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股欣喜若狂的劲儿，并没有保持太久。
回到家之后，心情冷却，一下子又回到冰点，不太想说话。
冰箱里陈放的牛奶和窗台下面柜里的泡面已经过期，茶几上的茶叶不知道已经泡了几天，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喝光的红酒瓶满地乱滚。
我甚至希望，现在我能掏出魔杖，默念咒语，让一片狼藉各自归位，家里干净如初。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这个狼藉不堪的家里就会多出一个女主人，我简直感觉不可思议。
“喂，阿姨，现在方便过来打扫吗？嗯，很乱，乱到感觉像是有小偷进来过。麻烦您了。”
我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抽烟。
过了一会儿，阿姨来了，对着我的屋子张开大嘴，像是发功。
“确定不用报警吗，池先生。”
“阿姨你真幽默，我只是这几天忙了一些而已。辛苦你了。”
“倒是不要紧。”
……
……
阿姨打扫完毕，关门离去。
我坐在沙发上，浑身瘫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家里太干净，就没有家的感觉，倒像是酒店客房，人来又去，无论怎么乱，都能恢复如初。
就在这时，电话忽然震了。我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半了。
“佳彤？”
电话那头，佳彤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湿漉漉的。她声音拖沓，像是撒娇，向我抱怨：“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啊？我这还慢吗？”
“你应该在我想给你打电话之前，就应该打电话给我。你对我，一点都不上心。”
“没有。刚才真的有事。”我笑着说。
“什么事？什么事有我重要？”
“家里太乱，我叫保洁大妈收拾了一下。”
听到我的话后，佳彤忽然露出震惊神色，接着说：“你家，是有多乱，竟然这个点还需要打扫……看样子我得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同居问题了。”
“哎哎哎，不用考虑。你放心，我保证你来了之后，这个家是干干净净的，适合人类居住。”
视频那头忽然笑了起来。
佳彤说：“喏，你现在起来，在你家围一圈，我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我无奈：“没必要了吧，反正你这周末就要过来——”
“快，点，转！我要看看你家里有没有女人，就现在。”
“哎呀，我家就我自己，怎么可能有女人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机，在屋内转了一圈。她看到LOFT的梯子之后，惊讶地说：“咦！你家还有楼梯。”
“啊，loft，有个二层小楼。”
“我要看看！快上去，让我看看！”
她这下真的激动了，似乎对二楼的一切很感兴趣。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她逛了一遍二楼。不逛不要紧，这一逛起来，她就开始彻底兴奋起来，一会儿说这间屋子要做书房，那间屋子要用来看电影，然后卧房里的衣柜也要换一个。
“我的女王大人，我实在困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讨论一下关于我家未来的建设？”
“好吧，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啊？讲故事？”
“对啊。我决定了，从今晚开始，你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这两天暂时是视频通话，等周末之后，你每天晚上要给我讲故事讲到我睡着，我睡着了你才能睡。这样的话，你也就没有精力和别的女人聊天了。”
靠，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可我不会讲故事，要不女王大人想听啥，我就讲啥。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你等我一下，我先躺床上。”
她把手机放在了床上，之后我隐约看到她把浴袍脱掉，摘下眼镜，躺在床上。
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之后，我顿时精神了，接着站了起来，努力调整手机角度，试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看佳彤绝美的玉体。
“你……”
“我怎么了？”
她裹着被子，之后重新拿起手机，冲我笑了一下，悄悄问：“怎么，你是不是要不安分了啊？”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极致诱惑，听得我心痒痒。
“你该不会是裸睡吧……”
“是啊。睡觉穿衣服，不舒服的。”
我，去……
“这位美女，半夜睡觉是不是感觉有些寂寞？我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裸睡呃不对，是探讨一下关于半夜寂寞的问题，你有没有兴趣？我现在开车就过去——”
“不许来！”佳彤脸色绯红，继续说：“该看到的时候，你自然就看到了。还有，到时候你可不许做坏事。”
“怎么能是坏事呢。我昨天可说过的，我是个好人，所以我做的应该是好事——”
“去！信你的鬼话！好了，我要你，现在给我讲故事。”
“你还没说你想听什么呢。”
屏幕里，佳彤忽然把手机移向自己的锁骨上，性感至极，甚至让我兴奋到困意全无，恨不得现在就开车过去，在她的锁骨上吻一下。
“讲讲你的初恋吧。”
“谁！”
我顿时一慌，她怎么忽然提起我的初恋了？该不会是知道丛心颖的存在了吧？
我尽可能稳住心神，笑着问：“怎么突然提起我的初恋了。”
“怎么，有意见？”
“是有那么一点。我都已经忘了，你还非得要我提起，摆明就是想让我回忆过去，故意让我想别的女人。亲爱的，这件事你做的非常不对，我要批评你。”
“打死你，快点说。我问你，你和你的初恋，做到哪一步了？”
“接吻。”
“初吻一定会毕生难忘吧？是不是现在心里还美呢？”
美吗？
脑海里翻涌过一阵麦浪，那年秋天的阳光温暖不炽热。丛心颖抓着我的双手，主动的朝我迈了半步，踮起脚尖，轻轻地贴在我的嘴唇上。
而且，并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柔软的唇。
我记得当时，她的嘴唇微微有些干涩，但是我们就那么吻在一起，吻的时候我脑子里彻底空白，甚至不知道我的双手应该往哪里放才合适。是不是该搂腰，是不是该抚背。是不是该**，我一点都不知道。好像后来就是手拉着手吻的，很拘束。
“就那样吧。”
我用平淡的语气说着，然而电话那头的她咧嘴一笑。
“没关系的，你说就是了。美好的就是美好的，就像我第一次吻你一样。你知道吗，那是我的初吻，我觉得特别美好。因为我在和我喜欢且喜欢我的人接吻，而且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气氛情绪都很棒的时候。我想，当年和你接吻的初恋，应该也会觉得很美好。逸恒先生，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不敢再说了。
我怕我要是再解释什么，估计佳彤会突然坐起来，指着我说：哦！果然你还没有放下你的初恋，是不是？
“只可惜，我没有早点认识你。不然的话，你的初恋就是我。你的初吻也是我夺走的。想到这里就好不开心，我感觉我和你在一起很吃亏。”
“所以我说啦，你尽情的发挥你的占有欲，我超级喜欢的。”
“我总觉得你是在哄我。”
蒋佳彤眼神迷离，似乎困意兴起，说话的声音轻柔，不失娇媚。这个时候的她，杀伤力极大，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我内心里抓痒，血流加速，蠢蠢欲动。
“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你当然要好好对我了。行了，你再给我讲一点关于你初恋的故事，我就睡觉了。”
“还讲啊，我全都忘了。”
“不许忘，编也要编出来。”
说实话，对我来说，初恋极其遥远。现在能提的，只有刻骨铭心的初吻，还有第一次近距离的吹头发。其它的，我全都忘了。再之后交往过几任女友，仿佛都是比初恋更加印象深刻的。
所以说，初恋对于一个男生来说，到底有什么样的重要性啊。
连性都没有。
“编，就意味着对你撒谎。我不想被你认为是一个不诚实的人，这样的话，你就会对我反感，不喜欢我了。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睡觉，我听着你的鼾声入眠。”
“去死，我睡觉才不打呼噜呢。”
“晚安，佳彤。”
“晚安，逸恒先生。”
佳彤最后说完，合上眼睛。修长的睫毛紧贴的瞬间，像是若即若离的情侣终于修成正果，住在一起。这一夜不再孤单，全世界都有人作伴。
然而，我失眠了。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佳彤性感的锁骨，迟迟难以入眠。另一方面，是因为想起了初恋。很神奇的是，我和初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回忆，但就那么一两件事，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我和丛心颖发生过更多的故事，甚至更进一步的发生关系，那么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会不会心猿意马。
我不知道。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坐了起来，电话那端睡得正香，似乎并不知道我困意全无。
于是我挂断电话，换了一身衣服，塞好香烟，夺门而出。
过去的数日，我很少像今天这般，思绪涣散。像是把从小到大的记忆刻成光盘，装进我的脑子里，反复播放，还有些卡碟，毕竟时间太久。但每逢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个去处，取出光盘，清空内存。
……
PS：快过节之前就最忙。不过我趁下午的时候基本上把第一卷的细纲手写了一遍，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卡文了！
吃饭去了，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