,一生无忧。齐某也想私藏了去,可因着我家族世代效忠当今圣上,此乱党之物为避嫌我们便留它不得。我对外瞒了匣子落在手头的音讯儿,因着与各位交好,知各位对此物实有兴趣,遂组了这个局子欲赠了出去,然宝物只此一份,诸位皆为在下知己,怕有失偏颇,当下只得以赌为决,胜者可得。”

说罢,他朝立在一旁的小奴使了眼色,小奴忙呈上一看似破旧的朱色木匣,不过尺宽,娇小精致。

此时厅院内的人低声絮语,云棠肩膀一重,听得魁生道:“丫头你猜里头可是何等物什?”

木匣已被搁置在齐越跟前的案几上,云棠对此了无兴趣,回道:“许是凝脂膏?”

魁生一愣,随即一笑,“你这丫头,倒真是有趣得紧。”

随着齐越的一声“开局”,便有十数公子哥围坐马九骰子,魁生拉了云棠亦寻了处座儿坐下,云棠环视四周,意外看到水穎峥竟也坐了下来,情势有些汹汹然,遂问道:“魁生少爷对此物也是志在必得?”

魁生道:“倒也不是,凑个热闹而已,我的赌术不精,些许都过不去两轮。”说罢一脸苦相,倒引得云棠轻笑起来。

正经开赌时堂坐十六人,其婢子在一旁伺候,水穎峥也在其中,围观者众。云棠随伺在魁生一侧,一轮下来,瞧着这马九的玩法很是熟识,碰、杠、胡可不与麻将的玩法相似,只桌面牌份越了两倍,赢面的细微处还是不同的。

“魁生,轮着你摸牌了。”坐于魁生上方的男子道。

云棠正巧为魁生端了叠零嘴来,其实也是为着自己的口腹之欲。魁生瞧见她细白的小手打眼前晃过,遂抓着借着她手摸了一张,云棠正懊恼之际,魁生却瞧完牌面看着她神秘一笑,“你这手倒是吉利,竟为我抓了张好牌。”

云棠不理,不经意间视线与看了过来的水穎峥对个正着,瞧见那眸子里的冷寂,她忙偏了头,心道:背时的主子,输了才好。

赌局行到一半,几家公子便有些吃力起来,遣了门下的能人出来应战,那些个能人个个耳能听风,眼若透骨,章法奇特,一时牌局紧张局促起来,比初始情势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退了下场的白袍男子道:

“为个木匣子你们也是疯了,都是家底殷实的,在这儿争个风生水起又是何必,还是莫要伤了和气。”

另一男子闻言道:“文兄此言差矣!再是家底殷实也得日夜操劳,若真是个让人能富可敌国的宝物,锦上添花省时省力,有何不可?”

白袍男子回道:“可这赢了匣子也不见得就能打开,这一世要是未能查出其中密处,也只能带到棺材里。”

“都是本事之人,这有何惧?不过时日问题,我瞧着这高手过招,倒比看大戏还要精彩!”

“好了好了,你们都小声点说话,吵得我脑子疼。”正盯着牌面的魁生道,自云棠摸过两次牌都十分好后,他便次次用她摸牌,且次次得了优势,自己只盯着牌面虑着场上牌局,这般下来,未曾想原本青涩的牌技却挺到只剩六人,让见识过他牌技的人意外非常,更觉水穎峥房里的丫头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耐?

“穎峥今日倒是亏着了,把这么个福气的丫头换给了魁生。”不知谁在后说了一句,大家都有些好笑起来,再看场中对局的六人,只水穎峥没用旁人插手,众人皆同情起他手下无人来。

水穎峥一手搂着漱玉,一手饮下她送至口边的佳酿,闻言懒懒的回上一句:

“美色当前,谈什么福气。”说罢将唇压上怀中女子的樱桃小口,待到分开,牵丝儿的香、涎银线,勾起些旖旎的味道。

一时众人哄笑,笑中藏了些意味,云棠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突然魁生挪着牌子掉了一张,她便蹲下捡去,却见着令人吃惊的一幕,对局的其中两个公子哥的能人手下竟在暗中勾搭,换着牌子出老千。

然她不过停了一瞬,起了身也是缄默着,此时局面水穎峥极其的稳,有人出千也好,教他赢不了那朱色的匣子,她心里也痛快些。

不时又两轮过去,场中只余四人,赌局再开后,由着两人出千,魁生不敌终是败下阵来,云棠退到一旁,想着水穎峥要不了多久必会败了下来,不想两盏茶的时间下来,出乎意料的是胜者竟会是他,心里是怎么也不痛快了。

旁人皆上前恭喜他去,齐越是个守信之人,如约将木匣子赠于他,“穎峥,待解得木匣子,可得与我们分享一二。”

水穎峥将匣子纳入袖中,笑道:“这是自然。”

如此,一番热闹后众人或遗憾或餍足的陆续散了去,魁生和水穎峥落在后头,魁生道:“穎峥,漱玉自跟了你去,可你房里这小丫头不与我回府,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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