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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佐藤于店中所见

东方奇异谭

  

秋日落日的余晖伴随着时间逐渐褪去,直到被愈渐深沉的夜色彻底取代。人里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消去了踪迹,往昔热闹的街市黯淡,不远处的居住区的灯火一排排亮起,伴随着萦绕的烟火气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伴随着远处悠扬的打更声,属于人们的时间已经过去。嘛,当然,对于一位成熟的老饕而言,夜晚的生活可迟迟没有结束。

走上记忆中的街道,循着那飘散的酒香与美食的气息,直到望见那印着“八目鳗”三字的红色灯笼。

那是只有在夜晚才会开启的,名为夜雀食堂的只有资深食客们才会知晓的店铺。嘛,虽然市井上也传言夜雀食堂的那位可爱的老板娘并不是人类,不过对于追求美食的老饕们而言,这可不足以阻挡他们到访的脚步。

“啊啊,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各位,米斯蒂娅小姐,店里还有位置吗?”唉,可惜今天警备队的训练结束得太晚了,不知道这么晚的时间,店里还有我的位置吗。推开了老旧的店门,并未携带自己那标志性的火枪与长刀,身着大衣的佐藤满身疲惫地渴望能通过美味的酒食寻求治愈。

夜雀食堂,只在晚上营业,一般只面向熟客们开放的神秘店铺,其所有者为夜雀妖怪,米斯蒂娅。擅长烤八目鳗的老板娘,关于米斯蒂娅的情报与传言虽然早早就成为了人里流传度比较广的传闻,不过考虑到她身为有着袭击人类前科的妖怪,警备队自然是早早对于这家店投向了视线与关注。

是否有什么危险的交易,亦或是不为人知的目的呢?经过了长时间的监视,警备队也没能抓住这家店的破绽,自然也没有办法对经过了稗田家合法经营手续的店铺采取什么强制手段。采取轮班制度派遣年轻的队员伪装成熟客,对这家店进行监视,也不过是采取了这种温和的手段罢了。

唉,说到底,教官他们根本也没有对老板娘她抱有多强的警惕心与敌意吧?而且来这里还可以申请一笔额外的经费以用作食堂开销,事到如今,监视这家食堂的工作早就成为我们年轻人眼中的香饽饽了啊。如今来到这里的心情早已与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想到这里,佐藤的嘴角就经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嘛,抱怨归抱怨,谁又不喜欢带薪摸鱼呢?好不容易轮到他接受这个任务,不好好享受一番可不行。

“啊啊,不好意思,米斯蒂娅小姐她正在后厨准备烹饪,虽然不知道客人您平时常用的位置是哪里,不过目前店内还有空余,就由我带您前往合适的位置吧。”

“啊,那就麻烦你了。”哦呀,我记得这家店里一直是由米斯蒂娅小姐一个人经营的吧,是什么时候又招了一位新人吗,而且,似乎···总觉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银色的双马尾,红宝石色泽的眼眸,如同人偶般白皙的面容与营业式的温和笑意。在个头娇小,身着与老板娘一个配色的侍者服饰的少女的带领下,佐藤凝望着她瘦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种色泽的发色在人里种可算不上常见。身为警备队的一员,他虽然没法做到将A区所有居民的样貌记在脑海中,但如此不寻常的外貌,若是在名单种,佐藤理应可以留下些许印象才是。既然不是人里的常驻居民,就可能是近期进入人里的来客,亦或是妖怪···妖怪,人偶···啊。

“那个···难道你是奥契丝小姐吗?”“哎呀,我还在想佐藤先生你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把我的名字想起来呢,真是好久不见啊。”

模糊的记忆与转过头的少女那如花的笑靥逐渐重合在一起,不过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啊哈哈,不好意思,虽然不怎么经常见到,不过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呢,没能第一时间记起你的名字,实在是我的疏忽呢。”虽然有些失礼,不过佐藤无法将眼前温和无害的店员小姐与一个多月前舞台上那身处烈火中,仍然带着狂热与自己拼杀的人偶妖怪联系在一起。嘛,这种想法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太失礼了。

“哼,这个回答就算你勉强过关好了,毕竟我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再次遇到你呢~要来点什么吗,佐藤先生,我的个人推荐是蔬菜煲,今天早上这家店可是进了很多刚从田地里采摘下来的南瓜与茄子,新鲜度绝对有保证。”

“新鲜的蔬菜啊,听起来不错。那就给我上一份芋头烧酒,配上蔬菜煲好了。”“好的,请稍等一下,我去转告米斯蒂娅小姐。”其实我更想享受下夜晚的啤酒肉串来着···不过算了,偶尔吃得健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上环顾着四周,佐藤静静打量着店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星期不见,这里也出现了不少的变化啊。不仅多了位新的雇员,似乎也出现了不少新的客人。

“啊,小奥契丝,我今天想要吃蘑菇daze~”“啊,好的,魔理沙小姐,考虑到今天的蔬菜色泽不错,一份蔬菜蘑菇杂煮可以吗?还有,虽然我长得有点娇小,不过再怎么说也比魔理沙你年长不少哦?叫姐姐(胁迫)。”

哦哦,那标志性的口癖与金发,是魔理沙小姐啊···虽然手脚算不上老实,不过作为专业的异变解决者,从我们治安维护者的角度上看,实在是帮大忙了。关于她小偷小摸的坏习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看这里哦,奥契丝前辈,这是我高兴的表情。”“啊啦,秦心小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是可可洛前辈告诉我说,奥契丝前辈在这里打工,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要不要试试看从我的表情上猜猜我今天想吃什么呢?”“啊哈哈,这个难度上有点···总之我过会儿给你做一份炸猪排套餐,就用这个饶了我呗?”“哦哦,这个可以有!”

那位面无表情,与奥契丝小姐举止亲密的粉色系少女,似乎就是那场心绮楼异变的主要关系者,秦心吧。至少从言行举止上看,确实很难想象她会威胁到人里今后的安危,难怪上头会把这孩子添加到信任名单里啊。

除了享受美酒与美食,对于佐藤而言,一个人静静观察着食堂店内客人们的互动,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绝妙手段。形形色色的人类食客们,还有隐藏着自己的本性,在人里悄悄生活着的妖怪们。似乎也只有在这里,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会选择卸下自己的伪装,不在意种族与身份上的差别,在一张饭桌上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现象。虽然从职业的立场上看,佐藤此时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与自己的同伴里应外合,以人类与妖怪非法集会的理由将这个小小的食堂拿下才对。嘛,不过说到底,“人里是只属于人类的人里,妖怪禁止进入”。随着时代的发展,就连这条规则,都早已逐渐模糊,身为年轻人,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佐藤先生。这个时期的点单比较多,你的菜上得有些慢,我们深表歉意。为了补偿,这是米斯蒂娅小姐特意准备的赠品,希望你用餐愉快。”

“啊,没事没事,我向来也不怎么在意这些的~不过居然是冷豆腐啊,真没想到米斯蒂娅小姐她还记得我的喜好,真是让我太感动了~”冷豆腐啊,佐藤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夜雀食堂的时候,自己就是点了这个。

身为记性不太好的鸟妖,明明不怎么喜欢我们人类,却依旧将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喜好一一记住。作为食堂的老板娘,她的职业操守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米斯蒂娅小姐她根本没想这么多就是了。大概只是因为冷豆腐这道小菜做起来比较简单吧,毕竟她在厨房里忙碌得如同要昏死过去了一样呢。”

“···不不不,米斯蒂娅小姐她都忙碌到这种程度了,身为店员的你就去帮帮她啊,奥契丝小姐。”“做不到的哦。虽然我来到这里才不到一周,不过每天晚上,米斯蒂娅小姐她都会用如此拼命的势头进行工作呢。不愿意招收人类的雇员,也不喜欢其他人染指她的厨房圣地。虽然我自认也拥有一定的厨艺,看来在那孩子眼中,我依旧不够资格。”

唉,真是个怪人。银发的人偶小姐的脸上带着有些微妙的神情做出着评价。怎么说呢,虽然身为店员,对自己的店长给出这么辛辣的评价,让人觉得有些过分,不过身为这家店的常客,佐藤微妙地对此表示理解。

“是啊,明明讨厌人类却选择在人里冒着这么大风险开设食堂,也可以好好记住我们的喜好。虽然偶尔会摆出一副臭脸,饮食和服务上却体贴到让人挑不出毛病。真是位又可爱又麻烦的家伙,像米斯蒂娅小姐那样活着,应该会很累吧?”

“嘛嘛,谁知道呢,说不定米斯蒂娅小姐她乐在其中也说不定,”虽然工作时间还短,不过我意外地还蛮喜欢这里的。一边唐突做出感慨,奥契丝再次对佐藤露出了笑容,“总之,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了,佐藤先生,如果是不太过分的要求的话,我都会试着满足你哦?”

“···喂喂喂,这么露骨的谄媚还是算了吧,老实说,鸡皮疙瘩起一地。再说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可没有奥契丝小姐刻意奉承的价值哦?”

“嘛,嘛,毕竟从我们这样的小本经营上看,光是一个官方背景,就值得我们巴结了哦~不过真奇怪,被像我这样可爱的孩子请求,正常的男性都没理由拒绝才是,莫非佐藤先生你是···那边的人?“

“才不是(即答)”这家伙,好像是发自内心地对自己的外貌充满信心啊···

“好吧好吧,总之,如果真的想巴结我的话,就给我加一份额外的点单吧。炸猪排,之前听你和秦心小姐提到过,怎么说呢,偶尔也会有只是听到菜名,就无法抑制想要品尝它的欲望的时候呢。”

“炸猪排吗···原来如此,虽然朴素,不过我对这道菜还蛮有信心的,而且米斯蒂娅她对我做这道菜似乎没什么意见的样子。那么,先失陪了,佐藤先生,好好享受夜晚的宁静时光吧。”

夜晚的宁静时光吗···说到底,自从选择来到这里后,就注定与安宁无缘就是了。

“啊啊,借你吉言。之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奥契丝小姐。”嘛,这也是不值得说出口的,一个渺小男人不值一提的感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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