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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大白之夜』

  • 春祭
  • 楼苏怡
  • 2022-01-13 16:04
春祭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石修已经做好准备,和盘托出了。

“你的同伴吴哲,可能已经死了。我很想知道苏杭的鼠患,到底与你们有没有关系”。景轩率先开口,洪先生这才想起似乎那一串死亡名单里有吴哲这个名字。他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在意。

他惨淡一笑,心里已经麻木。能够捡回一条,于他不是劫后余生,而是赎罪。是上天的安排让他弥补过错。

石修祖上是盗墓的,不过平日里本本分分地务农,农闲时会去打探一些已经无人照看祭扫的野墓。若当年收成不好,会父子结伴去打探好的地方盗些东西来。

他们一家的技艺也是几代人慢慢摸索出来的,第一个干这个营生的先人,也是不忍全家都饿死。他们也立誓只要还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这毕竟是有损阴德的事情。

他们本以为自家隐藏的很好,本来,石修没有陪父亲做过活。只是听父亲如说故事一般说过一些事情,直到父亲临终前,他才知道了这桩秘辛。

盗墓的不会有好下场,这是父亲告诉他的,他也一直这样以为。此后,他不敢去想父亲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同伴邀他一家同往上海谋生他一口答应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常人求之不得的机会,还因为他已经没有勇气待在家乡。

到了上海,一切都没有过的更好。那些繁华注定与他们无关,他辛苦地工作也只能暂得温饱。这时,他的同伴露出点风来,说有一笔好买卖很适合他。他当然懂他话里的意思,他被人抓住把柄,又实在需要一笔钱,只好干起了不愿干的营生。

身不由己的事,多做几次也就能接受了。直到在吴哲的告知下,他知道他们还干着倒卖鸦片的事,这一次,他必须站出来了。

盗墓是偷死人的东西,已经是有损德行。贩卖鸦片,更是荡家破产的行为,身不由己了半辈子,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来弥补。

两人对眼前这个人都是又敬又怜。他如果有的选,一定会选择做一个好人。只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无奈。

吴哲死了,这基本可以断定。虽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但他确信。因为,其实那些老鼠会发狂,就是被从墓里逃出来的老鼠弄的。那些吃人肉长大的老鼠趁乱偷跑了,一些腐肉对老鼠是不好的,导致他们发狂。发狂的老鼠再去咬那些正常的老鼠把它们也弄的狂性大发。人再被这些发狂老鼠咬伤或者吃了被这样老鼠污染的食物,也会发狂。

这就是苏州鼠祸的真相。只是,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可怕的真相。

林洪二人也骇然。景轩知道某些动物以腐肉为食,却实在想不到腐肉对老鼠还有这样可怕的作用。鼠疫可能也是间接由此传播,不过,不是那种狂病,还真是值得庆幸了。

“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些事情不便对着恩公说,我也不会吐露恩公的信息。不过,现在我可以全都告诉你们”。

想到那个胆大包天夜入私宅,还以这样方式引他们前来的人。二人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说来此人与走私案也没有太大关联,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想来还是聪明人居多,知道有些风头不该出。

“我已经画下了他们交易和起坟地点的路线图。关于他们的消息我知道的也不多。当中有个戴眼镜很斯文的中年人,我听他们叫他做师爷。一路上的交易明细都是他在记录”。他说着掏出一个本子。这上面的花是他被人毒打也要好好保护的东西。

逃到杭州没多久他身上的钱就被人偷走了,他打探出一个大户人家,趁夜偷了些钱财来。街上的一条狗实在可怜,他就一边等着与大人接触的机会,一边投喂它。不想有一天露了白,被一群地头蛇痛打了一顿。不是那只狗不离不弃,给他带食物来还不断出去求救,他现在一定已经死了。

两人都有些为难,要以他的表现,就算加上立功行为,最少也要十年了。此案最多抓获那些在前面做事的人,他在牢里会怎样?何况,这已经是三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父亲了。可是,此案若要立项,少不了他的帮助。

二人默然无语,最后还是他打破僵局“带我走吧”。

做了错事,是一定要受罚的。即使有心弥补,也不能免除。只是,这样的人,他已经救赎了自己的灵魂。

快要入夜,含山抱着两匹布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听见自家二堂哥的声音。她曾经想过堂哥为什么不发挥特长去练个男高音呢?真是暴殄天物。

“祖母让你去拿布你拿了一天?河坊街就四里地不到你爬也早该爬回来了”!

真够刻薄的,一点也不绅士。含山不想和他吵也不想放过他,快要超过他时用一匹布照着肩膀来了一下。按她的分量,某人第二天会疼上一天。

他似乎没料到本以为要生受的堂妹会突然出手,当想理论时早就抱着布一溜烟跑了。做哥哥的也不能太和妹妹斤斤计较,再说又是他先惹事。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以后再算。

等到他第二天起来时,他意识到肩膀的疼痛,才又一次明白得罪一个报复心强又会功夫的女人是怎样愚蠢的行为。

已经立春了,含山抱着两匹布走了一路,也已经汗透里衣了。她把布匹交给祖母指定的裁缝杨妈妈,直接回了房间,却看见一团黑影在屋里。

是子涵,真是要把人吓出病来。含山半含嗔怒地问:“你进来怎么也不开个灯”?真把她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子涵有些失魂落魄,他似乎没有听到姐姐埋怨的话,木木地说:“姐,那位先生”。他还是不习惯叫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是同你一起出了门,怎么不见他”?

含山有些发怔,她真没想到子涵还挺关心他,“子涵,每个人都有他必须去做的事情。你也不是一定要感谢和再见的人”。

姐姐的严肃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其实是他太过敏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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