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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沃伦德尔

明明是猎魔人怎能多管闲事

  

风车之城沃伦德尔,诗人们如是描述这座耀辰帝国北部最繁荣的城市:

“沃伦德尔,翻飞于北境寒风中的龙鹰,血管中流淌着美酒黄金,双目中是满是睿智与光明。”

塞西尔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想说,扯淡。

此时的塞西尔位于下城区的南侧,靠近城门的一侧。昨天他是在城墙边上的兵营过夜,根本没有深入这座城。而现在他才算进入了下城城区。这里和塞西尔的故乡耀辰帝国相去甚远,目光所见,皆是面黄肌瘦的百姓,低矮破旧的木屋,以及散发异味的,肮脏的街道。

塞西尔光是看着这些人的眼睛,就能理解这些人所过的生活。难怪他们如此麻木,虱子多了不痒而已。一个元素侵蚀症,若是累加在虫病,感染,风寒等一系列疾病之后,也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塞西尔摇了摇头,停止胡思乱想,他是一个猎魔人,解决超凡事件才是他的责任,调查元素侵蚀才是当务之急。

水元素侵蚀毕竟罕见,所以来源可以靠排除法来进行筛查。水元素侵蚀的来源不外乎食物和水,但是有一点要分清楚,这些元素侵蚀是魔药导致的,还是魔力辐射导致的。

魔药引起的元素侵蚀一言蔽之就是毒素侵蚀,元素毒素在当今并不是一项罕见的东西,而如果有人想靠投毒来传播元素侵蚀,那么首选的投毒目标就是粮食集散地,酒馆酒吧,以及供水来源。

这座城市由于地理位置远离河流,依靠着山峦,供水基本上是靠上城的水井来汲取地下水,水泵则和风车底部的充能法阵链接,以实现自动汲水。而风车区位于上城和下城交界处,距离塞西尔此时所在位置尚远,所以不在调查的首选目标上。

塞西尔拿出地图,出发前他让卡伦的一位副官为他在城市地图上标注出了几处规模较大的可疑目标,塞西尔打算今天挨个排查一下它们。

“那么让我来看看,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是……”

十几分钟后,塞西尔来到一座三层的建筑物前,这个酒馆看卖相就颇为不凡,有些贵族庄园的风范,在下城其他陈旧破损的房子之中显得格外突出。塞西尔就像一个普通客人一样,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属于酒馆的浓郁酒气就扑面而来,塞西尔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结构和陈设都平平无奇,但是却十分安静,以至于他都听得到人们吞咽酒水的声音。

塞西尔默不作声的走到吧台前,随便点了一杯酒,这里的葡萄酒便宜的吓人,几乎是耀辰帝国统一酒价的十分之一。吧台上,一尘不染的酒杯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在魔力水晶灯下,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辉。一杯酒被推到塞西尔面前,他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酒液入喉,塞西尔纹章上的抗毒符文并没有反应,说明这酒浆一切正常。

但四周的环境让塞西尔很是在意。酒馆,作为一个城市最为喧嚣和吵闹的地方,竟然能如此安静。他开始斜着眼睛观察四周,这里的客人大部分衣衫褴褛,而且大多都是单纯饮酒,没有一个点了配菜或者餐点,这种场面塞西尔从未见过。

半杯酒下肚,塞西尔觉得想得到情报,还是得主动出击,和调酒师聊一聊。而就在这时,门被咣吱一声推开,塞西尔扭头看去,一个瘦弱的女人正在门口左右张望。不一会,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酒馆一楼墙角的一个桌子旁。那桌上,一个秃顶男人正在狂饮,手边已经放了三四个空瓶子。

“你这,你这!你这王八蛋!王八蛋!”

尖锐的声音响起,那瘦弱女子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嚎叫。

“你这畜生!你说你去种地了,你说你去干活了!你却在这!在这花钱,喝酒!钱呢?你别告诉我你把钱都花了!孩子还饿的哇哇的哭呢!你还喝酒!你不是人啊……”

那女人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清晰可见,她边骂边哭,时不时还推搡着那男人。而周围的人们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看了一眼,很快就又各喝各的,仿佛这种事情稀松平常。

整个酒馆里就充斥着这无助女人哭嚎的声音,塞西尔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调酒师的样子,那调酒师正神在在的将手里的酒杯举过头顶,对着水晶灯仔细端详着,仿佛这小小的杯子里藏了世间真理。

终于,那可怜的女人没力气了,声音也嘶哑起来,那男人这才用那他那已经涣散无神的眼睛瞅了瞅自己的老婆,又喝了口酒,口齿不清地说道:

“没有……嗝,地了。再也没有了,玛丽,再也没有了……玛丽,我们,我们不再是自由民了!”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一截,把酒馆里的每一个人都惊得一哆嗦。

“那些钱,都没有用了,本来……嗝,也就能买点酒,只能买酒!至少,去当畜生之前,让我再喝,喝……玛丽,你,你也喝啊,喝吧,现在不喝,没,没机会了……”

秃头男人拿着酒瓶,对着她老婆的脸比比划划,那叫玛丽的女人终于是失望透顶,一计清脆响亮的耳光后,女人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馆,不是醉的,而是身心俱疲。

这时,酒馆中的其他人才嘈杂起来。

“又一个被教会收走土地的可怜人……”

“我认识他,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每天第一个下地干活……”

“唉,下次见到他,脖子上估计就多个圈了……”

人声沸腾起来,他们聊起了教会的几项新法令,以及东家和西家谁被高税收走了地,谁被教会的人打了一顿。但没聊几句,吧台后的调酒师就皱起了眉,似乎对手里的酒杯失去了兴趣,他拿起银汤匙敲了敲碟子,清脆的鸣声打断了人们的闲言碎语,只见他微微抬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先生们,这里不谈政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整个酒馆一楼居然都能听到,人们见状耸了耸肩,又回到塞西尔刚来时的状态之中。

那调酒师似乎相当满意,他继续拿起另一只酒杯擦拭,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凉意,他抬起头来,目光与塞西尔那清冽的视线撞在一起。

“不谈政事,听上去真不错。是谁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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