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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 戏子梦(26)

妖儿格子铺

  

又是一日,锦笙楼内,座无虚席。锦笙楼对外宣称浅虞抱恙在身,因而无法登台,这让许多人叹息着咒骂着运气不佳,时隔一月,浅虞复出,人们顿时炸开了锅,街头巷尾都在纷纷议论,有钱人家更是花了大价钱只为买个好位置。如此,足以见浅虞在京城戏子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笙歌起,度良宵。台上,浅虞如往常一般着墨裙,明艳动人,歌声婉转。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令人神魂颠倒。

一曲很快结束,浅虞推下台去,和认识人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刹那,浅虞忽然间停住了动作,整个人晃了晃,就像水珠一点点蒸发一样,慢慢化为一缕青烟,归入未的掌心。刚刚那在戏台上令在座众人为之痴狂的女子,竟是未幻化出的幻像!

“未,没有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浅虞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脸色灰白,状态并不好。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未抿了抿唇,“如果公子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不会告诉他,能拖一日是一日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虚弱的语气,让未也心疼起来。

“不谈这个了。”她忽然摆摆手,笑得有些俏皮,“未,给我说说墨上桓吧。你跟在他身边几年,对他很了解吧?”

浅虞的样子,摆明了是想岔开话题,未的神色暗淡下去,也没追究什么,给她讲起了墨上桓。

从最初相识,到现在,几年的时间,她都一点点给浅虞讲,讲到口干舌燥处,她就喝口茶水,然后接着讲。

今日戏开场时就已是夜里,现下这一讲,更是到了深夜才结束。说是结束,其实也不是,只是未看浅虞有些支撑不住了,才停下来。

讲了几个时辰,就像在回味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想那样只有自己陪在墨上桓身边的日子是否再也回不来?

然而,打心底的,她却希望那样的日子别再回来了,像从前那样的墨上桓,她不想要。

屋内沉默了半响,未突然开口,“墨上桓,他其实是个很悲哀的人。”悲哀到只能演戏。

好久了,她没有叫“公子”,而是叫他墨上桓。

“悲哀?”浅虞重复了一遍,笑着摇摇头,“或许吧,可如果这所谓的悲哀是他自己套上去的而且没有想过挣脱,又怎么能够算作悲哀呢?充其量算是个身不由己的人。”

未愕然,怔怔地看着她,这个问题,她没想过。”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悲哀?”

浅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起她来,“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未沉思片刻,开口:“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安静下来的她是绝色佳人,可若是唾沫星子横飞,那可真是古灵精怪,前前后后判若两人。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浅虞合上眼,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悲哀啊,就是你明明不愿意,却被人套上了枷锁,一辈子关在一个地方,出不去,逃不掉,死,方是解脱。”

“家道中落前,我一直想摆脱这病,当一个自由快活的人,若是可以,我希望可以出去走走,见识见识更多,而不是每天因病待在家,像个木偶。因此,我才格外喜欢听父亲给我讲妖怪的故事,看有关妖怪的书籍,因为他们的自由,很令人向往。”

“家道中落后,我不得已投身戏楼,成了人人轻之贱之的戏子。打那以后,我心中的愿望,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出去。我真的只是想出去,出去而已,那些想要增长见闻,像别的姑娘家一样想寻到良配的念头都没有了,因为我奢求不起了,在这样的烟花之地,能够保住自己都很不错了,不是吗?有时候,看着窗外的鸟,我就很羡慕,若是来世,不再为人,哪怕成一只鸟也好啊,管他是否会被人射死,却也曾真正活过一次。”

“遇见墨上桓,是我此生唯一的惊喜。即使,我明知我们毫无在一起的可能。终有一天,我会看着别人管他叫夫君,他管别人叫娘子,而我在戏楼如往常而歌,终其一生,不得所爱。”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好容易爱过一次却不被人所知,否则,我的人生,会有遗憾的。”

未听着她说完这许多,哑然无语。

爱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不被人所知,便是遗憾?

未的心跳如擂鼓,她承认,她认同她所说的话,可她,不敢啊。她怕失去,怕到头来连现在都没有了。

浅虞看着未沉默的样子,嘴角自顾自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又很快隐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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