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儿，这地底下啊太冷，为夫来陪你走完这一遭。”
那个传说中手段狠辣，杀人如麻的帝王，与那身着红衣的女孩一同躺在石棺里。
身旁的女孩，画着最精致的妆，穿着最尊贵的衣裳，就那样躺在他身旁。
石棺里冰冰凉凉的，是那种渗入骨子里的寒冷。
按理来说他应该能感觉到一丝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才对，可他却异常轻松，安心地躺在石棺里。仿佛还忘了身边躺着的是个死人。
可是，他的酥儿啊，最怕冷了。
“酥儿啊，这石棺太冷太硬了，你一定不习惯吧？”
他笑了笑，在空旷偌大的地下陵墓甚至还能听到回声。
“酥儿，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比从前我们成亲时还要好看。”
他伸出手摸索着，寻找着女孩的手。触摸到女孩冰冷僵硬的皮肤时，他只是有一瞬停滞。
但下一秒就毫不犹豫攥紧了。
“酥儿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他柔声问身边的女孩。若是放在从前，女孩定会娇嗔着横他一眼，告诉他，“我们这辈子，不会有遗憾的。”
可惜啊，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回答了。他笑了笑，也不知道那笑到底是在笑从前女孩的回答好笑，还是在笑他自己的问题可笑。
他回答自己，又好像是说给酥儿听：“我这辈子啊，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有一个孩子。”
说着说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就哭了，这是他长这么大来，除去母妃死的那个时候，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哭。
“酥儿，那你呢？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呢？”
他轻轻摸着女孩的柔荑，替女孩回答：“我猜啊，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我一起白发到老。”
他开始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啊，酥儿，你不是说，你这辈子还未看见我因为谁哭吗？你现在睁开眼睛，你就能看见了啊。”他喉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近乎卑微地恳求着，哪儿还见得着从前那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帝王的风范。若是让他再来一次，他定会选择她啊。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若是他的酥儿还能回来。
她身上，是她嫁给他时穿的那身红衣。她头上，是他寻得第一工匠，为她亲手制作的发冠。
“酥儿，你说你下辈子，还会嫁给我吗……这辈子，你有没有后悔过？”
就连他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几分不确定。大概他也觉得他此生对陆酥亏欠得太多了。
他恨陆酥这么早就一个人抛下他走了，也恨自己没有对她好一点儿。
他咳了一声，意识开始混沌起来了。
“酥儿，我这药，起作用了啊。”他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
“你别怕，我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
他在心里描摹着陆酥的眉眼，试图将她的容貌刻进骨血里，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从此，不再生离，也没有死别。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