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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幕中的蓝色幽瞳

我的病态青春物语

  

放学后,暮时。

千珑灵月独自坐在青春部内看向窗外,昏黄且赤红的天空将地下世界都笼罩成一个色彩。

此时的千珑灵月注目呆凝,明明外面放学后的嘈杂声不断响彻,但是青春部内却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似的,只有安静到无法形容出的死寂。

……

——“为什么……”

空灵低沉的声音落下,千珑灵月在心中淡淡开口,她的脑中乍然浮现出自己上午与宫野苍莲交谈时的情景。

但回忆却如同无数把痛苦的利刃似的,不断向自己的心脏刺去。

“为什么我会称呼那家伙为莲呢?”

“难道只是因为名字中有一个字相同的缘故吗?”

“嘶,真奇怪。究竟是为什么呢?”

“现如今我所拥有的爱应该不必再祈求了才对……”

“何况那是——母亲的名字。”

千珑灵月的心绪迁移,精神不断动荡,记忆的碎片如同梦魇般不断复发,让她回忆起具有冲击性的年幼往事……

狭小的房间、阴暗的角落、推挤散布的空酒瓶、醉醺醺的男子、满身青肿的皮肤、强颜欢笑的女子、碎裂的残渣、尖锐的碎片、滴落的鲜血、失声的歌喉,以及绝望的惨叫。

我步伐踏足,并在青春部大门响彻。明明是无意的到来,却不禁使一切都戛然而止,顿时让周围的杂物恢复了喧嚣。

千珑灵月回过头,柔弱清嫩的眼睛从吹破可弹的肌肤上滑落泪水,让我的内心再次为之触动。

这是不论看过几次哭泣,都抵挡不了内心悸动的无措。

我踏步,逐渐走进青春部内并关上了屋门……

倘若仅凭语言就能安抚内心中的泪水的话,恐怕恢复心中的创伤其实并不复杂。

只可惜,我知道语言的无力性,虽然语言具有杀伤,但是绝对没有轻易抚平内心的方法。

我一言不发,只身坐在了属于自己特定的位置上。

那是千珑灵月的彼岸,能清楚看到后者那张憔悴的脸。

未经几时,千珑灵月的心情迅速恢复。

此时的她又变回那副坚强的样子……不过正因如此,才会让人愈加感到可怜。

“抱歉,你刚刚看到了吧?”

“让你的心情一并变差,真的是非常抱歉。”

千珑灵月的心头满是愧疚,只不过我并没有因此影响心情,最多只是见到了令人难过的场景。

“没什么,不用过分在意我。毕竟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当我的话音落下,此时的青春部内不禁再次恢复了岑寂。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或许千珑灵月也是如此。

又是片时……

千珑灵月起身踌躇,此时她既想开口,但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嘴里拥有的字词不论如何都无法组织成完整的句子,不过好在她最终还是发出了极其简短的声音。

“呐,陪我出去走走……”

“可以吗?”

……分割线……

夜幕将黄昏掩盖,我与千珑灵月走在樱花散落的小路。

我迈步,与千珑灵月并肩行走,可莫名的,我却根本跟不上她的步伐。

——“啧,她在想些什么呢?”

——“连我的刻意迎合都无法保持与她相同的步调,她此时此刻的心境难道是这般跌宕起伏吗?”

——“所谓的天才,究竟会懊恼些什么东西……”

我在心中向自己询问,余光并时不时看向千珑灵月的侧颜。

她的美丽常常让我无法抗拒,我也竟有种想要强行撬开他人秘密的冲动。

千珑灵月低头,手掌也不知在何时攥成了僵硬的拳头……

她的身影时快时慢,眸子中的无神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但这一点我却不得而知。

总之我能确定的是,自己起码不是被厌恶就是了……

否则千珑灵月也不会找我这种家伙出门散心,一个根本不懂得如何安慰他人的家伙……

我与她互相保持沉默,安静到只有步伐声音的周围空荡,但却没有一点本应尴尬的氛围。

毕竟这对于习惯孤独的人而言,不过只是重复之前做过的事情罢了。

我聆听着只有自己的步伐声,但千珑灵月的步伐掺杂着前后接踵节奏的混乱。

明明是这样不悦耳的声音,虽说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到还有些微妙。

正当我们不知该为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麻烦的事情却总是令人忧愁的频繁出现。

想必自己就算不去理会它也会化作噩梦萦绕心头,我深知这点。

“喵呜。”

我与千珑灵月看向前方,面前忽然浮现的是一双闪烁着蓝色荧光的眼眸……

但这眼眸并非与我们平视,而是来自下方迸发的神情。

小路岔口处,樱花树下的木椅上坐着一位少年。

而当我和千珑灵月走近时……少年的脚下所闪烁着的正是我们刚刚才见过的眸子。

澄澈、淡蓝、忧伤,它的美丽就如同千珑灵月一样,我不曾想这竟是一只黑猫。

当我和千珑灵月走到少年面前时……他看到两个黑色身影从淡薄的光辉中走出后的神情显得激动极了。

那种激动是喜悦的生怕会错过一般,同时也紧张的不知所谓。

“那,那个……”

少年伸出右手就想要触摸前方,此时的他艰难的从木椅上屈膝站起。

他似乎害怕再次错过今晚为数不多的机会,哪怕这一次的拒绝会让他一蹶不振。

我与千珑灵月听闻,均带有些许疑惑的转过了头……

正当我们就要去往另一条路口时,此时的我们便被少年叫住了。

“你是在叫我们吗?”

千珑灵月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少年,缓缓露出温柔的微笑。

虽说我也不免能从这微笑中看出始终挥抹不去的哀愁,但即使是虚伪的笑容,也能让我、乃至千珑灵月自己感受到喜悦的欺骗。

即便是这样……即使是空虚……这就足够了——虚伪的对我而言。

“你……你是……”

“千珑前辈?”

少年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十分惊奇的向千珑灵月问道。

面容逐渐表露的欢喜甚至将自己仅剩的担忧全部挥抹,明明自己接下来做的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了没有根据的相信,与自卑的我截然不同。

毕竟,我已经……不想再去相信任何人了。

不想再受到伤害,所以干脆从根源上断绝,只将他人作为具有利益的家伙利用,谁让我是这般弱小。

“前、前辈?!”

千珑灵月听闻后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倒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以至于让她有些难以为情。

这等羞耻不亚于我对她社长的称呼。

“我、我是千珑……”

“咳咳,虽说有些抱歉。”

“不过……我们之前见过吗?”

千珑灵月心中满是疑惑,毕竟她在记忆中一次都没有见过面前的少年。

谁让经历过黑子风波后的她,也开始不自觉与其他人疏远……就算是想要拉近距离却也没有办法忤逆杀死善良的心。

她完全无法原谅这所学院的所有人,纵然知道这是一概而论的泄愤。

少年摇摇头,但是仍旧没有垂下那带着欢喜的微笑。

他的高兴就如同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一般,这是十分璀璨的珠宝,一时间却能触手可及。

“不不,完全没有哦。”

“我当时是在开学典礼时见到千珑前辈的,是千珑前辈作为新生代表时的发言致词!”

“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并非是站在这里,而是伫立在校门栏杆外……”

“我能清晰看到千珑前辈身上所散发的光辉,那种气场散发但宝盒内压抑着的力量,我认为那是十分帅气的。”

“为此我想成为千珑前辈这样的人,帅气的强者!我正是因为想要追逐千珑前辈的背影才会考进这所被称之为天才学校的地方。”

“为此我每天花费十九小时刻苦学习,甚至使身体都弄得遍布淤伤。”

“只是有些惭愧的……自己拼尽全力却也只是才考入这所学院的最底端,最差的F班中。让我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少年说着说着,眼神不禁向下游离,毕竟竭尽全力努力后的回报得不到期待,换做谁都会十分失望。

我沉默着,似乎从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那是当初最弱小,思想最愚蠢的阶段……

美好的幻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披露现实……但我可不认为这种令人痛苦的东西可以称之为成长,谁让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我这等撕心裂肺。

少年稍作哽咽,随即露出笑容的抬起头来。

只是他的苦笑却让我极其厌恶,因为我讨厌别人比我更可怜!

这会让我所经历过的苦难显得如此不堪,甚至会将我仅剩的唯一精神安慰都剥夺殆尽……所以我讨厌他。

在千珑灵月听闻后。

未曾言语,她此刻的心中莫名涌动着对少年的怜悯,以及自己身为天才只要稍作努力就能成功的内疚。

因此不知为何,她竟想要给予少年安慰……

片时,千珑灵月走近少年身边,用她那双历经苍寒的眼睛凝视……只是少年在被千珑灵月的眼眸注视时,面颊却时不时泛着害羞。

他根本无法聚精在千珑灵月那张动人的面孔上,手脚无措的他完全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只是小幅度的乱摆手臂,过一会儿又死死抓住衣襟。

……

在时间沉默的滴答中,只听见——“扑通!”传来的一声悸动。

这使在场的三人全都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冲击,纷纷遭遇精神传递的不同动荡。

樱花落下,只见到千珑灵月忽然抱住少年,这让三人的心跳震动在同一时间的节点下猛然达到极致,徒有大脑一片空白的虚无感。

随着发梢在缓动的时间迎风落下……我一言不发,死目般的神情只是宛如恶鬼般凶怒!

我握拳,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不免感受到自己的多余,但这连我都知道自己是在吃醋。

——“看来我果然还是有够讨厌他啊!”

——“讨厌这个没有天分却极具幻想的人,讨厌这个付出努力却得不到回报的人,讨厌这个明知受伤却想变得可怜的人,讨厌这个只要祈求可怜就能成功得到安慰的人。”

——“我讨厌他,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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