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店里人很多。
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穿行的人，多少有些诧异。
倒也不是说非要让人家顾客少，只是门口一个进出的人都没有，门里面全是人这种场面，还是有些反差感。
“怎么说？”姜璃仔细打量了下店内的环境。
看得出来装修相当精致，采用了暗绿色的主色调，门口和实际挑选商品的店铺用木板隔开，右侧的窗户上半保持光线充足，下半采取了风格设计，可以控制风量，甚至于在墙角能看到换气系统的痕迹。就是不知道完全不和外界连通的的房子为什么这么设计。
走进店内，中间摆放着三列药材柜，每种药材用琥珀色的板子隔开，防止药性流失。店内的一角放置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上去，通过一条仅满足了最低通行限度的走廊，进入布满书柜和药箱的二楼，左侧是落地窗，放置着一些充当标本的药材，中间……
“差不多得了，你过来是买东西的，不是对人家的房子品头论足的。”庚璇子非常无语地打断了姜璃。
“简单看看而已，我只是有点好奇为啥要给一间只用大概十天的房子搞这么精细的设计，装修和家具什么的放在芥子须弥里也够用，但换气系统都有就很离谱。”姜璃摊手。
“额……换气系统？”庚璇子有些疑惑。
“你小声点。”庚璇子连忙捂嘴。
“这一点的话，其实不是闲的无聊哦。”一身长裙的女人走过来说。
“我朋友说话不过大脑，抱歉。”庚璇子下意识道歉。
“没关系，来这里的客人们都有这个疑惑。”女人捂嘴一笑，“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只是把这间店装进芥子须弥里，然后过来之后放出来罢了。”
“就是，人家都没说什么呢，你着急干嘛。”姜璃怼完庚璇子，又回头问女人，“我没记错的话，空间技术上并不能把一间房子视为个体，强行塞进去必然导致空间坐标的混乱，出来之后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不太方便说。”女人微笑道。
这实属正常，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仙盟一样有什么发明都往外说的。
“好吧，感谢你的解答。”姜璃点头，“那能不能浪费你一点时间，再为我讲解一下，哪种药材适合炼丹的初学者吗？”
“这个嘛，我还有自己的事，不太方便。”女人选择了拒绝。
“好，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姜璃相当果断，拉上庚璇子就走。
两人亦步亦趋地下楼。
身后，疑似店主的女人好笑地拿起了看了一半的书。
那个矮一点的小丫头刚才应该是对她起了疑心，估计是觉得自己是什么间谍……是她太敏感了，还是仙盟最近又有什么麻烦？而且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是错觉吗？
高一点的丫头倒是没什么，但莫名让她想起了一个以前认识的人。一个不可能活下来的人。
但也只是错觉罢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女人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仙盟最近才收的小丫头吗？还挺有意思的。有时间的话，找苍书心问问吧。”
楼下，庚璇子开始仔细为姜璃挑选合适的药材。
“你炼过什么丹？”庚璇子选择旁敲侧击，从侧面看看姜璃水平如何。
“你肯定没听说过。”
姜璃有些心虚，毕竟炼丹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丹方还是系统友情提供的，据说是用其他世界的东西改改而成的。某种意义上东方白还是第一个吃了成品的人。
“那用料是什么？”庚璇子不是很意外，毕竟全世界丹方加起来估计得有一百多万份，有什么她没听过也是很正常的事。
“都是大贞那里常见的药材，我想想……”
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姜璃连忙求助系统。
【救一救啊系统!】
【急什么，我说你跟着念就行了。来，菩萨土、千山莲、日阳草、胎泉……】
“菩萨土、千山莲、日阳草、胎泉……”姜璃一样一样往出念。
“等等，我在那里待了十几年，怎么没听过这些名字？”庚璇子有些狐疑，“而且时不时太高级了点，听着不像正经名啊。”
“额……我再想想”
【系统？】
【说错了，说成原丹方了。】系统毫无愧疚，【我再来一遍吧……】
“我记成另一个了，你再等一下……”
“算了吧，估计你也炼不出什么成品，我还是按照完全没经验的标准给你挑吧。”庚璇子低头。
“额……请问我能发挥出什么作用吗?”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想炼什么类型的丹，然后找个地方坐着等会。”庚璇子头也不抬。“昨天找你可花了我不少时间。”
“你看着选吧，我没什么倾向。”姜璃相当知趣，“那我去这家对面的茶馆了，你选完出来找我，钱……”
“不用了，一点小东西而已，花不了多少。”
“那我先走了。”姜璃有些嘀咕，“怎么感觉你最近热心过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这么热心？”
“也许吧，我先走了。”姜璃挥挥手，然后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从门口钻了出去。
“嗯。”庚璇子低头应答。
察觉到姜璃已经出去之后，她才抬起自己的头。
等到颤抖的手指抚上脸庞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眼角已经出现了泪痕。
她满心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二楼，只觉得世界观在此刻崩塌了。
足足百多万年过去，竟然还有认识的人存活下来？
……
【系统，你怎么看？】
姜璃坐在茶馆里，也不喝茶，而是从芥子须弥里掏出自制的快乐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
【我躺着看。】系统吐槽了一句，然后回归正题，【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从上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人罢了，也就一百七十多万岁，其实也不算大。】
【别跟其他世界的比，光在这里，这完全可以说是老妖怪了吧。】姜璃轻轻敲着桌子，【咱们见过的，最大的人也就是傅剑诗。他也才多少？】
【是挺不正常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其实才是正常的那个？】系统反问。
【……你是说，其他人不正常？】
【很正常就能看出来吧，这里人的寿命简直短到不可思议。】系统平静地说，【现在最老的修仙者，只有两千多岁，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不知道，细说。”姜璃咬着瓶子，“隔音的阵法放下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系统调出自己的数据，“这是我曾经去过的一个世界，你基本可以当做西幻世界。”
姜璃仔细看了看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面板：“嗯……战斗力上好像差不多，但他们好像……更完整？”
“没错，从最高阶的正神，到最低阶的普通人，有一条完整的修炼途径。而且非常合理，几乎不存在一步登天的环节。”
“而归墟这里，有明显的分水岭。”姜璃接话。
“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无限的世界中总有那么几个异类。”系统随即调出了另一份资料，“你刚才说战斗力差不多，其实也不尽相同。那里的最高战力正神，和这里的天封几乎不是一个概念。要说的话，他们中间还差着一个等级。但两个世界从外面看，是完全平级的，你能理解这个概念吗？”
“……我突然有些后悔听这些了。”姜璃缩起肩膀，“这种事情和我这种弱鸡没什么关系啊。”
“姜璃。”系统突然非常严肃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想说的是，我们完全可以走了。这个世界该拿到的已经拿到了，修炼用的资源完全可以再想办法，没必要再待在这里冒险。”
“冒险？”姜璃沉默，“我怎么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儍，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将近五年下来，我不说你也能察觉不对。大夏藏着的秘密，傅剑诗的暧昧态度，刚好凑上的地府，那个朦胧身影刻意规避我的行为，刚好遇上的重生者……”系统顿了顿，“那把剑鞘也很不对，对你如此亲切。我严重怀疑这里藏着大秘密，而你显然已经走到棋局正中间了，再不离开，我估计咱们就走不了了。”
有一点，它没说出来，那就是姜璃那诡异的记忆，她自己甚至未曾察觉异状。
听完这一番话，姜璃叹了口气，道：“对，我感觉出来了，但，就算咱们现在立刻就走，就真的能够离开？”
“总比坐以待毙好。”
姜璃静静地看着路上的行人，没有回话。
“你……”
“算了吧，现在要走，怕是要直接对上那个幕后之人。”姜璃低头，“你说，你给的功法，体质，都没有问题吧。”
“自然是没问题的。”
“那为什么不等到我境界够高之后，再尝试呢。”
“嗯……倒也是一种思路。”系统稍微计算了下姜璃的修炼速度，“十年内你到天封应该不是难事，但是我认为还是弱了一点。”
“我又不是单纯修炼，不是吗。”
“那先定下一个目标，十年内超越天封，如何？”
“那就这样，十年内到达天封之上，然后尝试跑路。”姜璃把饮料一饮而尽，“就这么决定好了。”
“嗯。”
系统再次闭上了嘴，安静地扫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良久之后，庚璇子从店门走出，神色如常。
姜璃对着她挥了下手。
系统却突然开口了：“苏昕雪的话，可以以后再回来……”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