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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须大河

龙与虎之樱花树下的约定

  

「大河,等等我!你走这么着急,等一下又要摔倒啦!」

不安的声音里,蕴藏着龙儿无尽的关怀。

气哼哼的一脚跨出两级台阶,胳膊像被什么人架住一般,做出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此刻心情非常不爽的架势,脚下却蹬蹬地往下迈着步子,一秒也没有停下来,口中也在趁机狡辩——

「才不要你管,管好自己不要在大白天的做出奇怪的事情就行了啦!你自以为是究竟要到什么地步呢?我难道是白痴吗,会在这种平坦的地方摔——」

不幸,往往在不听话的小家伙们最得意的时候降临,这可真是令人讨厌的真理。

「倒」字还没有说出口,脚下一滑,大河那娇小的身体就在惯性加重力的作用下,以不可抵挡的气势顺势向前面台阶上裸露着的锋利的棱角上扑去——

「危险!」

跟随大河在后面,一同下楼梯的龙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面那个娇小的身躯,生怕这个毛手毛脚又不听劝告的家伙会吃什么苦头。心里虽然这样担心着,可是前视的目光之中却充满了纠结的期待神情——

果然呢,和我预料的一样……

来不及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鼓掌喝彩,身体在惯性的指引下同样顺势向前扑去——

就是这一刻,时时刻刻保护笨手笨脚的你,这就是我的职责,这就是作为龙的我守护虎的你应尽的责任——我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

在前面那个挥舞着四肢,还在挣扎着想要立稳身体的家伙趴下之前,两手从她乱舞着的胳膊下伸出,然后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胳膊担在腋下,拦腰把她抱住。

「SAFE!」

这样的感慨着。

直起身子,龙儿如释重负轻轻地吁了口气,架着的手臂并没有放下,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背对着自己的小洋娃娃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这家伙,真是意外的轻呢。

龙儿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大河,就是用这样小的身体,每天都在拼命地认真地生活着的吗?

就是用这样小而轻盈的身体,给予我无数次沉重的打击的吗?

就是用这样轻巧的身体,蜷缩在冰冷寂寞的午夜,独自哭泣着的吗?

就是用这样轻到令人心酸的体重,支撑着小小的脑袋去做离奇古怪的事情的吗……

思绪之门打开,如洪水泛滥般的感慨之情不断涌出,龙儿已经有些无法自制了。

低下头,下巴抵着那个覆盖了蓬松柔软的栗色长发的小脑袋,用呆呆的目光空洞洞地望着前方:

「你呀,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呢……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才能放心得下……都说叫你小心一点了吧,刚才真的很危险……」

边说着,边俯下身轻轻松开了手臂。

小小的脚掌着地之后,没有像想象当中的那样迅速逃掉,名叫大河大掌中老虎,就这样,如同木头一般呆立在面前一动也不动。

低着头,缩着肩,被长发覆盖的严严实实的小脑袋,从后面根本看不到她脸部的任何表情——

「喂,大河,你怎么了?脑袋坏掉了吗……?」

伸出手想要搭在她肩上,然而——

「啪——」

手在落下的一瞬间,被大河抬起的手掌给拨开了。

「都、都、都、都说不要碰我了啦,啰嗦……啰嗦的龙儿婆婆……」

声音断断续续,小的就像蚊子的歌唱一般。龙儿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她那正在逐渐变得通红的白皙的脖颈。

「唉,我说你呀……」

「……」

啊~好心没有好报呢!这样想着,龙儿倒好像明白了她缜密的小心思。

自己虽然是在帮她,可是双手会触及到她的身体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扪心自问,伴随着每一次的触碰,自己的脉搏都会莫名地强劲搏动着。龙儿无法无视掉每一次触碰那个娇小身躯时的紧张感,以及抹擦不去的些许罪恶的满足感……

心会剧烈的跳动,因为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呼吸会变得急促,也是因为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思绪会变得混乱,更是因为触碰到了她的身体……

互相喜欢着,告白成功后就开始交往,然后牵手、接吻……最后……

大家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是吗?

自己的母亲泰子,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而把脸型完美地遗传给自己,导致从一出生就不断招致误解的父亲,也曾经这样互相喜欢着对方吧,然后借着爱情的名义,共同生活,最后居然连婚姻的殿堂都没有进去过,也没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自己也要像他们那样了吗?

我们也要走那样的老路了吗?

龙儿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不选择这样的路,可以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那样做了,大河,你就会幸福了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要这样!

……

互相沉默着,龙儿决心下一次再摔倒时绝对不会再去帮她了,为了不使双方尴尬,也为了遏制住自己罪恶的念头。

可是这个信念才刚刚下定还不到一秒钟——

「啊——」

随着一声小猫尾巴被踩到般的尖叫声,前面的娇小身躯又因脚下打滑而往前扑去……

把头扭到一边,满脸不爽的表情。

不要去管,不要去管,不要去管——

阿门,愿神与上帝和你同在——

就差在胸前画个十字架了。画一下就完美了。龙儿想。

心里这样默念着,然后猛地转过脸来,上挑的三角眼露出几乎是想要吃人般凶残的寒光——

「十字架,还是等到下一回再画好了……」

自言自语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往前扑去……

教学楼前,明媚的阳光充斥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有着正在说笑的学生,每一处都闪耀着青春时空里所特有的黄金般的光芒,处处都在闪耀着,灼人双目。这些光芒正在逐渐逐渐汇集,描绘出青春的幸福色彩。

校园的某处,栉枝实乃梨正被垒球社的后辈们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栉枝前辈,祝贺您顺利结业……」

「……前辈,祝贺你,一直以来承蒙您的照顾,真的是非常感谢……」

「……前辈要记得常联系我们啊,垒球社真的离不开你,以后要常来这里多多指教才是……」

「……部长,祝您学业有成……」

「谢谢,谢谢……」

阳光般的实乃梨双眼弯成了月牙状,微笑着冲着大家连连道谢。

「……送给你,前辈,作为您指导过垒球社的纪念,这个垒球棒饱含了我们全体社员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才是……」

听到这样的说话声,转回身去看时,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被横放托举起来的垒球棒,崭新的棒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令人心情愉快的光芒,更加特别的是,棒身的上半部分,还系着一个红彤彤的蝴蝶结。

「哦~好可爱,谢谢你……」

伸出双手,接过递送过来的垒球棒,样子显得很郑重。

「……前辈,这个也请您务必收下……」

说话间,一束饱含露水的鲜花就递到了面前。

「大家……」

实乃梨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晶莹的泪珠闪着幸福的光芒,似乎一闭上眼睛就会立刻哭出来。

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咬了咬牙,眼睛立刻又变成了弯月状,投以最为真挚与灿烂的微笑——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弯下腰,上身与腿部成九十度直角,深深地鞠了一躬。

「实乃梨,人气可真是意外的盛呢,亚美美好羡慕哦~~~」

望着不远处被后辈们围住祝贺的实乃梨,亚美小声嘀咕着。

「那么,你就这样无视掉团团围住你的这些家伙们了吗?」

站在一旁的北村推了推眼镜,指了指所谓的「那些家伙们」——

「亚美酱,请收下这饱含着我一片真心的离别之礼吧……」

一个粉红色闪着亮光的礼品盒,精美的包装上面还系着一条粉红色的缎带,双手捧着它的主人满脸期待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目中的女王、完美的化身。

「唉~~~这是要送给亚美美的吗~~~好漂亮哦~~~谢谢你~~~亚美美真的好~开~心~哦~~~」

戴着天使面具的亚美,微笑起来的样子真的仿佛天使降临一般,她的周围在众男生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幻影,无数个闪着耀眼光芒的小星星围绕着她正团团飞舞着。

「啊~~~~」

围观的男生们被这伪装出来的和善与美丽弄得一塌糊涂,呆呆地望着她那粉嫩可爱的脸颊,嘴巴微张,涎水顺势倾泻而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伏身下拜,然后高声呼喊起来:哦!美丽的天使大人,请把肮脏的我们打入地狱吧!

「恶心!」

心里虽然已经厌恶到了极点,比起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来说,恶心的心情也是可以暂时忍耐的了的。

地狱吗?你们迟早都要下的,不要着急。天堂的大门可是只给亚美留着的哦~

「亚美酱,在我衣服上签个名好吗,我要作为纪念永久的保存下去……」

「这样~~~可以吗~~~人家子写的不好,这么洁白的衬衣,弄脏了怪可惜的呀~~~」

虽然这样麻酥酥地拒绝着,还是接过了递过来的油性笔,洁白纤细的玉手干净利落的划过之后,一行如行云流水般的潇洒笔记就呈现了出来。

「哇!好漂亮的字体,我会把它作为传世之宝让我的子孙把它继承下去的!」

得到女王恩赐的家伙兴奋的浑身颤抖,生怕被人抢去了一般,把签名紧紧地握在胸前,然后转身挤进涌动的人群中,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喂,那个家伙,说的就是你,把你的脏手拿远一点,不要靠近小亚美呀……」

「你、你、你、你说什么?为了和亚美酱握最后一次手,我可是很细心地把手用肥皂洗了十三遍,不信你闻闻,上面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呢……」

「只区区洗了十三遍就敢和小亚美握手,简直太无礼,不,是太嚣张了!小亚美就算是握手也会优先选择我这只洗了三十遍的手,而不是你你那只仅仅至洗了十三遍的……」

「哦,是吗?你这家伙,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你了!今天一定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行!来吧,把你那洗了三十遍的手伸过来吧……」

「呵呵,荣幸之至……」

于是围着亚美的众男生们骚动起来了,

「大家都不要吵了,亚美美真的好害怕呀~~~」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开心到了极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猪猡们,你们互相残杀吧,为了可爱的亚美,把对方打趴下吧!即使是这样,你们也绝对不会触碰到亚美美哪怕只是一点……

大家的注意力也完全被「洗了三十遍」与「洗了十三遍」手的对决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主人公正在从人群的缝隙中悄悄溜出去。

「呼……真是憋死人了~~这帮男生,身上散发的热量和汗味简直要把亚美美给熏死了~~~~」

挤出人群,来到北川面前,伸出一只娇嫩白皙的小手。

「怎么样,北村君,要不要和亚美美来个「最后的握手」呢?如果是北村君的话,亚美美倒是很乐意的呢~~~如果你执意非要在上面吻一下的话,亚美美也是可以假装不知道的哦~~~」

「那真是荣幸之至。」

北村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言语之间根本体会不出此时此刻他对此项殊荣的感激神情。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吧!」

「诶~~~?」

「我们两家关系本来就很亲密,本身又是青梅竹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所以,这个「最后的握手」还是留给那些更加迫切想要得到的家伙们好。」

说着,眼镜片朝向了还在骚动的男生人群。

「这样子啊~~~」

无趣的把手缩了回去,同时脸扭到了一边,嘴巴撅起来老高。

「说起味道来,相比之下,亚美美呀~~~,更喜欢某个主妇男身上浓浓的生活气息的味道呢~~~」

话题很自然地扯到另一处,不怀好意地睁着大大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高须同学……没在呢……」

「高须的话,我刚才看到他急匆匆往教室的方向赶去了。」

眼镜片继续不动声色地回答着。

「哦……?」

圆圆的眼睛微微有些眯起,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

「幸福,已经找到了吗,高须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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