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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风吹北巷南街伤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

  

港城的冬天,向来是没有雪的。

可我望着眼前那堵冰冷的粉白墙壁,却恍若跌进了一片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雪原。

眼角那片剔透的雾凇悄然漾进了我灰色的瞳孔里,我迷惘而艰难地在这个寂寥的无人之境行走了一整夜,最后却只能无望地跪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周遭的一切已凄神寒骨到令我毛骨悚然,令我的精神几近崩溃,可我却偏生走不到尽头,寻不到出口,只能任由那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把我的皮肉刮得生疼。

我终是精疲力竭了,那些恶心的鸡皮疙瘩登时顺势爬了我一身。

连我那娇弱的胃部也在这时没来由的出现了一阵痉挛,就好像被什么不明物体狠狠挤压着,却死活不肯松开似的。

后知后觉才涌起的眼泪瞬间被硬生生逼出了眼角,我着实难受极了,忍不住躬身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悲泣中的陆迟舟恍恍惚惚听到了我难受的干呕声,他像是与那个猖狂的野兽在泥潭里做了一番极大的斗争,才得以奋力从汹涌的悲伤和绝望中抽身而出。

他哆嗦着俯下身拉住还在捂嘴剧烈干呕的我,踉踉跄跄地逃出了身后那个弥漫着一阵玫瑰花腐烂气味的屋子。

他始终努力地仰着头,始终死死地咬着那发白的唇角。他死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拼命地抽泣着,任凭泪水无声地淌满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那双本就凉的手在这漫长的深冬里活像是一根冰锥,那股寒气直逼进我的骨头里,险些就让我退缩了。

可他那滚烫的泪水却在下一秒直直地打在了我的指尖上,倏忽间便窜进了我的皮肉里面,一点一点地焚烧着我的骨缝。

他一声不吭地引爆了冰封的火山。

我在猎猎寒风中听见了他的哭声,我起身抖落满身的风雪,朝着他向我招手的方向,努力在那片灰蒙蒙的雪原里撒腿奔跑起来。

陆迟舟一个劲地推着我往前走,他嗫嚅着唇角,用几乎是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哭声对我说:“快,回家去吧……”

“我回家了,那你呢?”

我眼眶通红地望着他,看着那双浸满痛苦的晦暗瞳孔忽然间变得空洞无物,莫名就慌了起来,于是急忙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我?我没有家了……”陆迟舟蓦然退后了一大步,他扯着发白的嘴角,目光呆滞地冲我摇了摇头,旋即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终是在这一瞬间崩溃了……

熟透的橘子被落日切成两半倒扣在辽远的天边上,那橘色的果汁便轻缓地流了出来,把黄昏浸泡得愈发的柔软。

路过的海风,本该是酸酸甜甜的,可钻进这嘴巴里,却尽是苦涩。

母亲得知这个噩耗之后,差点晕了过去。她的双眼这几日一直是红肿的,可没人给她喘息和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的时间,她便要在这新年之际,一个人打理完陆阿姨的丧事。

她至今仍困惑,当初叫陆阿姨来港城,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逝者已逝,对错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到底是外来客,陆阿姨的葬礼办得极为简单。除开我的母亲外,只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温儒男人带了一束洁白的栀子花来,一个人在陆阿姨的墓碑前站了许久许久。

听说他与陆阿姨的关系不浅,是陆阿姨的心理医生,对陆阿姨是极好极好的……

余晖笼罩着他半边温润的脸,他的眼眶泛红,似有泪光在闪烁,许是被不识趣的风沙迷了眼。

大院里面的人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这会倒是可怜起了陆迟舟,说陆阿姨倒是死的干净,留下这么个可怜的人在世上……

也有人说,陆迟舟是不孝的,他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母亲的骨灰盒,竟一滴泪也没流。

可我知道,他的泪啊,早就在我的面前流光了。

他们知道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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