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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破人亡

身为谋士的我才不要入宫为妃

  

当诸葛靖背负着厚厚的被褥,纵马飞奔于月色下的无边旷野之时,常远在星耀城北门楼上,背靠着墙垛坐着,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作为北门守将,他本该牢闭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但是。。。只有诸葛靖是不同的。

诸葛靖不仅仅曾是常远的上司,而且是他最敬佩的人。他常对别人言道:“别看北朝之人如今耀武扬威,可当诸葛靖挂帅之时,便是他们溃败之日。”

但是今晚,他没有等到诸葛靖挂帅,却看到了因全家被查抄,带着十几名家将一起奋力逃出诸葛府的诸葛兄弟俩。

诸葛靖看着站在城头的老部下,面沉似水,不发一言。

常远心想:若是他开口,让我放他走,我会如何?我又该如何?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追兵的马蹄声,诸葛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变化,眼神反而更加的坚定起来。

常远挥了挥手,下令道:“打开城门!”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他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北城守将,本是前途无量。今晚他只要紧闭城门,看着追兵将诸葛兄弟包围直至擒获,便能得到一个坚守岗位的美誉,更重要的,便能得到曹大将军的赏识,从此便可青云直上。。。

但是他在一瞬间,将这些荣华富贵,全都放弃了。

因为那个人是诸葛靖,是大晋最为天才的将星。他那样的人,理应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死于内部倾轧里。

城门打开后,他目送着诸葛靖穿过城门,飞驰而去。

他轻轻一笑,遣散守城士卒后,拔剑自刎。

从下决定那一刻起,他就没想着还能活下去。他只是简单地觉得,大晋可以没有他常远,但却不能没有诸葛靖。

城门洞口,诸葛平跃马横枪,再次将追兵的攻势瓦解,而身边再已没有一个家将。

他身上殷红一片,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大哥身后的棉被中,包裹着他们俩的母亲刘氏。父亲和其他家人已然全被曹家派来抄家的人给杀害了,他们只得拼死将母亲救出,一路冲至北门。

虽然常远打开了城门,但是追兵也已赶到,如果不挡住他们,一番缠斗之下,母亲的安全便难以保证,所以他没有跟随大哥离开,而是带领着家将们死守城门口。他知道自己坚持得越久,母亲和大哥就越安全。所以尽管只剩他一人一骑,他仍然挺直腰杆坐在马鞍上,面对数百名追兵,毫无惧色。

曹斌骂骂咧咧地让亲兵帮自己包扎肩膀上风伤口,方才他以为诸葛平已经是强弩之末,亲自带队上去,结果被诸葛平一枪刺穿了护肩,虽然伤得不重,却吓得他调头便跑,导致此次攻势再度宣告无功而返。

他与诸葛平素来不和,一方面是两个人的家族互为政敌,另一方面是虽然诸葛平年方十六岁,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可是论起文采武功,却处处压自己一头,让他十分的不爽。此次查抄诸葛府,他便自告奋勇地去了,目的就是除掉诸葛平,为自己出口恶气。

另一个亲兵跑过来报告道:“三少爷,神弩队到了。”

曹斌听了,精神大振,远远看着诸葛平孤单的身影,大笑道:“你便是再能打,马上也会变成一只刺猬了!传本少爷大命令,让神弩队布阵,给我射死那个朝廷钦犯!”

诸葛平瞳孔收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等神弩队列好阵势,他便挺枪跃马地冲了过来。

虽然他年纪尚小,但这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性格脾性,却是像极了他的父亲和兄长。

他选择的时机十分微妙,正是对方换阵移步之中,那曹斌又是个不谙兵法的,几百人的队伍被他指挥得乱七八糟。诸葛平趁势杀进神弩队里,连冲带刺,锐不可当。

就在曹斌手忙脚乱,气得哇哇大叫时,远处传来洪亮地呼喊声:“太子殿下驾到!所有人速速罢手!”

诸葛平身子一震,虚晃一枪转头看过去,一行人骑着马急速朝这里而来,太子陈渊民赫然便在其中!

陈渊民身材颀长,面若冠玉,只是眼中隐隐有着郁郁之色。大晋王朝,内忧外患不绝。他被朝野之人称为大晋未来的希望,这是荣誉,也是压力。只是这样的压力,他不得不背负,因为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大晋天子。

他看也不看曹斌,只御马前行,朝诸葛平而去。曹斌脸上一抽搐,却罕见地忍耐了下来,只冷冷地旁观。太子与他父亲一向不和,可他毕竟是太子,声望又高,不是急切能图之德。如今表弟赵王陈济民年纪尚小,虽然父亲有意让皇帝改立赵王为太子,但皇帝始终犹豫不决。为今之计,就只能耐心等待,顺便把太子的左膀右臂,比如诸葛勋这个顽固分子先行剪除了。

四周的弩手已经散开,诸葛平看着陈渊民,这个他自小跟随的太子殿下。他们既是君臣,也是朋友。甚至可以说,比起性如烈火的诸葛靖,温文尔雅的陈渊民更像是他的大哥。

陈渊民回头对随从们道:“本宫要和诸葛侍卫说话,你们不必跟来。”

诸葛平是他的侍卫,他此时唤他的职位,就是没把他当做朝廷要犯看待。

身边的人为难道:“殿下切切不可,万一诸葛平铤而走险。。。。。。”

陈渊民剑眉一厉道:“本宫认识诸葛侍卫十几年,他绝不会伤害本宫。你们速速退下!”

诸葛平此时听到此话,刚毅的脸颊上不禁有些动容。待陈渊民来到面前,他翻身下马,跪下后悲声道:“殿下!曹贼害我全家!请殿下务必为属下全家讨回公道!”

陈渊民将他扶起,沉声道:“本宫即刻进宫,向陛下陈说此事。诸葛平,你可信任本宫?”

诸葛平毅然道:“如何不信?但凭殿下吩咐!”

陈渊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本宫与父皇分辨期间,你不可再做抵抗,以免节外生枝。”

月光落在这两个少年人身上,一个神情平和,一个眼神坚毅。大晋国虽说是内忧外患,但年轻一代们并没有就此放弃,只要有他们存在,谁说晋国就一定没有希望?

诸葛平没有半分犹豫,坚定地回答道:“属下遵命!”

说完后退一步,长枪撒手,又解去了佩剑。此时的曹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冲上去将诸葛平按住,紧紧捆绑了起来。其中还有人对他拳打脚踢。诸葛平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住手!”陈渊民见状怒喝了一声。他毕竟是当朝太子,名义上是大晋国的储君。那些士卒不敢顶撞,只拿眼睛看着曹斌。

陈渊民眼神凌冽,这些士卒,承受皇恩,却不思报效,只一昧只遵从曹家的命令。若是将来曹家要造反,他们怕不是连皇室诸人都敢杀?

曹斌打了个哈哈,走过来道:“殿下不是要入宫面圣么?不如将这反贼交由微臣处置。。。”

陈渊民心里清楚,将诸葛平交给他处置,怕是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便会杀了阿平。只冷冷道:“不必了。本宫自有计较。曹将军请回。”

曹斌碰了个钉子,也知道陈渊民不会将诸葛平抛下不管。只好悻悻地退下,但也没有就此离开,只盯着陈渊民,看他如何处理。

他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渊民即将进宫与晋国皇帝分辨,又如何会在此时私自放走诸葛平?

曹斌这番做派,只是让陈渊民更加厌恶他罢了。

晋国太子转过身吩咐手下将诸葛平押送至天牢,一切等他与父皇说清楚后再做定夺。

天牢是关押钦犯的地方,大晋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君主,今天也许你是他的座上宾,明天可能你就成了他的阶下囚。

诸葛平被锁链禁锢在刑架上,这种“特殊待遇”和想必和曹家脱不了干系。

他仰头看了看窗外的星空,以长兄的身手,此刻应该已经带着母亲逃脱了追捕。他相信,只要诸葛靖活着,诸葛家便不会倒。他一定会回来,然后为父亲,为自己,为诸葛家所有冤死的人们洗刷冤屈,报仇雪恨。随后,他想到了她,那个美丽的倩影。少年人有些伤感,一直以来,他都渴望着能够牵着她的手,共同走过这一生。然而,一夜之间,这个梦想便破灭了。

他劳累了一晚,又思前想后的,精神逐渐疲乏,不一刻便低下了头,昏睡了过去。

他似乎做了很多个梦,在最后一个梦里一个骑着大黑马的男人来到他的面前,阳光刺眼,使得他看无法看清长相。

那个男人向他伸出了手,笑道:“平儿,我们走。”

除了父母兄长,还没有人会叫他平儿。但这个人不是他们。太子殿下在人前会称呼他的名字或者职位,人后会叫他阿平。所以也不是太子殿下。

他感到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虽然不认识,为何会如此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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