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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别怕,我在

你可喝过小九九的酒

  

父亲和母亲走后,小九九回到教室,刘子明却忐忑不安欲言又止,小九九问他:“刘子明,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刘子明黝黑的脸又红了一下,平时稳重的班长突然化身成结巴,一磕一绊地说:“啊……那个……也没……没什么,就是……”看他挠头的样子,小九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刘子明咬着下嘴唇,一副给自己暗暗加油的模样,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

“我写在纸条上给你。”

小九九看着他找了一张漂亮的信纸,淡绿色,上面印着花草树木,刘子明小心翼翼地写了一行字,写的时候还要用手盖住。小九九越看他写这句话的表现就越有兴趣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接过纸条,小九九打开看到了刘子明方方正正的字:“别怕,我在。”

小九九又忍不住扬起嘴角,刘子明的字和他的性子一样,都是一板一眼的,很简洁,也许是知道自己被吓哭,所以来安慰一番,只是嘴拙表达不出他的关心,小九九便弯着眼睛对他说:“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朋友。”

只是小九九年少不知“我在”是何意,也许刘子明也不太明白他写下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新的情绪,莫名地想要去保护一个人,在见到小九九的一瞬间,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想要多看几眼却不敢太过张扬,想和她说说话却怕说了她不喜欢听的,十岁的年龄,刘子明好像突然知道了不同于他以前的喜欢。他想要问问小九九是否同他一样,却发现其实在小九九眼里他连朋友都不是。刘子明觉得自己应该忘记这种异样的感觉,努力建立的铠甲却在早上看到小九九泣不成声的时候瞬间瓦解,他在那一刻突然间明白了其实他喜欢小九九。只是同时他也知道这份喜欢,埋在心底比说出来要好的多,至少不会吓到小九九,至少还能做好朋友。

而小九九的一笑和“好朋友”一词,让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十岁,刘子明有了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而同样十岁的小九九,有了转学后第一个男生好朋友。

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干净得就像一杯水,你对我好,同样的,我也尽我所能地对你好,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班里的事情,一起学习,互相关心理解。互相对着对方咧开嘴笑,知晓彼此的喜好和憧憬。最重要的是,彼此直接也许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隐瞒,但是却完全没有欺骗。没有成人世界里刻意粉饰的太平,最真实的情绪都写在眼睛里,美好,无忧无虑。

这是命运赐予孩童的特权,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心或者难过,可以没理由地喜欢或者讨厌,也可以不由分说地去想象未来的生活而不必考虑客观的局限性,在他们的眼里世界是美好的是透明的,大家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大家拥有的是同一个世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对周围世界最初的最好的体验,他们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生活中快乐的总和,却没想到,世界并不只是明亮的色彩,这个世界,是一个天然的大染房,每个人最初都是白纸一样的颜色,而后不同的人来添不同的颜色,他自己也逐步跳进一个个染缸里,有的人把自己画成了一幅优雅的水墨画,有的人则狼狈成丑陋的涂鸦,就在不断的染色过程中,原本在一起的手,也就慢慢松开了。

这,就是那个小孩子一直都不知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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