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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特拉朗宫密会

颠倒的天使

  

咚咚咚,真是相当严肃的脚步声。

枢机主教奥贝·贝尼按照之前的密信所说,来到特拉朗大殿。

管理这里的是另外一位和他一样在信徒心中德高望重的红衣元老卡琴科夫,唯一一个来自东方礼教会的枢机。

奥贝刚刚才从唱名选举那里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到现在他的心里都在嘀咕那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盛会,从来没有见过信徒会如此狂热,狂热到让人有些害怕,狂热到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想要刺杀这位新任的教宗的话,绝对是在与整个大陆的信徒为敌。

奥贝的想法不是没有来由的,作为基督教枢机团的四位枢机主教之一,他是属于教会革新派那一方的。

所谓“教会革新派”就是在教会中不同于“传统保守派”和“保全传统派”两个百年派别的第三派,而“教会革新派”的存在意义就是想要打破基督教一些陈腐、不合时宜的教条。

这个派别的存在完全相当于和以卡琴科夫为首的“保守派”对立,而卡琴科夫就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而奥贝·贝尼就是“教会革新派”的领导人。

两个对立派的领导人会晤,奥贝隐约感觉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感觉两个派别之间的窗户纸就要在今天被捅破。

“愿主保佑,不要让教会遭受第二次危机。”

奥贝划下十字,此时他已经停在一扇德国古典风格的十字章大门前。

“亲爱的奥贝,你来晚了。”

两边的十字军士帮助奥贝打开这扇沉重的大门,大门嘎吱的响声听上去是迎接奥贝列席的伴奏,整个枢机室只有三个人,皆为红衣。

“上一次开启枢机室已经是十年前先任教宗突然病逝的时候了。”

奥贝的意思是枢机室只有在发生大事件的时候才能由枢机主教开启。特拉朗大殿的枢机室,整个基督教覆盖的地方只有这一间枢机室,这是枢机团的办公室,同时也是普世会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机构,但是枢机团不会经常使用它。

“是的,亲爱的奥贝,先列席吧。”

“不想列席也没有办法了,因为大门都关闭了。”

“你太狂妄了!奥贝·贝尼!”

一位红衣主教指着奥贝大叫道,红色的长袖却遮住了他的手指,显得相当蹩脚。

“啊,是约瑟夫(Joseph)阁下,您也在这里,我还以为‘保全传统派’手下的里尔神父贪污事件让你焦头烂额,没想到还能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参加第六次,啊不,应该说是艾露·阿尔多利亚教宗同意的第一次特拉朗大会。”奥贝闭着眼,冷对这位红衣主教的不敬。

这位来自遥远英伦的大主教立刻没了之前的气势,指着奥贝德手也愤愤地轻砸在圆桌之上。

约瑟夫·格治维尼,系英伦贵族之后,也是一位在35岁时就以全票通过的好成绩成为英国教团团长、同时兼任威尔逊-爱尔兰总教长的强硬派,可惜他并不是“革新派”的一员,而是“保全传统派”的领导人。

“约瑟夫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刚刚奥贝阁下没有任何不敬之词。”

坐在上位的卡琴科夫出面解围,但是不难听出他的口气完全指向奥贝。

“是的,阁下。”

卡琴科夫是枢机团团长,枢机主教的头目,奥贝并不想因为语气的事情和他起任何争执,最后失败的肯定是自己,而且两位红衣主教相斗,肯定会让教徒寒心。

“那么,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

(说是所有人,也只是在信徒屠杀事件里存活的四个蒙受上帝保佑的红衣主教罢了。)

红衣是为了浴血,红衣是为了向信仰表示忠诚。但是奥贝每次想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总感觉像一个奇迹。

“那么,主题是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第四人问道,“现在局势紧张,我在西班牙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所以请见谅,我想尽快完成这场会议。”

“当然了,亲爱的范特西,我们的会议不会进行很长时间的。”卡琴科夫望向奥贝,“那么,奥贝阁下,关于新任教宗艾露·阿尔多利亚的加冕完成了吗?”

“不,还没有,今天只是唱名选举和圣徒十字交接而已,关于正式的加冕仪式应该会通知所有紫衣主教及以上级别到达梵蒂冈之后再做决议。”奥贝回答道,“但是现阶段紫衣主教们正分散在全国各地,且联系困难,想必加冕仪式会延长很久。”

奥贝听到约瑟夫得意的喃喃,但没有说什么。

“那么真是伤脑筋,明明新任法兰西国王的加冕仪式就在近期举行,没有教宗存在怎么可以?”卡琴科夫说是担忧,但是语气却出奇的轻松,“教区国王的加冕必须由教宗完成,这是教义规定。”

“副教宗阁下*,我觉得这个时候可以进行加冕,我指的是教宗的加冕。”

(*枢机团的团长是枢机团的领导人,也是教宗的首席助手,会被教会尊称副教宗。)

范特西立刻让坐在他对面的约瑟夫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不安起来,约瑟夫大概没想到会有人真的出这个建议吧。

传统教义里,女性无法参加教团成为主教或者司铎,但是因为革新派在上一次的掌权,教会立法通过决议——“女性可以参与选举,高级教徒可以结婚”,作为保守派的卡琴科夫和约瑟夫当然对此抱有看法。

但是革新派的主导地位并不代表着可以更容易通过“跳跃加冕”的建议。

“不行,那样的话,会让紫衣主教产生怨言的。”约瑟夫第一个反对。

“为什么会反对,所有条件全部具备了,艾露·阿尔多利亚是信徒选出的,而不是枢机团的一己之见。”范特西强硬回应,“而且我听说了,刚刚这位传奇的女性让已经尘封百年的圣徒十字恢复了真容,不是吗?奥贝阁下。”

奥贝点点头。同为革新派,他知道“唱名选举”和“圣徒”身份是保证艾露“跳跃选举”的有利点。

“什么?圣徒十字?”

约瑟夫瘫在位置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他的表情让革新派有几分愉悦。

“但是,有一点你们要知道。”卡琴科夫开口,“这位新任教宗候选,可是位女性,而且是只有17岁的年轻女孩子,‘跳跃选举’并不适合女性,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判断,而不是像范特西阁下说的‘一己之见’。”

“啧。”

范特西很明显地表达不快,他已经无法忍受了,对于这位保守派,他已经和他纠缠多年,当然对他会说什么了如指掌,这些话在他看来全是为令他不快而生的。

“卡琴科夫阁下!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别忘了,女性成为高级信徒已经是教义上面的一句铁言,不能被亵渎!而你刚刚却在完全表达对这条的不满。”

奥贝也是一同站起。

“这场会议本来就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说到底,你身为枢机团团长,却还是对教义有芥蒂,现在甚至在否定教宗应有的权利,恕我即刻退场。”范特西整理方型帽,没有任何等待卡琴科夫发话的意思,就已经吩咐军士开门。

在门打开时,范特西回过头,望向坐在上位的卡琴科夫,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径自离开。

在他直呼,奥贝也认为会议无法顺利进行下去,与其和这些保守派呆在一起,不如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恕难奉陪,我代表范特西阁下向二位道歉,不过,作为上位的枢机主教,我想说的是,我认为这位教宗的选举是正确的,并且我和‘革新派’将支持艾露·阿尔多利亚的一切,因为她是信徒心中不可替代的,也是教会不可或缺的,就是这些。”

(今天的我有些大胆了。)

奥贝苦笑一声,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最后关头让一切变糟。

刚才的话,就相当于是“革新派”和“保守派”的宣战书。

枢机室恢复平静。

“刚才的话,奥贝是在宣战吗?”

约瑟夫问道,他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

“大概吧,不过我当然不会接受。”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像范特西说的,他们完全有理由可以让那个女孩儿‘跳跃选举’。”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确实很难办呢。”

“那怎么办?”约瑟夫一直在问接下来的行动,这令卡琴科夫开始烦躁起来。

“那就只能为教会献上鲜血了。”

“自杀抗议?不,那样的话,灵魂收不到主的眷顾,会成为孤魂野鬼,不要做傻事。”

“不,我说的是这位圣徒的鲜血。”卡琴科夫小声说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什么?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朋友,来吧,让我们结束这场会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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