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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浪客图

女太阁

  

“浅野大人,什么是武士魂?”绫晴不禁立刻问道。

浅野长胜目光深长,仿佛在意识中回想着铁马金戈,战场杀伐中的自己,他又看向绫晴,毕竟还是个身材高挑细柔,肌肤吹弹可破的少女,不禁摇摇头。

“现在的你,恐怕还难以领悟,这亦是无法言传的。”

“无法言传…”绫晴一时感到迷惘。

“觉醒了武士魂,领悟到了魂焰的存在,才是武士与一般足轻本质的区别,从此,便能走上更为漫长,深远而绝对不会回头的武士之道。”浅野长胜意味深长的看向一侧挂着的一幅画。

绫晴不禁也看向那幅画。

那是用狂草旋澜的笔法绘制的一副浪人行的水墨,而在画的边上,提有两句诗。

“银月照苍杉,豪荡踏风行。”

这两句诗,绫晴感觉是入骨的刻画了这位画中浪人背影,仗剑桀骜,孤高远行时心中的意境。

只是,这和武士魂又有什么关系?这两句诗,又隐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想要被织田信长这样的人物器重,最起码也要成为一名武士,信长的器量在天下,纵使爱惜士兵,也不代表会具体珍视某一名兵卒,而自己的初衷,可不是当做战场的炮灰去冲锋陷阵。

绫晴学习战斗的本领,其实是为了远离战斗。

她暗自记下这两句诗。

不论如何,总算弄清了,想要成为武士,不只是那些身体,武道的修行,还必须要觉醒武士之魂。

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还变成了女人,真的能领会到这世界的所谓武士精神,觉醒侍之魂么?

绫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质,天赋,但又感到,自己这样的女性,想要尊严,想要自由与安全,如果不依附男人的话,那就必须要领悟,何为武士魂。

银月照苍杉,豪荡踏风行…

“多谢浅野大人指点。”绫晴深深的行礼。

“嗯?”其实浅野长胜也只是有感而发,也并未想要刻意指点她,毕竟在他看来,一个十八九岁的青春女子,又那么漂亮,觉醒武士魂一是不太可能,再者也未必是正道。

“好了,宁宁,带她去道场吧,今天开始你就可以在这里修行。”

“嗯。”宁宁在一旁点头。

绫晴再度行礼,和宁宁一起起身准备退去。

“相夫教子,给强大的武士带来足够的成就感,激发他保护,战斗的力量,或许才是一位乱世佳人的真正力量吧?”浅野长胜忽然说道。

庭院的风吹起绫晴的长发,她微微侧过莹白的脸,少许低头,表示自己认真的听下了浅野长胜的话,但并未答复。

来到道场。

宽敞深沉的馆内回荡着躁动的气息。

“哈呀!”

大约是休息时分,但也有几名穿着五花八门和衣的年轻男子,在里面大呼小叫的猛挥着木刀,仿佛是在有意识向道场边上三三两两站着的女弟子,展示自己的雄性力量。

感觉这些大部分也是初学者,想来武士刀也不是以展示蛮力为修行宗旨的。

绫晴一眼看去,馆内约莫二十余人,都是年轻人,女性弟子比想象的要多,有六七个,但也处于少数,这略显老旧的大场馆一侧是通透的,墙上的席帘都卷起了来,可以看到院落内还有几人在练习长枪刺击草垛。

“宁宁小姐,夫人在找您呢。”一位侍女匆匆跑来。

“哦,知道了。”宁宁少许有些不耐烦,转身对绫晴说,“那,你今天刚来,先在这里观摩,熟悉一下吧。”

说着就一面摇头,但还是跟侍女一起走出了道场,将绫晴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绫晴站在场馆一侧,先看看大家怎么修炼,她感到,那几个挥舞木刀的男弟子,看到自己进来后,吆喝的更响了。

武士魂?绫晴暗自摇头,从他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什么燃烧的侍魂,躁动而无处发泄的青春性·欲罢了,整个场馆其实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不过倒是有两人,引起了绫晴的注意。

一位是脑海束着小辫的高瘦黝黑男子,这青年虽然黑却是异常的帅气,独自站在角落相对安静的地方,举着刀,却是迟迟不挥。

呼!

忽然间,一旦挥出,却是迅速,沉稳,远远的都令人感到不凡。

另一人,是一位在另一侧,练习木刀的高个子,身姿婀娜的少女,感觉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束着修剪齐平的马尾,留着长长的足以遮住脸颊两侧的刘海,额头缚着白色发带,怎么说呢,感觉这女生,就像是传说中的“大和抚子”那种意味。

身怀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温存,而她施展木刀,时而浮萍掠水般轻而稳,时而长刀如劈风开浪般斩下,散发着一股少女英气。

“那个…之前没见过您,你呢…”一个生涩的声音。

绫晴转过身去,只见是一位和过去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唯唯诺诺,皮肤黝黑但是十分清秀,个子也远没有自己高,感觉是鼓足勇气和自己说话似得。

“啊,我,我叫一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少年不敢和绫晴对视,手足无息的挠着后脑勺,言语显得有些突兀,竟是在绫晴面前站都站不稳了。

本是不想搭理男生,但不知为何,这少年总让绫晴想起过去的自己。

现在的我,已经变成让这种小男生看了就脸红,站不稳的那种类型了么?这念头不禁让绫晴黯然,心中复杂。

“嗯,我是刚来的,都不知道从何练起呢。”绫晴一手叉腰,将重心放在一侧,看向四周道。

这份御姐的气势,姿态也是让小男生更为脸红,而且,这样美丽的大姐姐竟然没有傲慢,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来不久。”一郎挠头道,“这里的前辈们,有些已经修行了好几年,不过大部分也是最近免费之后才来的。其实,大家也不是真的想要修练的怎么样,主要也就是觉得种田没有未来,所以就来这里学点本事…”

“啊…”绫晴点点头,难怪都是周围村子的闲散青少年,可以想象,她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也是何等的迷茫,当然到了这世界不一样,即使不是遇到秀吉,自己这模样,就不容许她迷茫。

迷茫,犹豫,可能就意味着令人发指的后果。

感觉一郎明显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这换位思考倒也不难理解,如果过去的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会立刻就暗恋上吧?

从这一点讲一郎似乎还比过去男生的自己强些,若是过去的自己,恐怕暗恋着,憋个半年都未必敢跟梦中情人说话。

看到绫晴在注意那位高个子帅气黝黑,刀法不一般的弟子,一郎也是急于想要和绫晴多说话似的,“那位是佐胁良之大师兄,他可是我们道场最厉害的,呜,也最帅,喜欢他的女生可是不少…”

说道后来一郎语气就失落了,是不是偷看绫晴的眼神,生怕绫晴也被良之大师兄吸引。

不过,绫晴仅仅是欣赏他的剑法而已,对于男性,无论怎样的,都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感觉,这似乎无需自己刻意去抵触,分明自己是如此富有女性韵味的身体,但就是对男性没有丝毫的反应。

“果然是厉害呢…那么,那位小姐呢?”绫晴看向另一边那位木刀如行风拨麦浪,却又透着一种执拗的“大和抚子”。

“那是阿松小姐,她可是我们道场最厉害的女弟子呢,怕是和宁宁师傅代有的一比,不过,阿松小姐是前田家的养女呢。”一郎仰慕道。

“前田家的?”绫晴不禁高挑挺拔的身躯一颤,想起了那位脚踏巨石,横贯长枪的豪快而不羁的前田利家。

“那个,听说…我们荒子城的英雄,前田利家大人,已经和阿松小姐定,定下了婚约。”一郎在绫晴身边颤颤巍巍小声说道,这件事,道场内几乎传遍,作为道场之花的松,也是几乎时时被弟子们谈起。

“哎!?前田利家?”绫晴也没想到,这位大和抚子般的少女,竟是和那等强者订婚了啊,倒也是,自古美女配英雄…

也只有自己,才无论怎样的英雄垂青都不可能接受吧。

其实一郎在见到绫晴前是暗恋阿松小姐的,但是…既然是和那等超级强者订婚的女人,他也就没再敢有一点点心思了。

怪不得…绫晴刚才就发现了,道场内女弟子是“僧多粥少”,其他女弟子基本上都时不时被男弟子各种骚扰,唯独阿松,一个人好似处在一个独立空间般,那些一脸痞子相的男弟子们都不敢靠近。

“吆,一郎君,你这小家伙也开始教新人啦?出手很快吗!”猪丸带着那几个一脸痞相的弟子,走进馆内。

地板上沉重的步子,高大肥壮的猪丸,剔着透着青皮的粗鲁月代头,混粗的大脚赤着走上前来,小眼睛一直盯着绫晴毫不掩饰,走过一郎的时候连看都不看。

“诶,猪丸大哥…”一郎赶忙下意识的躬腰,迎着笑脸一面侧身让开,但猪丸块头太大又忽然走来,一郎有些没有完全能让开路。

猪丸大手像抓小鸡般揪着衣襟抓起来。

“猪,猪丸大哥…”一郎几乎脚都要离地了,身子太过单薄,毕竟,在这时代,穷人除非天生身体特别强,否则大部分人吃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不瘦。

猪丸抓着一郎,浑身如膨胀般,像是在向周围,特别是有意向绫晴这位新来的大美女显示力量。

“一郎,之前教给你的柔道,练的怎么样了?要不我们俩练练?”

柔道?就他这副身材还是练相扑吧?绫晴内心暗道。

“猪丸大哥,抱歉,我…我…”一郎的目光迷茫,双手漫无目的也没有力度的扶着猪丸的手,好似被扑倒等待猎杀的食草动物。

蓬!

忽然,猪丸单手就将一郎丢出去,一郎身体瘦小,反应竟是也不如肥壮的猪丸,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被丢飞出去数米,撞在了木柱根上,腰都别了一下摔倒在地。

那“咔”一声,听的绫晴不禁一阵揪心,感觉一郎这一摔几乎都把腰给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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