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和春风的奏鸣曲
“泡沫经济下的街道，真是充满了虚无的幻影啊……”
坐在窗边的真守透过玻璃望着行路繁忙的街道，无聊地叹息了一声。坐在对面的鸣月摆着同样一张无趣的脸拨弄着咖啡杯里的汤匙：
“只要是坐在窗户边上，你就只会重复这么一句万年不变的台词吗？”
“你不觉得我说的是事实吗？”
“就算是事实，只要重复两次以上就会失去色彩了。就像是同一杯咖啡如果连续点到两次以上，就会失去作为咖啡最基本的口味一样……”
“别把我和你这种有钱人家的美食家等同起来。明明只是一起出来喝杯咖啡，居然开着那么夸张的跑车……你是不是故意想要引起出没在街头的那些绑架犯的注意啊？”
“同样是有钱人家的你没资格那么说我……至于开着那样的跑车，也不过是表示对你最基本的尊重罢了。难道我们要骑着自行车一起出来吗？”
“那种庶民用的工具我才不会呢……”
“如果骑自行车的是那家伙，你就愿意坐上去了对吧？”
“为……为什么突然提到他了呀！”
偷偷地瞄了周围一眼，费特正坐在不远处刚刚可以看清人影的地方，向着她做着“加油”的手势。一阵小小的甜蜜连着羞怯袭上心头，却因为不能当面表露出来而转化成了烦躁……观察着她如同映画般交替的脸色，鸣月只觉得乐在其中：
“不知道为什么就提到他了呢……话说回来，既然你想约我出来喝上一杯，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偏偏要选择这种家庭餐厅？”
这家餐厅正是之前费特和艾莉因为夏茉这位打工女仆服务生而大闹过的场所，在沿路的餐厅里算是相当“庶民化”的地方，现在除了鸣月和真守两人外，找不到任何客人能与她们的身份相当，也难怪鸣月会大惊小怪。真守喝下一小口咖啡，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是咖啡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这不就够了吗？”
“你还真像是路边的流浪猫，什么地方都不挑呢……”
“你闭嘴啦！我是流浪猫的话，你最多也只能算是占据了垃圾箱的野猫而已。事实上是那家伙推荐的这里……说什么‘无论是价钱和口味还有气氛都是比例法则’，所以忍不住想来试一试……”
“只要是那个家伙推荐的，不管是什么地方你都不会考虑吧？你们果然已经发展到让人意外的程度了呢……那天晚上你们在保健室里真的什么都没做吗？至少也应该发展到B阶段的程度了吧？”
刚刚入口的咖啡险些喷了出来，引得真守好一阵咳嗽：
“笨……笨……笨蛋小不点！谁谁谁……谁会做那种下流的事啊！而且为什么我要和那个笨蛋水藻B阶段什么的……”
“难道说真的只是我的错觉吗？我一直认为你们至少也应该有些发展了……”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错觉啦！而且从头到尾都是错觉！两个受伤的人……就算是异性，不得不躺在一个保健室里休息……这也不算是什么值得去注意的新闻吧？”
“不过既然是新闻就肯定存在新闻的价值，而且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对异性产生好感的话也不算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为什么非要掩盖事实呢？”
“别说的你好像什么都懂啦！而且本来就不存在的事为什么会变成‘掩盖事实’啊！反过来说既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么你也应该有一两个男朋友了吧？”
“抱歉……有一个秘密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对男生不感兴趣！”
“咦咦咦——！”
“不用那么惊讶啦……对同性保持着禁断之爱同样不算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吧？所以说……洗衣板，你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
“哎哎哎——！”
“初中的时代和你在吵架之后不得不保持着冰点的关系……那种痛苦你能体会得到吗？所以我后来才会成为你的敌人，一直都在和你针锋相对……那是我被你抛弃之后产生的怨恨啊！你知道在这样的怨恨之中到底深藏着我对你怎样的爱意吗！”
“啊……啊啊……”
被充满了哀怨和热切的目光所逼视，真守的心脏开始无规则地演奏起重金属，然而鸣月似乎并不满足于这点程度，故意地站起身来把脸凑了过去，并一边装作不自觉地用手指拉扯着自己的衣领：
“突然就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了……是因为这里的空调失效了吗？啊……大概是因为对你的爱在体内燃烧起来了吧？洗衣……不，真守……既然你对他没有兴趣，那么我……”
“唔哇哇！你喜欢怎么样就自己去做啦！我才不像你有那种可怕的倾向……”
被吓得脸色发白的真守双手祈祷似的交握在胸前浑身发抖，似乎再坚持片刻就会口吐白沫地昏迷过去，鸣月原本紧闭着作出亲吻姿态的嘴唇突然裂开了一个奇妙的角度，然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骗你的！”
“哈……啊？”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奇怪的倾向呢！虽然我并不认为那有什么可耻的，不过还是异性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啦！不过你那种表情还真是有趣，看来我的演员天赋果然不是仅仅停留在台词上而已啊，等到毕业之后就考虑一下走偶像路线怎么样……”
“爱……爱怎么样怎么样啦！但是不要玩弄纯情少女的心啦！那……那种下劣的表演算是什么偶像的表演啦！你该不是准备成为那种……那种的演员吧？”
“只要给我足够的钱的话当然也会考虑了……不过我的钱因足够多了吧？所以完全不会考虑这种可能性有多少的存在几率。但是啊……只要能看到你那种奇怪的表情，无论是多么夸张的表演我也不介意去尝试一下，至少能证明你的心脏还是跳动得很有活力……”
“那种无聊的事……你不用证明也是事实啊！”
被无情地戏弄了一番，却不知为何无法如往常一样轻易地动怒……真守把杯子里残留的咖啡一饮而尽借以掩饰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情：
“服务生！请再来一杯！”
“这样的喝法会胃穿孔的，洗衣板，而且咖啡这种东西不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就品不出其中的味道了，还会破坏应该有的气氛呢……”
“只要你坐在我的面前，就已经没有什么气氛可言了呀！而且我才不在乎你说的什么味道什么气氛呢，饮料也好食物也好，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为身体成长的必要营养，什么一小口一小口的，这种毫无意义的所谓风度完全就只是在浪费我们吸收营养的时间不是吗？”
“虽然你说的也算是有些道理，不过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出身相同的我们，性格却完全相反呢？你到现在还是坚持一个人独居，是不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出身还是如过去那么厌恶？或者说你心里对‘那件事’还是不能彻底的……”
真守的拳头忽然“咚”地一声重重落在桌子上：
“服务生！我要咖啡你没有听到吗！”
怒吼声把正忙于招呼其他客人的服务生吓了一跳，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
“实在是很抱歉这位客人，因为今天人手不够所以有些慢了，请您原谅！”
“咖啡。”
听到客人低沉的语气里已经消失了怒气，服务生一边道歉一边把她的咖啡杯端了下去，鸣月满脸无趣地在杯子里拨动着汤匙，与杯壁相触发出清脆而杂乱的碰击声：
“抱歉……果然我还是不应该提起那件事的，就当我没说过吧。作为道歉的话，今天就让我来请客吧，你想吃些什么就随便点，不用对我客气……”
“想用食物来弥补你的过错吗？就算要向我道歉也应该先照照镜子吧……”
“不要的话我就收回前言了，把这些钱省下来请那个家伙吃一餐也不错，不然他一个人坐在那边不是太无聊了吗……”
“咦！请那个家伙……你……难道你早就发现他了吗？”
“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别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他来。我的眼力比起你来也是不会逊色的，啊呀……说起来……那家伙好像已经被其他女孩子缠上了呢！”
“哈？”
真守不自觉地朝着费特的方向望去……只见费特正有些茫然地注视着自己的角落并作着“有什么为难的事”的手势，转而发觉鸣月那诡异的神色，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上了当：
“你……开这样的玩笑到底有什么意思啦大胸小不点！”
“呀哈哈……我本来就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不过你的反应和我预料中一样，非常的诚实呢！虽然嘴上说着‘谁会喜欢那个笨蛋水藻’，可是又不能容许他随意就和其他的女孩子接近，这种专制的行为不就是说明你对他有那么一点的好感了吗？嗯……应该不是‘那么一点’，而是已经‘相当程度’了吧？不然是不会因为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啊呀！这次是真的被别的女孩子缠上了呀！”
“同样的谎言想让我上第二次当吗？我才不会认为你这种拙劣的技巧会奏效……”
“还是个穿着女仆装的服务生呢！你就当再被我骗了一次，把脑袋转那么一个角度吧！”
“无论转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啦……咦？”
果然费特正和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仆服务生聊着天……虽然那头黑发证明这并不是艾莉偷偷地跟到这里来，然而费特似乎一脸的阳光，再看那位服务生也正捂着嘴似在轻笑，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迅速地袭了上来：
“那个笨蛋水藻……就连餐厅里的服务生也不放过吗！难怪他会选择这个庶民餐厅，原来就是为了和那个女仆……难道他是女仆制服控？”
“这下你可就危险了呢！看费特那么高兴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能够合他胃口的猎物，至少在你面前他不会那么开心吧？而且和庶民相比，你可是占了劣势呢！因为庶民是不会在乎把自己真正的心事袒露给喜欢的人，而你却总是会考虑这些那些的问题把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不好好考虑一下新的作战策略似乎是不行了呢！”
“别说那种无聊的话了！我才不会在乎他对什么样的女孩子有这种那种的想法呢！爱选择什么样的人是他的自由，为什么我非要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就闹得心里不舒服……”
虽然嘴上脸上都表现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握着汤匙的手却在不自觉地发抖……鸣月把咖啡杯举起，藏在杯子后面的嘴角正摆出调侃的弧线。
和费特聊上的果然就是前日遇到的夏茉，似乎是刚刚换上制服开始工作，跑过费特身边时正哼着元气满满的歌曲，随即就“哎呀哎呀”地向后退了几步：
“费特先生！这不是费特先生吗！今天怎么换了那么一身漂亮的西服呢！是约了谁在这里见面吗？不过约会的话穿这样的衣服不大合适呢！休闲一些不是更好吗……”
一说起来就不肯轻易拧上闸门的习性倒是不改，费特向着她连连摇手示意轻声：
“请不要说的那么大声……今天我是陪着两个吵过架想要和好的朋友来的，穿了这样的衣服坐在这里是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所以请你不要随便就暴露了我的身份啦……”
“原来是这样……明白啦费特先生……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呢……”
为了“小声说话”，夏茉不得不把腰稍稍地弯了下去，才能听得到彼此之间的窃窃私语，然而在外人看来就完全是小情侣正旁若无人地咬着耳朵……当然，也完全没有觉察到一边的真守正燃烧起恐怖的杀意……
“那么……费特先生想要喝点什么吗？”
“已经点了果汁，不麻烦你了……说起来你在工作的时间和客人说话没问题吗？”
“我负责的是这一边的客人啦……但是现在除了你还没有别人所以没关系……呐……费特先生真的是晨风的学生吗？”
“是啊……我是晨风的一年级生，其实刚刚从西洋转学过来还只有一个多月而已……”
“了不起费特先生……晨风不就是那所超一流的贵族学校吗？听说里面的学生不仅仅只是家世高贵得吓人，就连评价测试的成绩也是其他学校望尘莫及的高度呢……和我的学校比起来就像是鲸鱼和金鱼一样啦……”
“这个比喻有些太夸张了吧……原来你也是高中生吗？”
“我是‘北辰高中’的一年级生……每个休息天和假日都会在这里打工的……”
“北辰高中……不就是那所私立的女子高中吗？我也听说过啦……虽然大家都说在这个城市的十所高中里你们仅仅是排列在第八的位次，不过因为是唯一的女子学校，所以大家一提起来兴致都特别的高昂呢……”
“呀哈哈！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引起大家注意的吗？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像你们这样高贵的学生，当然是不会到我们那里去物**朋友的吧？反倒是我们都很有从你们那里找到合适的伴侣这样的想法呢……可是毕竟也只是单纯的幻想罢了，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现实的呀……”
“我觉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算是过分……人总是要有一点理想才能前进的，所以就算目前的理想还是遥不可及，也可以试着去追求一下不是吗？那……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请放心啦……因为我家里很穷，每一次的薪水对我来说都是无价的财宝，所以我绝对不会忙着和客人交谈而影响自己的收入啦……”
“果然是很辛苦……打工的收入用来维持生活，是不是有些困难？”
“那是当然的啦……所以说平时就要注意自己的开销，你知道吗？就连我身上这件女仆制服还是我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唔哦！这……这不是非常了不起吗？”
“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啦……可是啊，到了月末才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节省，那点薪水最后还是不够用呢……所以说，这种庶民的生活，费特先生一定是无法理解的吧？”
“不……我理解……其实我也是一直过着像你一样的独居生活……”
“不要骗我啦！虽然我还缺少社会的经验，毕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一个能进入晨风高中，还拥有专属女仆的人，怎么可能和我一样是庶民呢！所以说你的谎言实在是太苍白啦！”
“进入晨风和拥有专属女仆并不代表我是贵族……”
“无论你怎么解释我也是不会相信的费特先生！凭着我那令人畏惧的‘知性之魔眼’，没有任何的秘密能逃过我的视线啦！所以你就乖乖地承认吧……”
“知性之魔眼……你的眼力能达到在黑夜里不借助灯光就找到地上的最细铅笔芯这种程度吗？”
“那怎么可能呢！这完全就是怪物的技能不是吗……”
“我身边就有这样的怪物……不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眼力，还有据说正确性达到了百分之一千的判断力……所以说你的‘知性之魔眼’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真正的事实……”
“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吧！而且你说的那种怪物大概只是二次元的幻想而已吧？费特先生真是坏心眼，居然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其实那个人……”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想要我相信这种不可思议的谎言费特先生还早了十年……”
似乎是过于热衷于天马行空的私语，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夏茉的身子几乎就已经挨在了费特身边……隐隐地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费特刚想要提醒，“啪”地一声，一把已经扭曲成六十度的汤匙掠过夏茉的身边，刺入了费特面前的桌子上。
“哈……哈……”
夏茉满脸的阳光一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惊恐：
“这……这是……这个汤匙为什么会……啊哈哈哈哈……”
“现在你相信了吗？关于怪物存在的事实……其实就在你身边啦！那个怪物呢……是可以用木刀砍断金属垃圾桶，可以把塑料三角尺刺进大理石地板的怪物，所以说千万不要随便就怀疑我说的话，不然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比如这个餐厅被破坏什么的……”
“明……明白了！我现在完全已经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就是这样！失……失礼了！那么我现在就开始工作……需要什么的话请直接吩咐我……虽然现在我只负责你一位客人而已……啊哈哈哈哈……”
已经不仅仅只是相信而已，完全就被匪夷所思的现实吓呆了，就连走路也变成了同手同脚……费特在心里大声地“哈啊”叹息了一声，然后朝着真守做了一个“不要那么过分”的手势，却被真守那足以杀人的目光顶了回来：
“真是的……我是为了你而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这里啊！不要总是无视别人的心意好吧！”
不仅仅是费特，坐在真守对面的鸣月也是一脸的无奈：
“我说你……无视别人的好意也就算了，至少不要因为对方和服务生稍稍地亲近了一些就随便破坏餐厅的公物好吗？虽然赔偿汤匙和桌子的费用对你来说不过是日常零用的百分之一……万一不小心刺到那家伙的话不是更麻烦吗？”
“那也是他自找的啦！而且什么叫做‘稍稍亲近了一些’！你没看见刚才两个人的脑袋都已经凑到一块去了吗！大白天的在餐厅里做这样的事就算刺他几个窟窿也不算是过分啦！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到底是哪一边的，大胸小不点？为什么总是帮着他说话啊？”
“因为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啊！明明一心就是为你在着想，还要被你用那么可怕的方法来威胁，当然了，事实上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了，可是你至少也表现得坦率一些，对我说一句‘请站在我这边’不行吗？因为基于我们之间的友情，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说什么‘那种话我才说不出口’。反过来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站在这一边的话也可以明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么我会立刻就如你所愿从此和你彻底对立……你可以把我这些话当做今天的告白，仔细考虑一下怎么样？”
“这……这样的事……”
真守的眼神忽然地混浊了下来：
“虽然你这么说了……可是我们过去都已经走到那种地步了……而且你成为执行部长不就是因为我成为了学生会长之后想要压制我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可能变成像你说的那种理想状态吗……”
“至少我们两个人还是有着属于彼此的决定权……这样说应该没错吧？至于我为什么要成为执行部长……你那样的理解我也不反对，虽然并不代表着我就认同你罢了……”
“是……是那样的吗……”
“你心里一定还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去吧？而且我想无论我怎么解释都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融化这巨大的冰块，虽然我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也绝不是那种会去向对方祈求哀怜的野狗，所以不管你对我是怎样的评价，除了完全接受之外我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反应。想要和你重新回到过去的关系是真实的心情，想要和你彻底断绝关系也不是单纯的决意，现在我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想要的也只是你的一个答案而已……”
“答案……对你来说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松就能做出决定呢？我真的很羡慕你这样的习性，明明我就被困扰得不知所措，而你却那么容易就把话说出来了……如果我能做到像你这样的十分之一，应该就不会像现在那样烦恼了吧……”
“请不要为自己寻找那么多的理由作为借口，坦率这两个字什么时候离得你那么远了？如果是三年之前的你，就算是和我吵架以后不再理睬，也能以最直率的态度来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不是吗？如果你还能当着我的面对我恶语相向，我反而会觉得更开心一点吧……”
“是啊……已经做不到了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已经原谅了你，还是说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了……虽然对你来说仅仅只是一个答案，但是……”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真守再度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边的费特。虽然没有从嘴里说出一个字，对方却像是仅仅凭着表情就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一样，对她作了一个“闭上眼睛照你想的大胆去做”的回应。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真守的心里迅速地被泉涌而起的勇气所占据，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照着费特的建议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里……我们和好吧鸣月！像是过去那样……再次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吧！”
“……”
片刻的沉默后，只听见鸣月轻啜咖啡的声音：
“闭上眼睛说出的这些话……我不认为有什么可信的力度……”
“就……就算是睁开眼睛也是一样的说法！”
真守睁着大大的眼睛，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鸣月的衣领，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了对方面前：
“和好吧！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需要……和好的KISS吗？”
“唔啊啊！那就免了！免了……”
松开鸣月的衣领，真守慌慌张张地坐回到沙发上，引来了对方一阵惬意的嘲笑：
“已经上了那么多次当了还会受骗吗？你那个脑袋是不是只有在评价测试的时候才真的好使呢？如果能在这方面都那么灵活的话我们早就恢复了理想中的关系了吧……好吧，既然你已经那么说了，我也说过不会拒绝，就让我们在这里和好吧……虽然想那么说，但是已经有些迟了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要我坦率地说出我的想法来吗！好不容易说出来了你却说‘有些迟了’！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好，而只是想开我的玩笑对吗！”
“你好像有些误解了呢……所以我才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洗衣板，就连脑袋也是洗衣板对吧！现在的现状难道你不了解吗？我们已经分属于两个组织，学生会和执行部之间的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明白不过，就算我们和好了，也一定会在对立的关系中维持着我们的日常直到我们离开这两个组织为止……即便是这样，你也认为我们的关系还能维持下去吗？”
“然后呢？原来仅仅是这样就能阻碍我们的友情了吗？我当然明白这样的现实了，就像在武斗大会上我们一定会成为对手一样，但是事实和事实并不一定就是永远处在对立的双面，绝对的融合本来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说的这些啦！”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地请求我了，不大度一点似乎也不大合适呢！我明白了，现在就在这里接受你的恳求！”
“谁……谁啊！谁在恳求你的大度了！一开始就是你在恳求我给你一个答案的不是吗！”
“我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大概是你脑补出来的假象吧？我会像你恳求什么……这种事就算是在二次元世界里，发生的几率也只是相当于零而已……”
“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那么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都是你在脑补的时候出现的幻象！我也不可能向你恳求和好啦！大胸小不点！”
“你是在嫉妒我的身材对吗？A和E之间虽然只间隔了三个字母，但却是相当于分隔了三个世纪……不，三光年的距离呢！无论你怎么嫉妒怎么不甘心都是没有用的，真守小姐。”
“听你在胡说！如果不是因为营养不足的话……哼！其实我现在已经发展到B了呢！”
“真是意外！是因为穿了‘集中托高’吗？”
“是自然啊小不点！因为最近营养补充得很充分的结果！”
“啊呀……真是失敬，原来是营养摄入的问题啊……也就是说，那家伙为你准备的都是有利于胸部成长的营养呢！换句话说，那家伙也因为对你的身材看不下去而准备出手了吗？也有可能是他在为将来做准备，首先就对着你的胸部下手了吧？哎呀呀……不管怎么想，都是充满了荷尔蒙激素味道的现实呢……”
“唔……唔唔……”
虽然是毫无根据的一番戏弄，却立刻就让真守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认同感。
于是，不仅仅只是便当……费特所有的行为，在她的心里都变成了针对自己的身材而意图不良的行为……而且仔细一想，费特身边的女性，包括刚才那个女服务生，都有着让自己黯然失色的资本，费特会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胸部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但是……那个女仆服务生似乎又因为什么原因缠上了费特……真守手中的杯子都开始发抖：
“那个色鬼水藻……！这次……这次我一定要把他连根拔起捏成碎末！”
“哎呀呀……真是糟糕了呢，不要随便就让他变成风中残烛啊……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把他交给我就没问题了吧？虽然这么说……还真是一个幸福的家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