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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地下更有地下城

逸尘言

  

当苏言和陈懿走出郑宅时,已经是地下城的“夜晚”了。由于不见天日,地下城的昼夜,是由灯光控制的。只要城中央的大钟被撞响,全城的灯火都会熄灭,只留下“天空”上几点微弱的火光当做照明。

人不能失去白昼,同样不能失去夜晚。

苏言再一次为这座繁华的地下城市所赞叹。

陈懿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停住脚步,然后转身拦住苏言,郑重其事地说:“出去之后,不许对任何人说起这里。包括你哥,包括韩子陌。”

苏言点头,她知道对外保密的重要性。

“地下城虽聚集了许多不法之徒,但从未有人说出这里的秘密——要知道,城主可不是吃素的,”陈懿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他的耳目,遍布天下,一旦发现有泄露的可能,直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言不做声了。

“不过作为城主侄子的好兄弟,我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你嘛……就另当别论了,”陈懿有意吓唬苏言,“临睡前发现有个人影蹲在房梁上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

苏言推开挡住去路的陈懿,没好气地回到:“有事快办没事走人,我可不想让我哥再唠叨我一顿。”

陈懿听后,站在原地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苏言也不去理睬他,径直朝来时的入口走去,等到人走到那入口处的石阶了,陈懿这才动身追赶。苏言轻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个,苏言,”陈懿叫住她,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子,掏出一个平安符,“桃木制的,保平安,你戴着。”

苏言接过平安符,仔细端详起来。上好的桃木被削成了扁平状,一面用小楷刻着“言”,另一面刻着四个大字:“福寿平安”,上端系着用红线编成的细绳,下段连着金丝流苏,制作精良。

“谢谢啦。”她说着,将平安符系在腰间,随陈懿出城。依旧是按下一支火把,厚重的石墙就缓缓移开,顺从地让两个人通过。

两人走出通向地上的甬道,正欲打道回府,苏言却“锃”地拔出翊华,剑锋直指陈懿!陈懿连忙闪身躲过,怒问:“你干什么?”

“杀你。”苏言语气平静地说罢,眼中露出杀意,足尖一点,便“腾”地跃起,翊华的剑身反射着太阳的金辉,一时间闪得人睁不开眼。陈懿堪堪避过接连几下凌厉的攻击,不解地问道:“你疯了?打我作甚?”

“你别以为能瞒过我,”苏言冷笑,“你不是陈懿。我还想问你要作甚!”

“你在说什么?快随我去医馆看看!”陈懿面露急色,想要拉住苏言的手腕,却被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剑逼退。

“还不承认?子陌的医术比任何医馆都高超!”苏言大喝,“你是谁?”

“陈懿”闭口不答,只是闪避着苏言的进攻。苏言见他并不反击,心存疑惑,出剑速度变慢些许,“陈懿”却抓住她的破绽,双手被反剪到背后。

“陈懿”等她静下来之后,才闷闷开口:“我不想伤害你。”

苏言瞪了他一会儿,忽然抽出被束缚的双手,向他面门袭去。“陈懿”闪避不及,脸上扑的妆粉被抹掉一大片,露出了原本的皮肤,那是令苏言十分熟悉的,端正的面容。

“程路?!”苏言大吃一惊,连忙后退,“陈懿呢?”

“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既然被你知晓,那也别无他选了。放心,‘隐’没有危险,这易容术,是他给我施下的。我们少主从不做免费的买卖,所以‘隐’现在得为少主办件事。”程路显然是为被揭穿这件事而感到不爽,语气都变得不甚友善。

“还有,‘隐’的易容术很厉害,就算是以洞察力出名的少主夫人,都无法只凭眼观分辨……少主说,之所以选择我来跟着你,是因为我和‘隐’的声线相似。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苏言并没有放松警惕,双目紧盯程路,手中翊华耀耀生辉。她不紧不慢地答道:“很简单,你们没有串好‘口供’。虽然为此感到恼火,但我不得不承认陈懿从不直呼我的名字。”

看程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言将翊华收入剑鞘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这件事情,‘隐’让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你相告。”程路仿佛脸上写着“无可奉告”四个大字,语气不太和善,“‘隐’令我务必带你回到竹居,令兄正在等你。但是那桃木符的确是他叫我转交给你的。”

地下城,郑家大院。

“真稀奇,还有你郑少主办不到的事情?”此时,真正的陈懿随着郑泽深入郑家地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调侃着。

郑泽已经习惯了他的不正经,所以对于这句调侃并不感到厌烦,只是勾起唇角,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嗯。”

“你办不到的事情,我怎么能……”

陈懿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郑泽突然站住,转过身,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非你不可。”

“非,非我不可?”陈懿一脸惊讶,他还有这等本事?

郑泽没有应答,只是兀自走着。陈懿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强求,闷头跟上郑泽的脚步。两人在曲折的地道中穿行,墙壁上火把带来了一点点昏暗的光线,地道没什么人,偶尔一个家仆对郑泽恭恭敬敬行一个礼,便匆匆走掉。这里更是静得诡异,两人靴子踏在地上,发出的“铿铿”声在地道里响着回音,除此之外,再无一点动静。

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在被一个家仆狠狠撞了一下后,陈懿暗自腹诽。

“到了。”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郑泽终于在一扇小门前停下脚步。他敲敲门,小门铁制的窗口打开,露出一只眼珠蜡黄,虹膜浑浊不堪的眼睛。

也许看到来者是郑泽,门后传来取下门闸的声音,随着“吱呀”一声响,那小铁门颤巍巍地打开了。

门后面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儿,因为多年不见天日而皮肤惨白,皱纹密布,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老树根。陈懿向他问好,老头儿没理他。正当他奇怪之时,郑泽幽幽说道:“他哑了。”

“抱歉抱歉。”陈懿连忙道歉,不敢再张嘴。

小铁门后便不再有青石堆砌的墙和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坚硬的铁栏杆。

“欢迎来到城下城。”郑泽这样介绍道,“你也可以叫它‘驯兽师联盟’。”

陈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虽然叫“城”,行人却少的可怜。他戴上郑泽递过来的面具,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要用铁栏杆支撑天花板了——石头根本经不住这些猛兽的摧残。未被驯服的飞禽走兽都被关在这里,它们的选择只有屈服,或者自由。对此郑泽是这样解释的:“能为我所用的自然要用,不能的就让它们回到它们的家好了。”

一条灰狼从笼子里向他们撞来,陈懿吓得往后一缩。郑泽对他说:“无妨,这笼子是特制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猛兽出逃的例子……”

郑泽话还没说完,陈懿便迅速躲到了他的另一旁,问道:“你不是说它们逃不出来吗?”

郑泽看着那条缓缓爬来的五步蛇,将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但是小兽出逃是肯定有的。”他走过去,眼疾手快地捏住那蛇的七寸,利落地将它抛给气喘吁吁跑来的青衣少年,叮嘱道:“把它看好了。”

少年连连点头,然后抓着那条蛇迅速跑掉了。陈懿长舒一口气,道:“你们这里毫无太平可言啊。”

“就是毫无太平才请你这尊佛来的。”郑泽淡淡应道。

“别,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陈懿摆摆手,“郑大少主,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先将那事告诉我,我再掂量掂量?”

“告诉你可以,掂量就不必了。你不是精通毒术吗?我这里最近新得一只异兽,不知中了什么毒,叫谁来也解不开。”郑泽停在离小铁门最远的一个笼子前,将笼子门前挂着的一双白色手套戴上。

“那找我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用毒最厉害的人。再说,我制毒从不制解药,这你应该知道。”陈懿也戴上手套,一脸不解地看着郑泽打开笼子。

当陈懿踏进笼子时,眼前的景象他惊得挪不动脚——那本是一只美丽至极的鸟儿,洁白的羽毛长长地铺了一地,沾了不少灰尘,却仍然素净。见有人进来,鸟儿无力地睁开一只眼睑,那澄澈如琉璃的金色眸子轻轻瞟了他一眼,随后眼睑无情地遮住了它的视线。

“这是五年前南国送给皇后的白孔雀!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陈懿惊呼,连忙俯下身查看鸟儿的情况。

鸟儿似乎有些恼怒,伸长脖子想要啄陈懿,可脖子伸到一半却重重落下。

“这是宫廷里一位王爷托付给我的。他说有贼人在皇后娘娘的茶点里下毒,却被娘娘寝中的白孔雀误食了去。这毒至今无人能解,圣鸟一直扛到现在,却也没有太多时日了,”郑泽压低声音说道,表情凝重,“前些日子有位高人说这毒需要音韵来解,可他自己却没有那本事。倒也奇怪,我到现在没听说什么毒可以用音韵解开的。”

“是有的。”陈懿无视鸟儿的挣扎,将它长着长长羽毛的翅膀抬起观察片刻,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陈懿这句话无头无尾,听得郑泽有些不解。

“你没看错人,此毒,我能解开,”陈懿自信地拍拍胸脯,又拍拍郑泽的肩膀,“去找一支玉笛来,成色越好,效果越高,嫌贵的话买便宜的也可以,就是痊愈得慢点。”

这下轮到郑泽发愣了。

“愣着干嘛呀,快找人去买啊!”陈懿看着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郑泽这才如梦初醒,唤人去寻上好玉笛。就在两人以为这档子事可以顺利解决时,刚才被派出去的那家仆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大声说到:“不好了,郑少主,今日正午随客人来的那姑娘回来了,喊着要见客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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