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倒是不算老。是个男人的声音。
江梧瑶后退半步，不露声色地提气。
……一般来说，疯子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姑娘，我看着你面生，也是不曾见过的。你是哪个门派的啊？”
“乞丐”没有看出江梧瑶的戒备和……嫌弃，继续问道。
“……”江梧瑶沉默半晌，一双眼睛看着堵着缝隙的那双眼，有几分戒备：“自成一派，如何？”
她的凤阁，可不就是自成一派吗？
不过这个“乞丐”……居然不认识她江梧瑶？她的名号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呢！
“我就说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吧？”“乞丐”顿时嚎开了，以为她就是个逍遥散客。“我也是个逍遥散客！也就被他们这么抓进来了！哎，姑娘，想不到你也难逃厄运啊。这天杀的东初门，只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就是普通人也会被抓进来，真真是让人愤慨啊！这东初，就是要栽赃陷害也犯不着把老百姓牵扯进来吧……”
“……”
江梧瑶眉头一动。
太华寒山……是隶属于那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东初门的。
听这个乞丐的话，她是被东初门抓进来的？
笑话，她堂堂歙州江梧瑶，会被区区一个东初门抓住？再说了，他们抓住了她，以她在江湖上的臭名声，他们还不马上把她千刀万剐了？就这么简单的把她关起来不管不问？
再怎么说，她被抓也算的上是江湖上顶的大事了吧？
是东初门他飘了还是她江梧瑶提不动刀了？
栽赃陷害？
这又是什么鬼？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梧瑶顿时眯起眼睛，流露出些不善来。
“……呃，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那双眼睛眨了眨，“这地界隶属东初门你知道吧？既然我们都被关在这里，这事铁定和东初门脱不了干系。又听来送饭的人说了，好像是派门纷争吧。具体我就不太清楚了。”
“乞丐”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了。
江梧瑶亦笑了笑，她没心思和这个“乞丐”周旋。
“便是不知姑娘芳名？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可有良人相待？”“乞丐”这话说的很溜，一听就感觉大约说了无数次了。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乞丐，却是没见过这种没钱没权没美色邋里邋遢还公然调戏姑娘的乞丐。不过她一向不小瞧人，看人向来平等。就算这乞丐憔悴又无礼，在她眼里和那些名门正派是一样的。
嗯，众生平等嘛。
“免贵姓江。”沉吟片刻，江梧瑶善良的决定，还是不要把她的大名告诉他，免得吓唬到这个小乞丐。
她收回目光，再次打量眼前的石壁，思虑着她能不能正面逃出去。
“哦。江姑娘。我姓沈。”乞丐嘻嘻一笑，十分不正经。“诨名铁锤。”
沈铁锤……
“……”
自称沈铁锤的乞丐踮了一会儿脚尖，大约是有些累了，干脆靠着石壁坐下。
他一身灰色布袍早就沾满了灰尘，还有几处都磨破了。一头墨发几天折腾下来也不忍直视，和那街角哭诉的乞儿实无二处。本来一副上等面皮，也是灰尘扑扑的，嘴角和下巴胡子拉碴。这拉出去不用多做打扮就能和街头乞儿称兄道弟了。
是所谓，主角光环都是浮云。
他贴着石壁：“江姑娘，我估摸着不出一个时辰大概就有人送饭过来。届时你可与我交换食物，如何？”
“为何？”
“不瞒你说，你昨日才被带过来，我却是来了好几天了。这第一二天送的饭食，都下了大剂量的蒙汗药。只这后面几天的，剂量少了一些。”
“……”
这东初门到底在干嘛？这么磨磨唧唧的像话吗？要杀要剐还不随他们？怎么还这么磨叽。这些名门正派脑袋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还蒙汗药？怎么，蒙汗药加在饭菜里养他们一辈子吗？这什么脑回路？饭菜不要钱的吗？留着自己吃它不香吗？这么折腾到底图什么？
搞不懂搞不懂。
江梧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怅然：“和我交换食物，与你有什么好处。”
她可不觉得这乞丐是圣母转世。
“哎，这你就客气了吧？”那边的声音有些低了下去，却仍然满满的兴奋感：“你我能在诸多石牢中成为邻居，这不是缘分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这得多少年的缘啊？再言，我这是一种自我操守，对美丽的事物，总有这舍我其谁的伟大又高尚的精神。”
“……说人话。”江梧瑶额头上的青筋不太严重地暴起。
这一天天的。
“……不解风情啊……”
那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过了好久江梧瑶才又听见他说话，似乎还有些强撑。“我看姑娘一副吉人天相，一定能化险为夷。也不知道姑娘会不会些傍身之法？”
末了，江梧瑶好像听见他低低的骂了句脏话，然后他低低的说：“这是何人炼制的蒙汗药，还能间期发作的！”
“……”
可能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吧。
“想我帮你逃出去？”江梧瑶也坐了下来，直接进入主题。
声音听不出情绪。
没理由两个被困之人，会在牢里谈情说爱谈天说地。
“……江姑娘，你大抵也该知道这里是寒山了。”那边于是沉默了，似乎不太习惯她的单刀直入。半晌过后才道：“这里独特的地形让人很难逃出去。不过，正因为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再加上这勉强困得住人的机关术，所以这里守卫并不多。”
“嗯。”
江梧瑶听着他的话，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此刻处于寒山的山腰，往上逃不太可能。不过这里修了栈道……”
“……如何不能直接往水里跳吗？”江梧瑶皱着眉头打断他。
水固然寒冷，但是用内力护体还是能勉强抵抗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
“也不知江姑娘知不知道九重锁？”
江梧瑶的眼神倏尔凌厉起来。
九重锁并不是锁，而是一种出神入化的机关术。一向除了机关谷的人，没人会设。如今这九重锁配着寒潭，杀意就能更添一重了。
“除了你我二人，这附近的石牢里还关押了不少门派弟子。都是同我们一样被一同抓进来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