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月的临城总是阴雨连绵，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格外的烦躁。
“叩叩。”门外的小如是等了一会儿，也未见门内的人开门，又继续敲着门。
“何事？”躺在床上的祈若紧皱眉头，睁开了眼，望着床顶好些会儿，回过神来，不耐烦道。
“阿若，阿姐让我来喊你起床。”门外的小如是看着祈若乱糟糟的发型，努力憋着笑道。
“哦，你去告诉阿姐，我知道了。”祈若敷衍的回了小如是一句，然后想着关上门后，继续睡一会儿。
“不行，阿姐说了，让我看着你洗漱。”小如是摇摇头，看着祈若一字一句说道。大有看着祈若起床的架势。
“知道了知道了。”祈若烦躁地抓了抓头，道，“你在门外等会儿。”
说罢，“咚”的一声，关上门。站在门外的小如是摸了摸鼻子，低头踢石子玩。房内，磨磨蹭蹭了好几个时辰的祈若勉强清醒了些。拉开门。到了个哈欠。
“啊哈~我们走吧。”祈若踏出房门，转身关上门后道。
小如是伸出手，等着祈若牵，结果祈若恍若没有看见般，直接擦肩而过。看着无视自己的祈若，小如是直接愣在了原地。而祈若在走远了些才发现，小如是还在后面。伸出个手，跟门下的扫地的傻狗子又些许说不出来的像。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祈若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道。
“哦，来了。”小如是默默收回自己的手，跑上前去。在心里嘀咕道，“还真是小心眼儿，还在生气。还是阿姐好，不生气。”
萦回曲折的走廊下水波荡漾，池上烟雾缭绕，池中的锦鲤群悠哉悠哉的游着。穿过回廊，方才到达南院。还未进去，小如是就听到了自家阿姐和自家大哥的讨论声。
“幼薇，你说这玉石散不可多吃？这是为何？”
“幼薇？！”柳如是咬的后槽牙“咯咯”直响，“大哥叫的可真是亲切。”
“对，所谓的玉石散虽是以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硫磺五种药石为主，佐以人参，白术、桔梗、海蛤、防风、附子、桂心、干姜、细辛、栝楼等配制而成，说是可治男子劳伤虚羸。但是这种药毒性很大，现如今对于各药材的用量暂且不明确。而且如果措施不当危险性很大。服完后要出门“行散。一旦中毒，染成痼疾，性格暴躁，至有伤残夭死者。故而少食为妙。”
“哼！阿姐怎么对其他人也这般温柔！”柳如是气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祈若瞥了眼气鼓鼓的小如是，在心里冷哼了声，而后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哎呀呀，忽然觉得阿姐和柳大公子这般的般配呢！你觉得呢？小如是。”
“不般配！一点都不般配！”小如是一听火冒三丈，怒吼道，“阿姐是我的！”
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响动，幼薇和柳毅二人先后出了院子。刚吼完的小如是顿时后悔了，低下头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阿若！你是不是又在欺负如是！”幼薇痛疼地看着二人。
“我没……”
“不怪阿若姐姐，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该大清早去叫阿若姐姐起床的。”小如是可怜兮兮地跑到幼薇跟前，埋在幼薇腰间，大有越说越委屈的样子。
“呵，我就看着你给自己加戏。”一旁的柳毅一脸的习以为常。
“你的问题？哈~”祈若看着小如是的表演，无语极了，瞬间气笑了，“竟然都知道是自己的问题，那你还不知道改吗？就知道光说不做。一天天的只知道装乖卖惨。真是脸皮后如城墙……”
“哦吼吼吼，终于被怼了！为什么莫名的开心呢！”柳毅艰辛地忍着笑，“不行，我是他大哥！身为大哥，不能笑！忍住！”
“祈若！住嘴！怎的这般没大没小！”幼薇皱着眉，轻轻地拍着小如是的背。“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孩子？对，一个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孩子！”祈若冷声道。
“住嘴！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跟一个孩子过不去！”祈若不解道。
“大概他不要脸，惹人嫌。”祈若理了理袖子道。
“祈姑娘这句话说的不对。”柳毅替自家阿弟，辩解道，“阿如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尚且辨知不全，很多东西都在学习中，姑娘刚刚的这番话的意思莫不是在内涵我柳家个个不明是非不成。”
“我没有，你莫要为了你阿弟扭曲我的意思。”祈若叹了一口气，一看着站在阿姐身旁的柳毅，和她怀中的小如是，一副温馨的模样，心里窝火道，“我还有事，且先回去了，告辞。”
看着走远的祈若，幼薇看着怀里的小如是，心里有些烦躁道，“祈若怎的还是这般不懂事！”
“抱歉，阿妹总是这般任性！还望大公子莫要将今天的这事告诉柳老爷，可好？”
“无碍，自家阿弟也是不懂事。只是祈姑娘的话属实是……”柳毅也不知道如何委婉合适地表达出自己的话。
“我知晓。阿若总是这般没大没小……心直口快……”幼薇忧心道，“师傅总是担心她口直心快，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多历练历练便好。终是需要你多看着她，她自己也多想想你。”柳毅摸了摸自家二弟，“如是，你说对吗？”
“什么？”柳如是慵懒地蹭了蹭，问道。
“算了，我家二弟也差不多，皮的很！”柳毅他收回自己的手，嫌弃道。
“不啊，我觉得我们小如是很乖啊，对吧。小如是。”
“嗯！”柳如是点点头。“如是可怪了！如是最听阿姐的话了！”
“呵~见色忘哥！白养这么大了！小白眼狼！”柳毅在心里暗戳戳地骂着小如是。各种嫌弃。
“啊欠。”小如是揉了揉鼻子，“谁骂我？”
说完看向柳毅，柳毅心虚地瞪着他，“看我看什么！”
“难道是祈若？”小如是收回目光。想道。
离开的祈若，越想越气，回到院子，走来走去，然后对院子的桂花树，踹了好几脚。
“叫你骂我！叫你污蔑我！臭不要脸！臭不要脸！死皮不要脸！”
踹了好几脚后，祈若气还是没有消掉。气急的她又踹了一脚桂花树，一只纸鹤晃悠悠地飘下来了。祈若接过纸鹤，拆开后，听见自家师傅的传音。
“乖徒儿，再替师傅做一件事。今晚顾府会有一场大灾，顾府的掌家主母是师傅的师妹。所以你帮师傅尽可能护住顾府。如若不可。保住顾家之子便好。此事定要低调，莫要被天道法则发现。救回之后，顾家之子教导的重则由你负责。”
听完后，纸鹤化成一摊碎纸。祈若深呼吸了几下，暂时放下心中的火气。离开柳府，穿过重重屋檐，落在顾府外的高柳树上。看着安静如斯的顾府，疑惑的歪着头。
“顾府是没人吗？怎么这般安静？”看着缠绕在顾府上空的黑气，祈若心里有些担忧，“这么浓重的黑气……顾府里到底埋了多少人命？还是说有人在练习阴邪之术？可是我记得临安城没有失踪人口这一说啊……”
“阿娘，阿爹什么时候醒来？”小孩童扯了扯身旁女子的衣袖道。
“快了，今日……不，今夜，你阿爹就会回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童的头，“阿衿怕阿爹吗？”
“嗯……”小孩童勉强地笑着说，“阿衿不怕！，阿衿可想阿爹了呢！”
“阿衿？”祈若看着面色发白的小孩童，掐指算着。“啧……师傅这是有毛病！”
算完小孩童的命势，祈若闪身飞向衙门。院内，被女子牵着的孩童回头看向那棵柳树。
“走了吗？”小孩童低落道，“没人来救我了吗……”
“阿衿在想什么？”苍白着一张脸的女子，回头望着小孩童，毫无感情地问道。
“阿衿没有想什么！阿娘，阿爹醒后，你有想过要干什么吗？”孩童隐去眼底的失落，满是依赖似的问道。
“阿娘要和阿爹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女子满脸娇羞地憧憬道。
“阿衿是不是要有弟弟了！”小孩童开心地拍手道，“阿衿要带着弟弟们一起去芙蓉楼吃糕点，然后去西街看花灯！”
女子似乎是想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笑的一脸的温和。身旁的孩童看着女子的模样，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另一边，飞到衙门屋顶上的祈若，弯着腰，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翻身落入衙门的后院，悄咪咪地潜进衙门的书房，轻手轻脚地翻找着《吏书史》。还未见到书，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赶来。祈若赶忙飞到房梁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顾夫人，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别废话，这是金铺打的十足十的金条，今日我要带十个人走。”
“哦~这样啊，夫人大可不必亲自来，直接派人通知小人便可。何必劳烦夫人亲自来一趟。”
“别废话。带我去提人。”
“好嘞。”
话音落后，听见脚步声离开了房间，藏在房梁上的祈若呼出一口浊气。想到刚刚两人的谈话，越发的不解，“顾家夫人要人坐甚？顾家又发生过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